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
见谢知宴没动,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林潼妤把被子拉下来一点点,露出双乌溜溜的眼睛,打算偷偷看看他在做什么。
她刚把被子拽下来一点点,还没来得及看,一只大手抓着那磋被子,大力往下扯。
没了被子作屏障,即使已经做了很多次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看过,林潼妤还是觉得好羞耻。
她啪地一下捂住眼睛,催促他:“你赶紧去洗澡。”
谢知宴挑着眉:“不是要我帮你洗?”
“不用了!”林潼妤红着脸,推了推他的背,瞥见他背上的红痕,忽然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她别过头,咽了口口水,才继续说,“我过会自己去洗。”
谢知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唇,似是在确认:“真的不用——”
林潼妤拔高声音:“不用!你赶紧走行不行!”
谢知宴遗憾地叹了口气,捏了捏小姑娘的脸,下床走进了浴室。
林潼妤觉得她有必要和谢知宴来个约法三章。
比如,限制一下这牧羊的次数。
作为一个还算得上知名的设计师,她的暑假应该是周游四海,开阔眼界。
实在不行也应该看看书,画画图。
结果呢!半个月都快过去了!她什么都没做,这一天天的都荒废在了男人身上!
林潼妤深痛欲绝,对自己荒废的光阴来了一次深刻的反省。
并在第二天就做出了决定。
“谢知宴。”她板着脸,把搬到这里以后就扔到边上的行李箱再次拖出来,状作非常严肃的样子,“我不能把时间都耗费在在家躺着上,我要去旅游了!”
谢知宴眉心跳了跳,觉得这个问题有点严重:“你要去哪?”
“……”
林潼妤被问倒了。
决定来的太快,她还没想好。
瞅见她心虚的表情,她心里在想什么谢知宴就猜得差不多了。
他叹息了声,揉了揉她的脑袋,缓缓提出一个建议:“那你等我几天?”
林潼妤:“啊?”
谢知宴:“我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把事情往前挪,过几天陪你一起出去。”
林潼妤真心实意的感动了。
她眨眨眼睛,勾着他脖子把他脑袋往下按,唇瓣贴近他耳朵,笑眯眯的,像只诱惑人的妖精:“谢谢哥哥。”
谢知宴表情一僵。
喉结滚了滚,他眼底涌动暗沉的情绪,嗓音有些发哑:“你喊我什么?”
林潼妤的冲动劲儿只持续在刚才的一秒钟。
现在回过神来了,她也后知后觉有点不太好意思。
她抿了抿唇,生硬地扯开话题:“所以我们去哪儿玩?”
谢知宴自然不会让她这么蒙混过去,扯了扯唇角:“我刚刚没听清,你再重复一遍那个称呼。”
林潼妤并不太想顺着他:“没听清就算了。”
下一秒,感觉手腕被人牵制住,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压倒,脑袋稳稳当当地和柔软的枕头来了次亲密碰撞。
林潼妤皱了皱眉,没搞懂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她嘴唇动了动,正想说些什么,男人的身子已经先一步压了上来,熟稔地抓着她的衣摆,勾着往上挑,露出底下白皙的皮肤。
一举一动都带着强烈的侵略性,谢知宴手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腰肢,唇瓣贴上她的脖颈,轻轻舔舐着,又惩罚似地咬了上去,带来仿佛过了电的触感。
酥酥麻麻的触电感遍布全身,脖颈处传来轻微的疼痛感,林潼妤皱了皱鼻子,下意识伸手,想推开他的脑袋。
男人似乎察觉了她的意图,轻松抓住她的两只手腕,并在一起,用手压住。
而后开展下一步进攻。
意乱情迷间,谢知宴咬着她的耳朵,嗓音哑而低,蛊惑意味很强:“叫哥哥。”
林潼妤咬着唇,意识早飘到了九霄云外,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哥哥。”
林潼妤恍恍惚惚的想着,怎么又莫名其妙来到了现在这种状况。
她明明是想很严肃地和谢知宴谈这件事的频率来着的。
无语。
**
最后还是决定去最俗最常见的蜜月胜地,马尔代夫。
理由是林潼妤不知道在哪看到的消息,说冰川融化,海平线不断拉高,马尔代夫快沉了,这几年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而且她的确也挺喜欢海的。
她在宿舍群分享这件事儿的时候,宁瑶发了个大拇指的表情,打趣道:【你们还没结婚呢就要去度蜜月了,牛逼。】
林潼妤:【你去不?】
宁瑶:【没空啊,要实习,现在全寝室就你最闲了,羡慕。】
陈书适时冒泡:【潼潼,实习千万别来我这家公司,这个领导实在是有病。我就一服装设计的,还他妈只是个助理,她让我打杂就算了,竟然还让我帮她画稿子???】
陈书:【到底我是助理还她是助理?我真搞不明白,关键她还像个大爷一样的,这不满意那不满意的,她配吗?】
林潼妤对此报以深切的同情。
定下了地点以后,谢知宴就变得很忙很忙。要出去一个星期,代表着他要把这一个星期的事务全部往前推,再加上他大四了,之前因为工作太忙而延迟了毕业答辩的时间,解决工作之余,还要准备答辩。
谢知宴回家的时间也延后了许多,很多时候回家抱了会儿她,充了点电,洗了个澡就钻进了书房。直到半夜才上床,把她抱到怀里。
虽然林潼妤这只羊不用被牧了,可她还是很心疼谢知宴这个样子。
甚至都想直接开口说要不不去了。
可如果不去了,谢知宴这段时间的辛苦就全部白搭了。
犹豫了许久,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她买了个小桌子,洗完澡后就跟着谢知宴一起钻进书房,看看书画画图什么的,做好一个尽职的充电宝,他什么时候睡觉她也什么时候睡觉。
反正她也不用早起。
临行前几天,林潼妤接到了林远山的电话。
他提出想见她一面。
林潼妤不由得想起了她回国前,林远山也是这样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他说了什么来着?
