进入奥星的第三个夏天,周谧正式从sae晋升为a,年初由她管理负责的y项目因一则出色的视频呈现而在多家线上媒体刷屏出圈,为品牌争取到了不俗的数据和销量。
从沟通整理客户需求,完稿提案报价,再到后续的筹备物料,推广传播,以及最终的工作汇报,各个环节周谧都愈发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除此之外她还开始带实习生,偶被他们生涩而感激地称呼一句“i姐”,周谧都会有几分时空交错的恍惚感,并淡笑着回“小意思啦”。
但第一笔升职加薪月收入到账的当天,她还是像个天降大礼的小女孩一样在张敛面前蹦圈高呼“发财了发财了我发财了”。
张敛被她逗笑:“不到两万的月薪也能被你吼住两百万的气势。”
周谧鼻子出气:“哼,你们这种赚钱如流水的资本家才不懂我们这些无产阶级的快乐的。”
租期一满,她就退房搬回了华郡,此刻两人正坐在客厅的大阳台上吹夜风,另加还有一只猫。
ifaso已经与之前判若两猫,好端端一个清瘦机灵小可爱被养成了《猫之报恩》里面圆滚滚的胖胖,还总跟人黏黏糊糊,找准机会就窝去张敛或周谧怀里。
周谧把她拱那的背脊当手机支架,欣赏了好一会自己网银里的存款,末了抬眸,作财大气粗状:“我明天请你吃饭,你想去哪都行。”
张敛斜她一眼:“好啊。”
周谧问:“去哪。”
张敛随口报了个西餐厅名字。
周谧颇觉可疑地眯了下眼,搜索起来,旋即炸声:“靠!人均两千八,我立刻反悔加翻脸。”
张敛看笑:“你不是说去哪都行?”
周谧:“你就不能多体恤员工的挣钱不易吗?”
张敛说:“我司财务发钱也挺不易的。”
周谧用拇指和食指比拟出一个小小罅隙:“那好歹有一丢丢肥水没流外人田不是?”
张敛勾唇:“也是。”
周谧挠了会ifaso下巴,咕哝唤:“敛敛哥哥。”
“嗯?”张敛再次看过来,眼中含笑。
自打恢复到同居状态,她开始越来越多地给他起各式各样的小昵称和小外号。
当然,他也对此格外受用。
“吃就吃吧。”她不情不愿的:“你想吃就吃,不就是一顿吃掉我快半个工资嘛,我也不是那么抠抠搜搜的人,毕竟都是一家人了,谁吃不是吃呢,自己又不是不吃,加起来也就五千多而已啦,我也想见识一下人均两千多的菜是什么样子呢……”
张敛笑一声,打断:“你念经呢。”
周谧立刻住嘴,大眼睛乱瞄。
“行了,我请你,你升职后光在家里吃了顿,明天就当正式庆祝。”
周谧登时喜笑颜开:“老板~您太客气了啦,搞得人家都有点羞愧了。”
张敛偏就吃她这副讨巧加使坏的小样,掀了掀眼:“过来。”
周谧低头:“ifaso还在我身上呢。”
张敛说:“放下。”
周谧摸摸她的小尖耳朵,依依不舍将她蹲放到地上,才溜去张敛跟前。
张敛拍拍腿:“坐。”
周谧站着没动:“你要哪种坐?”
张敛:“这还分?”
周谧扒起手指:“对啊,选项多多――第一种,侧坐;第二种,面对面跨坐;第三种,背对着坐,你休想看到我。”
张敛想了会,最后说:“你爱怎么坐怎么坐吧。”
周谧马不停蹄地选择第二种,还顺势勾住他脖颈,再不放手。
张敛笑意直达眉梢,亦近在咫尺:“原来你最喜欢这种。”
周谧并不否认:“对啊,这个坐姿可以看到你,还可以亲到你。”
说完她就冷不丁偷袭,将第二句道理飞速贯彻为实际行动。
张敛轻哂,双臂箍住她,把她往前一个猛带,让两人严丝合缝。
“我也最喜欢这种。”
他加深这个吻。
―
翌日,张敛带她来到这间空中琼宇一般的餐厅,也是到场后,周谧才知道,它家两人一间的包房需提前预定,并且每晚只接待两桌。
头顶悬吊的灯具如数只小满月一般垂挂下来,落地窗外是堪比银河的江水,巨轮如梭,属于城市中心的象征性建筑矗立岸边,珠串宝塔般五光十色,莹莹熠熠。
上到第三道菜后,周谧将小碟内的白松露挖入口中,瞥向进来拉奏小提琴的黑礼服漂亮女生:“这就是上流人每天吃饭的地方吗?”
张敛勾笑:“也不会真有人天天过来吃。”
周谧看他一眼,小声:“那一般什么时候过来吃?”
张敛安静两秒:“求婚的时候。”
周谧咧唇,不可思议:“啊?真的啊?”
张敛说:“嗯。”
周谧抿了口酒,状似可惜:“可我们……已经走过这个流程了诶。”
张敛嗯一声:“当初就准备把你约到这边来求婚的。”
周谧吐槽,实则唇角翘起老高:“你好老套。”
张敛扫了眼窗外的灯海良宵:“这里不好吗?”
“好是好,但我更喜欢之前那一种,就很心血来潮,也猝不及防……”她单手搭腮:“就好像那个点突然到了,机不可失,比仪式感更有仪式感你知道吗?我觉得爱和跟爱有关的所有事情都是灵光一现,随机应变,脱缰野马。”
张敛颔首,认同这个说法。
两人相视一笑。
下一刻,张敛突地开口:“我们这个月十五号把证领了?”
