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两位的厮杀忽然间白热化了。
只有这两位功夫相近点,他们的最终目标也就是争夺第八。一小时没分出胜负,观众有点倦了,两位选手也焦躁了。杨玄开始降防转攻,区青璋也开始拼命。
帅望的面色渐渐专注。
区青璋一剑刺过,杨玄不退反进,区青璋剑尖已经到杨玄胸口,杨玄才侧身,却并未闪开,而是直刺区青璋心脏。刹那间,杨玄胸前被划开深可见骨的一道口子,半边身子都染红。他刺向区青璋胸口的致命一剑,却在刺入的瞬间断了。
没错,韦帅望牌花生米到了。
杨玄身受重伤,一剑走空,顿时摔倒在地。
整个人都是懵的,发生了什么?
我拼着重伤也没赢吗?那可完了,下面几场我都打不了了。从第八名直落十六名了,给我师父丢大人了。
而死里逃生的区青璋,站在那儿喘息,直到韦帅望扑过来给杨玄止血。区青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被人救了一命。当即弃剑认输:“我输了。谢掌门救命之恩。”
韦帅望气极:“你特么怎么不躲!”
他判断杨玄必定能躲开这一剑,还有余力在区青璋身上划一剑。想不到杨玄直接奔着杀人去的,自己受伤在所不计。
杨玄耳听区青璋认输,微微一笑:“这已经是我能得到的最好名次了。”
必须把这胜利定死。
以后的仗,打不打无所谓了。
这事,只有胡不归的儿子胡瞻尔有点意见,特么,你要救都救啊!现在我腿上一个洞,区青璋是完整的,这公平吗?他本来是死了的啊!
区华子过来,搂过儿子,轻声:“你活着就好。”
然后扬声:“我儿子此战本来当死,谢掌门救他一命,以后的场次,我们不参加了。”
胡不归站起来:“区兄,不必如此!”
区华子拱手:“理当如是,得回一命已是天幸,我们不能占这个便宜。”立刻带儿子走了。
对了十六强里,就胡家同区家有一争。区华子是绝不会得了便宜,再把胡家挤下第九名的。
韦帅望内心满满的歉疚,糟了,我老友要我照顾的人,我特么照顾了他的对手。但是一来是来不及,二来,当时的角度,杨玄自己挡住了区华子的剑,韦帅望还没练出能隔着个人对一把剑进行灌顶攻击的本事。
点穴止血后,加棉巾按压包扎止血,帅望亲自抱起杨玄,要往冷良处送。伤的挺重,血止了,缝合就必须送到冷良家里去了。
结果他刚走出围观人群,南朝就给他跪了:“祖宗,你别走,我儿子对的苏诚!求你一定在场!这人,我给你送去。”
帅望一听,这是真要命的事。当即把杨玄交到南朝手里:“黑狼的弟子,让冷良尽快救治。”
南朝当即抱着人,一溜烟地飞跑去了。
韦帅望一回身的功夫,南晔已经喷着血飞起来……
好吧,这下子韦帅望成救火的了,回身正接住喷血的南晔,一探脉息,顿时就沉下脸来,忍不住抬头看苏诚一眼。这下子轮到他抱着南晔狂奔了。
乐庸坐那儿,看着苏诚:“师爷说的没错啊。这人应该弄死。”
冷秋道:“师爷从来不错,你爹脑子里有病。”
乐庸问:“我爹这病是从哪儿来的呢?”
冷秋道:“当年温琴到冷家山上搞屠杀,差点把你爹的师父弄死,你爹就疯了,跑去温家清理门户,顺手把温琴的老婆也清理了,那女人叫苏泉,是苏子维的女儿。于是你爹一遇到苏家人就一副理亏的样子。”
乐庸问:“苏泉会功夫吗?”
冷秋道:“在冷家比武有过名次呢,多少名我可记不得了。”
乐庸纳闷:“有功夫的女人啊!难道她同意我爹杀她丈夫?她没拔剑吗?”
冷秋笑:“这我就不知道了,你爹还把她儿子给抱回来养了,就是你小雷哥哥。肯定是当时两人聊得不错。她还是自杀死的,表情安祥,尸体完整。你爹对温琴另外一个小妾和儿子可不太温柔。”
乐庸一脸震惊地看着冷秋:“小雷哥哥!”没人说小雷哥哥同他爹有杀父杀母的大仇啊!
