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微微躲开她的手,听她问话脸红得更厉害了,两颊隐隐发烫。
她方才无意间听药房的人说,若是用针灸或药物刺激男人那处,也能对他们的腿产生一定的刺激反应,对于医治腿疾大有益裨。
她用手拍了拍脸颊,稍微给自己降了降温,没好意思回答姜漪的问题,只问他们:
“你们是准备去哪里玩么?”
姜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呼道:
“对了,方才还说去找你呢!现下见到了却差点儿忘的一干二净!”
宋玉:“找我?”
姜漪点头:
“对啊,再过三日就是宫中的百花宴了,我打算去挑选一些首饰百花宴时带上,想叫你陪我去看看。”
宋玉闻言更为不解:
“为何要找我?我又看不懂那些,更何况,那么大的宴会,你府里下人应当早早就帮你把当日的行头准备好了才是?”
姜漪扯着宋玉的动作一顿,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挠了挠头,打着哈哈道:
“哎呀,她们准备的都太老气了,我想自己看看,更何况我与你颇为合缘,就想让你帮我看看嘛!”
说着,她还转过头,以宋玉看不到的角度拼命对孙方挤眼睛。
孙方虽不情愿,还是上来帮腔:
“对啊,姜漪方才一直念叨你呢,我一个大男人,对这些也不懂,你就陪她去看看吧。”
他俩都这么说了,宋玉想了想,祖父今日在宫内当值,回去也没人,便同意了下来。
“太好了!”
姜漪拍了拍手,兴致冲冲地拉起宋玉,孙方跟在后面,三人一道进了京城最大的珠宝铺子。
姜漪显然已经是这家铺子的熟客,她一进来,掌柜的立刻亲自迎了出来,脸上笑容比门外的牡丹还灿烂。
而孙方显然对这里也很熟了,没用掌柜的招待,自己找了个舒服的角落坐下,问小二要了壶茶。
“郡主今日看些什么?小店前两日刚从西边进回来一批琉璃手钏……”
姜漪摆了摆手:
“你让人将东西呈上来,我自己慢慢挑,你去别处忙吧。”
掌柜的视线不动声色地从宋玉身上掠过,陪着笑道:
“那郡主和您的这位……朋友慢慢挑,若有需要随时唤小的。”
姜漪没再理他,端直拿起一支鎏金八凤雀尾步摇比在宋玉发髻上:
“呀!这支步摇好衬你!若是在百花——咳,若是表哥看到你带这个,定然眼睛都直了!”
宋玉被掌柜的方才的视线看的有几分不自在,下意识向后躲开姜漪的手,声音也淡了几分:
“郡主莫拿我取笑了,这里面随便一件都顶我祖父一年的俸禄,我实在无福——”
宋玉话还没说完,忽然就见对面那姑娘眼圈红了,她手中的步摇还孤零零地举在头顶没放下来。
宋玉:……
“郡主……”
姜漪气鼓鼓的就要掉泪,委屈道:
“宋玉!我真心拿你当朋友,你居然对我这么冷淡,我、我……”
宋玉无奈:“我没有……”
“你就有!”
“我真……”
姜漪把步摇往宋玉面前一摊:“除非你收下这支步摇。”
宋玉:……
宋玉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听了姜漪的话,许是那娇艳若花的小姑娘哭起来实在让人招架不住。
总归直到离开铺子的时候,宋玉手中大包小包提了一堆,倒是比姜漪手中的还多,而那之前还对她侧目而视的掌柜也对她点头哈腰,差点把嘴角扯到耳朵根儿。
姜漪看出她的为难,小手一挥,大气道:
“你也不用有负担,你是我表哥看中的人,就是我姜漪的朋友,你若真觉过意不去,就好好照顾我表哥,让他尽快好起来。”
宋玉跟在姜漪旁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回去路上,宋玉与姜漪坐在马车里,孙方在外面车辕上与车夫坐在一起。
姜漪瞧她神情还有些惴惴不安,便凑近了她,挽着她的胳膊与她咬耳朵:
“你知道孙方的祖父是什么官职么?”