他语气稀松平常,却足够让周谧下巴似脱臼:“哈?”
张敛笑起来:“哈什么?”
周谧单手摸了下额角,耳朵已因惊喜洇红:“就好突然。”
张敛看着她:“你说的,突然才比仪式感更有仪式感。”
拉小提琴的女生注意到这边动静,很识趣地停下演奏,暂时退离包间。
“那……”周谧脸也跟着高烫,浑身扭捏:“等一下哦……”
她放下银色的勺子,双手端握起手机,一脸正式:“我先看看那天日子好不好,宜不宜结婚。”
张敛无奈:“你真的迷信。”
周谧白他一眼:“你懂什么,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才不是迷信。”
张敛靠回沙发:“行吧,你慢慢看。”
周谧开心地滑屏和点动,倏地又嘻笑出声:“好像还不错。”
张敛眼神多了几分了然的高深:“是吗。”
周谧的笑越漾越开,像风里轻快的水波:“看来我们当初也约了个好日子。”
张敛目不转睛地跟着她挑唇。
顺带着瞧了眼其他几个附近的日子,居然都没十五号好,周谧愈发高兴,将手机按灭,偏头看他:“真要领证啊?”
张敛点点头:“是时候了。”
周谧突然小巫婆一般阴森告诫:“领了证就很难反悔了嚯嚯,曾经的不婚主义者。”
张敛说:“我无所谓,倒是你,不是说还要再等一两年?”
周谧说:“谁知道我这么优秀提前晋升了呢,我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当上a再跟你结婚,成为小leader,这样才能跟大d更配一点。”
张敛蹙眉:“公司会有人觉得我们不般配?”周谧努嘴:“谁知道呢。”
张敛神色肃正了点:“即使没之前那些事,我也会被你吸引。”
“就吹牛吧你。”她立马摆上“你看我信吗”脸。
张敛失笑:“爱信不信。”
周谧快速将面前的精致餐点扫光,“那我们今晚就去拍证件照好不好?我不想现场拍,还修不了。”
“现在?”
“对啊。”
“你很好看了周谧,包袱不要这么重。”
“我就想嘛――毕竟一辈子的事呢,肯定得修片啊,老了再拿出来看当然得是最完美的自己啊,”她开始娇滴滴攻击,一边摇晃他胳膊:“就今天,就现在,就灵光一现,脱缰野马,随机应变。”
张敛被她的说辞取悦,同意了这个听起来还算有理的无理取闹。
―
月中,周谧请了一天假,而同一天,张敛人也未来公司,两人的同时失踪令奥星众说纷纭。
说是众说纷纭,但猜测无外乎两种:
一,去领证了;
二,去孕检了。
等到晚上,总奔腾在吃瓜前线的勇士――原真,再次一马当先地在大群艾特当事人:fabian奥星-nie今天干嘛去了,老实交代,是不是那个去了?
众人各种附和,坐等喜讯。
张敛率先冒头,看起来平心静气:哪个?
原真很合时宜地贴来一张表情包:【这两位真的希望他们结婚的人非常多】
张敛还是轻描淡写地,抛出重磅消息:嗯。
群里开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疯了似的刷屏,跟长度无休止的鞭炮一样叫个不停。
好在创意部总监在群里打岔,终结了这种群体返祖行为:fabian你怎么朋友圈都不发呢?藏太深了,也不怕老板娘不高兴???
张敛在群里:警告你们,别叫她老板娘。
有人问:那喊什么?
另外人吆喝:喊老板!从此奥星易主!!!
一手夹大捧花束,一手偷窥群聊的周谧直接因这句停下,大笑到走不动路。
从早上揣着户口本和证件照进民政局,再到晚上吃过晚餐并肩漫步回家,她脸都要僵了,一直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张敛也在笑,打字:以前叫什么,以后就还叫什么。
又补充理由:我不想让nie听起来像我的附属品。
刚发出去,胳膊就被周谧用花束拍打了一下,张敛垂眸:“怎么了?”
周谧哼声:“就你会说。”
张敛道:“不在开头说清楚以后成风气了就不好了。”
周谧:“什么风气,我以后在公司狐假虎威像螃蟹那样横行霸道的风气吗?”
张敛问:“你想这样?”
周谧:“才不想呢,”她扬起脸,眼皮俏皮地翕动两下:“但我想要其他特权。”
张敛注视着她:“什么?”
“就――”她嘟高嘴巴,微红着脸,嘟哝:“每天都得盖私章。”
张敛低笑一声,如她所愿。
再去看群,不出意外的,又是一长串的“噫――”、“饱了饱了今天宵夜不用叫了”、“我可真是个狗粮养的”、“还好我不识字”“从此奥星改名屠狗场”、“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回家之后,张敛选择公开了自己领证的消息。
两人的红底证件照被他坦然发布在朋友圈,同时也是周谧第一次以全然露面的形式正式亮相,为人所知。
一对璧人,笑容美好,匹配如天成。
即使没搭一个字,这条昭然若揭的动态也如深水炸弹,惊爆眼球,引发张敛社交圈的地动山摇。
或被审视,或被祝福,但都无关紧要;有人视其如罪状,有人见之如归宿,而有人却将它看作通行和许可,反能步入和得到更深层次的爱。
文良材很快跳出来,将其发至室友群:????今天不是四月一号吧?
另一个室友也大感意外:看了看,不是。
文良材:张敛!说好的不婚主义游戏人间孤独终老呢,这才多久,就向现实妥协了?
张敛否认:怎么会是向现实妥协。
文良材问:那是什么?
张敛回以言简意赅的四个字:为爱从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