冷秋淡淡地:“所以,师爷劝你爹把小雷关起来,也是正确的。”
乐庸半晌:“小雷哥哥对我们很好啊。”
冷秋点头:“是啊,可保不定他哪天想起以前的事啊。”
乐庸眨一会儿眼睛,轻声:“他不会的。”
冷秋白他一眼:“你听着你这话有底气没?”
乐庸沉默,内心想的却是,原来,他们是真的会把小雷哥哥杀掉的,原来,他们真有足够理由杀掉小雷哥哥。
余下三场,冷成俭,冷纯熙,韩敬之都是轻松拿下的,而且,都很收敛地没有重伤对手。因为,很明显,韦掌门不喜欢没必要的伤亡。你杀了人,外一轮你上场时,遭遇致命一击,掌门忽然低头吃花生米去了咋办?
1/4决赛的抓阄结果,终于让观众吃了个大瓜。
冷成峰对冷成俭,兄弟组。
乐庸对上杨玄,这个大便宜占得,乐庸笑得嘴裂到后脑勺,一宣布这对阵时,大家就小小地嘘了一下。议论纷纷,这是不是有人安排?不过这话,大家也不敢大声说。人掌门排位赛的AB组分的顶公正,不知啥人提的抽签,抽签就看天意了。
冷不易对冷纯熙,韩敬之对的苏诚。
韦帅望对着冷不易,屁也没敢放。他可不敢让冷不易手下留情,师爷会直接一脚把他踹出校场去。至于韩敬之对苏诚,那就是请请请,放手一搏吧!对方是个神经病,把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对手,一脚踹成重伤。南朝看韦帅望的眼神都快出小飞刀了,直说:“韦帅望你要敢救那个苏诚,我特么……”怎么样他倒是没敢说。
但是韦帅望也不敢试试怎么样了。
他花了半个时辰才把重伤的南晔给救回一命,止血药死命地灌,冷良摸着脉,只说还得观察,实在不行,再开刀探查。
如果现场没有大神花自己功力给他救命,他这基本就是死了。
韩宇韩琦的脸,当场就黑了。
韩琦听韩宇说了冷如切的公正提议,就已经黑了脸,但是韩宇说的也是,人家下届掌门了,咱忍忍吧。
看到这抓阄结果,韩琦就咬着牙忍的。
冷如切冷汗直冒,啥也不敢说。
私字一闪念,你想公正人家掌门家的孩子,结果老天都不帮你,直接给掌门儿子个上上签,你自己师父的孙子抽了个下下签。
乐庸笑得:“天哪!这简直了,爹你直接排名,都不好意思给我这么安排……哈哈”
直接被韦帅望抽一巴掌:“闭嘴。”
乐庸看一眼冷不易的:“哎,这人是当初差点一箭射死你那个坏老头的孙子。砍他没事!”
帅望张张嘴又闭上了,“啪”地又抽了乐庸一巴掌,然后自己后脑勺立刻挨了冷秋一巴掌。
于是,韦帅望弱弱地躲边上抠桌子玩去了。
抠了会儿桌子,韦帅望觉得,我特么不能说不易,还不能去找找冷纯熙吗?也不好意思自己就当众去找冷纯熙,想了想,探病去了。
南晔还昏迷不醒呢。一搭脉,跳得有点快,但已经稳定有力了。帅望点点头,坐在那,再次出手替他催动内力疗伤。
冷良道:“省点力气吧,他这就算稳定了。”
南朝老大白眼送给冷良,可也叹气:“掌门救命之恩,已经够了。留点力气,明天可能还要用。我三哥的儿子也还有一战。您这亲朋好友老多了,个个费这么大劲,您就累死了。”
帅望笑:“看你小子这么有良心的份上,我就再给他多修一会儿。亏你够机灵,老子如果不及时转身,落地摔这下他就断气了。”
南朝轻声:“我去同韩宇说了,让韩敬之放手打。韩宇说,对苏诚这样的对手,谁敢有半点手软,就是自已找死了。你可别再犯神经病。”
韦帅望看着南朝:“小子,冷如切年底就能做掌门,你收敛点。你告诉韩宇,韩宇不会说。你可别再到处啾啾啾了。”
南朝想了想:“他是真蠢,还是对你有意见?”
帅望道:“我这么宽厚仁爱,他能对我有啥意见?”