哦,他说他和蒋宛离婚了,现在孤身一人了。
他说他终于看清了蒋宛的真面目,是他一直被初恋带来的美好所蒙蔽,是他对不起她,他想要补偿她。
林潼妤觉得她和林远山没什么好说的。
可她终究还是没有拒绝。
可能是因为残存的那些可怜的父女情。
又或者,她还是想问问他,他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真心的喜欢过一下她这个女儿。
这个和商业联姻对象生的女儿。
在和林远山见面之前,她远在北边京城的母亲,徐若淑,听闻她回国的消息,不远千里赶过来,和她见了一面。
岁月和忙碌并没有在女人脸上留下苍老的痕迹,她保养的很好,一如离开时那个,墨发高高盘起,动作优雅,气质风华绝代的妇人。
林潼妤觉得自己的样貌绝大程度上继承了徐若淑,都说女儿会像爸爸多一点,她偏偏和她妈妈,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尤其是那双狐狸眼,眼尾上挑,眨眼间总会带着些妩媚感。
像极了聊斋里在夜路上蛊惑书生的狐妖。
两人约在了一家私人餐馆。
徐若淑点了几个她爱吃的菜后,喝了口茶,开门见山道:“潼潼,这次回国就不准备再出去了对吧?”
比起林远山,徐若淑对她的关爱,带给她的亲情是多很多的。
只是无奈距离遥远,她没办法一直两个城市来回跑,林潼妤索性让她不要过来了。
林潼妤点点头:“是的。”
“听说林远山之前给你打电话了?”徐若淑又问,语气云淡风轻的,“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和蒋宛离婚了。”林潼妤老实道,揣摩着徐若淑的脸色,还是没把下一句话补上去。
林远山说他后悔了,当初分开的太决绝,如果可以,他想和徐若淑好好谈谈。
林潼妤觉得,徐若淑应该不会愿意重蹈覆辙。
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女强人,不论她是否有真的爱过林远山,至少,在这场婚姻里她失败过一次了。
就不会容许下一次的发生。
不出所料,闻言,徐若淑淡定地喝了口茶,隐隐有些幸灾乐祸:“那可真是太令人难过了。”
倒是没听出来您有多难过。
菜上的很快,徐若淑给她夹了块排骨,像每一个关心儿女婚姻大事的老母亲:“你和谢知宴什么时候结婚啊?”
林潼妤咀嚼的动作停住了。
她眸子下意识睁大,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茫然地眨了眨眼:“什么?”
徐若淑翻了个白眼,还是非常有耐心地给她重复了一遍:“我问你和谢知宴什么时候结婚。”
林潼妤吓得筷子都掉了,下意识地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听到后,脸红了个透:“妈你说什么呢!”
她才大三啊!
如花似玉的年纪啊!还结婚???
林潼妤也懒得去想徐若淑怎么知道她和谢知宴在一起的事情了。
徐若淑要想知道,渠道多的是。
重点是,她作为她妈。
居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年纪轻轻羊入虎口,踏入婚宴的坟墓。
徐若淑啧了两声,对自己送上门的女婿十分满意:“谢家那小子小的时候我还见过,小时候他就挺帅的,长大了估计更帅了,没想到被你给泡到手了。”
林潼妤纠正道:“什么叫泡?我这身心干净自由恋爱的,你这一说整得好像我是什么拐骗纯情男生的渣女。”
徐若淑睁大眼睛:“难道不是吗?”
“……”
见她害羞,徐若淑也没再提这个话题,随口道:“估计过几天林远山会想找你见面谈谈,你别和他说我来过南城的事情。”
“他提的建议你都不要听,你有妈妈这个护盾,你爸这种男人就活该孤寡一辈子,明白?”
**
“潼潼,你有没有在听爸爸说话?”