宋玉不解,却还是如实回答:“内阁大学士。”
姜漪:“那你知道我父母是谁么?”
宋玉今日才听谢燕昭说过,遂答道:
“郡主父亲是北凉的五皇子,母亲……母亲是陛下的堂妹玉阳长公主。”
姜漪眼珠子一转:
“那你觉得,我的身份若是嫁给孙方,是否是低嫁了?”
宋玉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姜漪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精光,笑得灿烂:
“你瞧,我的身份,就是嫁给首辅儿子或是皇室宗亲都是使得的,但我就是喜欢孙方。人呐,就活这一世,若是连与心爱之人相守的勇气都没有,那还有什么意义?”
见宋玉垂眸不语,姜漪又搜肠刮肚了一通,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出来:
“爱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而阶级门第仅仅只是世俗给人套上的枷锁。别人如何看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意,我瞧着你也不是能被世俗拘住的人,何不正视自己的内心,给自己和我表哥一次机会?”
宋玉抠着手指,没说话。
但姜漪知道她听进去了,适时的住了口。
到了宋玉家门口,姜漪又缠着宋玉邀她过几日一起去看沈月姝,直缠得宋玉答应了,她才嬉笑着放开她,目送她回去。
宋玉回去后本以为祖父已经休息,却发现他就正正坐在屋子前,等着她。
宋玉挪着步子上前,小声问了句:“祖父怎的还不休息?”
宋惟昌这才像是刚回过神一般,眸色渐渐聚焦在她身上,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她手中的首饰盒子,重重叹了口气,道:
“今日太晚了,你先睡去吧,待到明日祖父下了值,有些话要同你说清楚,关于……关于你父母的。”
宋玉神色一凛,仔细瞧着宋惟昌的表情,沉默了一瞬,还是忍住了:
“好,那祖父也早些休息。”
第二日宋玉又去了侯府,只是才去就犯了难。
陈吉顺站在房门外,有些尴尬的想挠挠头,却猛地想起自己现在两只手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便又讪讪地将手放下,指了指房间里,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
“宋、宋姑娘也看到了,我家主子此刻十分煎熬,然而我这手今早端药时不慎被烫了,这府中又没个女子,若是主子憋坏了身子……”
宋玉面颊通红,还想再挣扎一番,压低了声音:
“那鹤秋呢?”
陈吉顺一脸嫌弃地摆摆手:
“鹤秋不行,他常年舞刀弄枪,那么粗糙的手,若是把主子的宝贝弄坏了十个脑袋都不够他砍的。”
宋玉咬紧下唇,脸上像有火在烤。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来就遇上了这么棘手的难题,这不啻于她十七年的人生中最最令她为难之事。
——张院判为了让谢燕昭的腿能恢复正常,下了一剂猛药,这药就类似于宋玉昨日听医馆之人说的,通过让他下身极度起反应而带动双腿的感知。
然而张院判错估了时辰,此时他人不在跟前,缓解药效的汤药又还没有配好,唯一的方法便是先想法子让谢燕昭纾解一回。
可此刻谢燕昭因着服了药整个人昏昏沉沉意识淡薄,指望他自己是不可能的了。
见宋玉还犹豫,陈吉顺急得团团转。
他把她往屋子里推,哭求道:
“哎哟,我的姑奶奶,我们家主子如今成这样也是那日为了你啊,您就帮帮他吧!更何况您还精通医理,定不会让主子受伤的!”
宋玉咬着唇,双脚就像钉在地上一样不肯动,垂死挣扎着:
“可、可我也不会啊……”
陈吉顺脸也有些红了,敷衍道:
“就、就那样就好,你进去自然就会了,快去快去!再拖下去会出人命的!”