南朝道:“有些人不管你是不是公正,没对他好,就不算好。比如,我就这样,不过掌门救我儿子一命,你公正我,我也就抱怨两句。冷如切呢,估计这是这样的!人家从来也不想要公正,而是结党。何况你小师弟订婚宴上抢了他未婚妻,这仇结大了,我觉得他是连你也恨上了。”
帅望轻叹一声:“滚!”然后补一句:“小心点也是应该的。但是,不得擅自行动。”
南朝道:“我说他两句坏话也就罢了,擅自对冷家掌门动手,岂是我这小人物该干的事?”
差点把南朝儿子害死,冷如切和苏诚算是同南朝结下仇了。本来南家这功夫,同冷家高层结仇,冷家人得把牙笑掉了,现在南朝在魔教手掌机要部门,谁同南朝结仇,都是给自己整了个天大的麻烦。苏诚与杨玄这两人,居然不在名单上,不是南朝无能,是韦帅望不让他碰苏家与黑狼那伙人。现在韦帅望怕是禁止不了南朝到处去搜苏家人出来了。帅望觉得——唉,苏家行事确实不地道,反正你来砍我,我都放过你了,别人要砍你,大爷就实在没义务救你了。
半个时辰后,南晔呻*吟一声醒了,帅望功成身退,南朝过去一把抱住,落泪:“儿子!你可吓死我了!”
帅望转身到另一间净室看杨玄,杨玄伤口缝好,坐着艰难地啃肉干呢。
帅望笑:“这什么东西?我派人给你送饭来。”
杨玄还试图欠欠身,痛得脸都皱起来,却也立刻展颜一笑:“冷良前辈说我伤口太大,让我晚些时候不渗血了,再喝水,给我这东西,让我能吃多吃点。不知什么东西,象是肉,却没放盐。”
帅望大乐:“既然是他安排吃的,我就不用管了。”叫来冷良:“他怎么样?”
冷良道:“皮外伤还能怎么样?伤的左胸到左臂,血管断了一根,好在不是主动脉,你止血止的也挺快,肌腱断了一根,缝好了,反正是左边,不妨碍他以后砍人。如果你问的是比武能不能打了,那可就别想了,不要命的话,一周之后可以,只要够坚强,伤口绽裂再缝呗。”
帅望道:“听医生的,你就休息吧。”
杨玄微笑:“我也没想过能进前八,听说抽到您家公子,我上去应该过不了一招。我受伤了,面子保住了。”
帅望笑:“这真是过谦了,你功夫不错。”打不过是肯定的,怎么也得百十招吧,你对我儿子评价真高。
杨玄苦笑:“见过市面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然后,微微不安地:“师父说,比武得尽力一搏,我不知道那位区先生是掌门故交。”黑狼的吩咐挺两个极端的:遇到乐庸,你脑袋掉了也别下杀手。别人,能杀就杀,能伤就伤,尽快结束战斗才是最稳妥的。
帅望道:“我就知道是你那狗屎师父吩咐的!你身子挡着,我打不到他那一剑。回去同你黑狼师父说,不好意思,没帮上忙。”
杨玄轻声:“不敢,掌门亲手救治,在下怎么敢当。”
帅望很无奈,特么大半个场子都是我亲友,我也没办法啊。然后问一声:“冷纯熙,你同他一起来的?”
杨玄道:“黑狼师父说,他一家心狠手辣,让我同他们少来往,有一次还发火,告诉冷逸飞前辈我父子不归他管,不许指使我们。认识倒也是认识的。”
帅望一想,是这么回事,冷逸飞一家子都是这样的玩意,黑狼都发火了,那就太狠了。所以,我就别说啥了,直接告诉冷不易放手打就得了。
杨玄沉默一会儿:“我可以去同他说一声,冷不易是长老的儿子,但是,其实这些利害关系,他们家一向比我们明白。没必要,他不会招惹冷家山上的大人物。”
帅望一听,人家小朋友都伶伶俐俐的,见头知尾,便点点头:“有机会,说一声也好。不易也不会轻易下杀手。”
杨玄笑:“那倒是——我替冷纯熙谢谢掌门了。他功夫不如长老家的公子,来的时候颇有点担心冷长老的态度。”
帅望道:“长老对他完全无敌意。”
杨玄轻声:“是,我一定转达。”
韦帅望回去,只同冷秋说一声:“我让人转达,你对冷逸飞的孙子没敌意。”
冷秋点点头。
嗯,虽然他儿子明显技高一筹,但让人误会你有心要他命,到时以命搏命,我儿子多金贵啊,一百条你的狗命也抵不上我儿子一命。先说明没下死手的意思,安全得多。
韦帅望对冷不易就没说什么,小家伙从来不是没事下杀手的人。冷秋表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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