记忆被拉扯回现在。
咖啡馆里放着抒情的音乐,和仿佛容貌没有改变的徐若淑天差地别,她一年未见的父亲,头发已白了大半,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看破红尘的沧桑。
强忍住林远山这么称呼她带来的恶心感,林潼妤皱了皱眉,将注意力转回来:“抱歉,刚才在想事情。”
“没事。”林远山也没怪她,径自喝了口茶,叹了口气,“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没来由地厌烦感从心口翻滚上来。
明明他说得只是一句稀松平常的话。
却还是,不住地,觉得烦躁。
她过得那么不开心的时候。
他又在哪里呢?
她孤立无援的时候。
他在陪蒋之意。
而现在,她好不容易幸福了,有了爱她的男朋友,也有了关系很好的朋友。
在她生活走上正轨,决定放下一切,往前看的时候。
他过来了。
假惺惺地关心她,问她过得怎么样。
林潼妤抿住唇,极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选了个很简单的回答:“挺好的。”
沉默片刻。
“我知道你挺恨我的。”林远山低下头,即将知天命的年纪,叱咤商场的强者,在此时,也像个普通父亲一样,祈求着女儿的原谅,“蒋之意已经是过去式了,能不能……给爸爸一个机会?”
林潼妤心口突突地跳,有一瞬的窒息,她猛地闭上眼,又缓缓睁开。
好像她是一个玩具一样。
不喜欢的时候,就丢到一边去,后来,觉得这个玩具还是不错的,就再捡回来。
凭什么啊。
压抑了几年的情绪一下子爆发。许是和谢知宴待久了,她态度冷下来的时候,眸子里也会像结了一层冰霜,整个人都挟了几分寒意,像十二月阴冷的寒风。
唇角的笑容消失不见,林潼妤声音很淡:“我给过你机会的。”
在初三搬出去之前,她有问过他,能不能让蒋之意安静一点。
她也不是不能和蒋之意共处,她可以忍的。
在罗雅兰剽窃了她作品以后,她也问过林远山,能不能帮她。
结果就是被蒋之意泼了滚烫的开水,手上到现在还留着伤疤。
她有向他求救过的。
是他自己不要她的。
因为情绪激动,她眼角不自觉泛着红,嗓音也染上了几分哽咽:“林远山,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试图扮演一个好好父亲的角色了?”
“现在觉得我重要了,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我被欺负的时候你有帮过我吗?”
“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做过。”
不等林远山回答,她便自己抢先答了。
她一字一句,将面前人的心理剖得干干净净:“你现在说补偿,只是和蒋宛闹掰了。你怕没有人给你养老,像电视里的孤寡老人一样,死在家里几天都没有人发现。”
“所以想起了我这个便宜女儿,觉得我耳根子软,打着亲情牌,希望我原谅你。”
林潼妤突然想,如果事情能止在她回国前那个电话就好了。
林远山不会和她在这里见面,他们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副模样,撕破脸,不得不露出所谓父爱底下,鲜血淋漓的现实。
如果不见面,她说不定还可以骗自己,林远山是真的有悔过,是真的想弥补她。
是可以证明,她是真的有被爱过的。
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心事,林远山神情一僵,下意识地笑;“潼潼,你说什么呢,爸爸怎么可能——”
“爸爸。”林潼妤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她用称呼把他们隔开:“您放心,如果您真的老了,做不动了,我会把您送进最好的养老院给您养老的。”
“你和谢学林,本质上是同一类人。”
林潼妤安静道:“都是自身利益至上的人。”
或许林远山还是有过亲情的。
只不过不是给她的罢了。
**
和林远山说完那些话后,林潼妤出了咖啡馆,忽然觉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挺玄幻的。
先是见了罗雅兰,得知了当初她剽窃她设计图的动机。
再是林远山,彻底撕破脸,下一次见面,可能就是她给他送葬的时候。
好像之前那些困扰她的过去,都在这几天内,得到了一个结局。
林潼妤打了辆出租车,坐上车之后,垂下眼发着呆。
直到司机叫了她好几声,问她目的地才反应过来。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回答了海边的那个观景台。
或许是她心情不好表现的过于明显,司机也很健谈,以为她失魂落魄地从咖啡馆里走出来是失恋了,安慰道:“没事的美女,天涯何处无芳草,你长得这么好看,别吊死在一个男人身上啊。”
林潼妤顿了下,笑了:“不是,我没有失恋。”
“那最好了。”司机挠了挠头,感慨道,“我女儿也和你差不多年纪,刚上大学没多久,看到你就不由得会想到她。”
中年大叔叹了一口气:“她在外地上大学,说暑假要实习就没回来,我和她说好了,过几天去她那城市看看她。”
林潼妤弯了弯眼睛:“您很爱您的女儿呢。”
“天下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女儿呢。”他又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我不能给她非常优渥的生活,好在她也没嫌弃过我这个父亲。”
聊着聊着间,出租车到达的目的地。
林潼妤付了钱,正准备下车。
“小姑娘。”他话锋一转,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开解道,“家人是永远的避风港,你别什么事一个人扛,也要试着去依赖家人。”
林潼妤怔了片刻。
而后,她弯着唇角:“我知道了,谢谢叔叔。”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求个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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