说着,他似乎不想再与她废话,一把将她推了进去,“咔哒”一声,干脆利落地从外落了锁。
宋玉:“……”
一进到屋中,宋玉便觉得空气猛然间热了起来,尤其是靠近床榻那边,更是热腾腾的向外散发着热气。
忽然,床榻上传来一声男人低沉的吟喘,声音痛苦难耐,像是小兽在呜咽。
宋玉脊背抵在了门上。
她的心跳得更厉害,气血一阵阵直往脸上冲,脚底像生了根,迈不出半步。
男人痛苦的呻//吟声越来越频繁。
宋玉整个人如站在烧得正旺的铁板上一样,进退维谷地煎熬着,脑中也在飞速天人交战。
这时,男人的呻//吟已经变成了带着哭腔的低吼,几近崩溃得都变了调儿。
宋玉陡然回神。
那日他浑身带血的样子蓦然闯入脑海,她犹如被兜头浇下一桶冰水,霎时冷静了下来。
她站直身子,猛呼了两口气,挂着慷慨赴死的神情,一口气冲到谢燕昭床前。
然而帐中的场景让宋玉气血翻涌,脸上身上都火辣辣的滚烫,才刚好不容易凝聚起的勇气又丢了个干净。
男人的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
谢燕昭侧躺在床上,发丝被汗水打湿成一缕一缕凌乱地贴在脸上,雪白的中衣被揉成了一团堪堪挂在肩上,露出内里撩人的风景。
他赤红的眼尾挂着一滴因难耐而被逼出的晶莹泪珠,潮红一路从他的耳根蔓延过脖颈儿,最后将一贯白皙的锁骨和胸膛也染上了暧昧的颜色。
床帐间温度节节攀升,谢燕昭凌乱而堕落的躺着,一贯的骄矜变成了无助,朝阳般的桀骜也化成了如水的魅惑。
妖孽一样勾人,一副“任君赏用”的模样。
他似乎感受到宋玉的靠近,难耐地想向她跟前蹭,可刚动了动,仅存的理智又让他退了回去。
他的声音喑哑低沉,带着哭腔:
“你走……”
宋玉眼瞅着他眼角的泪没入枕头,心口一窒,忽然咬牙下定了决心。
“燕昭,我帮你。”
谢燕昭的声音细若游丝,气息却轻易就能将人烫化:
“别管我……”
宋玉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上前一步将谢燕昭扶起,让他半靠在引枕上。
他的身上滚烫似火,宋玉虽然立刻就放开了他,然而手心温度却越来越高。
她故作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藏的颤抖:
“你别说话了,把眼睛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东宫藏娇》
【高岭之花追妻火葬场,强取豪夺】
沈芙怜是太子晏温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孤女。
初时小姑娘娇娇柔柔,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瞧着晏温时,总是带着些羞怯。
让他不自觉从心中生出软意。
后来沈芙怜在东宫被百般娇养,千般宠溺,终是养成了单纯开朗的性子。
到了年纪,晏温自是以兄长的身份,琢磨着为她择一门好姻缘。
任凭她如何撒娇说只要太子哥哥,他也没有一丝转圜。
没人知晓,沈芙怜与尚书家公子裴词安定下亲的那日,晏温不自觉走到姑娘房前,站了半宿。
晏温身为未来储君,从小便冷静端方,鲜少被情绪左右。
他料想,自己未来的太子妃定也是高门之女,端庄大方。
然而那日,当晏温看到桃花林中,沈芙怜与裴词安偷偷交握的手时,二十年来头一次生出近乎暴虐的嫉妒。
当夜,
太子一遍又一遍偏执地问她:
“喜欢他还是喜欢太子哥哥?”
小姑娘哭得我见犹怜,委屈出声:
“芙怜最不喜欢太子哥哥了!”
【小剧场】
裴词安近一段时日都未见过自己的小未婚妻,这日,太子破天荒召他入宫。
东宫小花园内,裴词安伏跪在地,眼神丝毫不敢落在亭中。
裴词安知晓,亭中女子便是近日流传的太子新宠,对于太子之事他万万不敢窥探。
过了许久,亭子里才消停下来。
太子脚步轻快地站在他面前,理了理衣襟,状似无意地露出颈侧抓痕。
闲话家常般笑问他:
“婚期将近,裴卿可准备妥当了。”
裴词安不自觉扫了眼亭中,恭声道:
“谢殿下关心,都准备妥当了。”
太子点头,好似心情极好般温笑着嘱托:
“如此甚好,孤只有这一个妹妹,你可得好好待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