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梦有点心虚,微微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鞋尖。
“……我在外面呀。”
听着都底气不足,一看就在撒谎。
偏生言青予就信了,调子还颇为感兴趣,像哄乖乖一样温柔。
“BB在外面跟朋友玩吗?”
“嗯嗯……”
“玩得开心吗?哥哥有没有打扰你?”
“没……”
言青予越信任她,她心里就越有股说不出的愧疚。
从小到大,哥哥是对她最好的人。
“玩得开心些,过段时间哥哥就回来了,到时候天天陪你。”
陶梦笑了笑,轻声道:“好,等哥哥回来。”
她仍是那个很乖很听话的妹妹。
兄妹俩聊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她握着手机,莫名松了口气。
陶梦平复了会儿紧张的情绪,转身回去。
另边,远在大洋彼岸的言青予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繁华的城市,底下车水马龙,霓虹璀璨。
他手中拿着一块超薄的平板,亮起的屏幕折出细碎的冷光,映入那双看似温柔却晦暗的眸子。
平板里,赫然出现一张顾忱揽着陶梦进入一座大厦的照片。
…
陶梦拿着手机回去。
还未进去就感受到包厢里热切的氛围。
门侍替陶梦打开包厢门,迎面吹来换气的风,渡着一丝醇厚的酒香和尼古丁的香烟气。
包厢里坐了不少人,都是和顾忱来往密切的公子哥儿,一水的熟面孔,漂亮性感的女郎错落在他们中间,喂果盘、捏肩捶腿、铃笑着渡酒,俨然享乐的做派,而在这里面,还有些女人面色微微不善,强撑着隐忍不发,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
陶梦知道这些女人,她们是其中某些公子哥的女朋友。
亲口承认、众所周知那种。
有那么一瞬间,陶梦觉得有些讽刺。
她垂眸笑了笑,笑她们,也笑自己。
顾忱身边只有一位女郎,长得很清纯,没有经过现代医疗技术的雕饰,纯天然。
女郎有眼力劲,会来事,见顾忱咬在唇边的烟快燃尽,主动捧着烟灰缸,抿唇羞涩一笑,供这支香烟落脚。
男人淡淡掀起眼皮,金丝边眼镜下的那双桃花眼渡上似笑非笑的意味。
陶梦默默看了会,心口微酸,发胀,像一颗橘子在指尖压爆,迸出又酸又掉牙的汁水。
可她还要若无其事走过去。
顾忱见她来了,摘了烟,掐灭,笑着拍了拍右手边的位置,让她过来。
陶梦刚落坐,男人凑过来,揽着她的腰,有些暧昧,又有些亲昵,低头,唇瓣若有若无碾过她的脸颊、颈侧、到最后流连于耳畔。
“怎么这会才过来?”嗓音被烟酒泡过,低磁撩人。
陶梦垂眸,“和哥哥多聊了会。”
“聊什么了?”
似随意一问。
陶梦有些恍惚,她觉得顾忱这点也很像言青予。
言青予也会这样随意一问。
“在想什么?”顾忱咬了下她的耳垂,调子有点冷,不太满她竟然在走神。
“没聊什么,就一些寻常话。”回他上个问题。
顾忱轻笑,没再说什么,但搁在她腰上的手松了。
顾忱和他朋友的场子,陶梦总归不习惯。
他们每个人都带着假面,脸上眼里虽然带着笑,但在他们这儿总有种说不出的空虚,好似烟酒寻乐才能让他们短暂逃离这种状态。
对比起来,她更喜欢她哥哥的场子。
虽然有时也会纸醉金迷,但都点到即止,更多是三两好友聚在家中打打游戏,或者有空坐着喝茶聊一下午。
莫名的,陶梦想到一句话。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蒋昀骁拍掌,站起来笑道:“感谢各位到我场子捧场!”
有个坐在沙发上的公子哥翘着腿,笑着点他:“蒋昀骁,你这场子不够炸啊,不得亏本?”
拳击讲究的是什么?热血、不要命、拳拳到肉、不死不休。
在这坐了会,看了几场,还行吧,但少了点乐子。
蒋昀骁笑:“急什么。”
底下赛场中央传来主持人的声音,蒋昀骁听了,看向围坐里的各位。
“这不就来了。”
话落,外边传来喧闹声,炸得人耳膜生疼。
高精度裸眼3D显示屏同屏同声传递台上的情况,近距离展现在包厢众人的眼中。
陶梦坐在沙发上,看到深红的场子四周是钢筋铁骨搭建的竖条牢笼,里面出现两个瘦小的男孩,不是国人,应该是东南亚那边的,十五?十六?还是已经成年?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镜头拉近,这两个瘦小的男孩只戴了拳击手套,身上没有护具,脆弱的头部也没有。
他们像孤立的恶狼,眼里充满想要杀死对方的狠劲,裸着干瘪的胸脯,赛事还未开始已经喘着气,是兴奋?是紧张?还是即将看到鲜血淋漓的痛快?
场下在欢呼,包厢里的这些人似乎也来劲了。
都在笑,不知在笑什么,笑这些人成为他们的乐子?还是笑芸芸众生里总有这些为了生活而奔波痛苦的人。
“不喜欢么?”身边传来顾忱的轻笑。
陶梦平静地收回视线,扭头看向他。
顾忱的目光落在荧屏上,桃花眼染着一丝笑,渡过冷冰冰的镜片,连着这抹笑也化为虚假。
他虽不是别的公子哥那般做派,但他眼底也是冷漠。
陶梦不知想到什么,低头笑了下,摇头,轻声道:“不喜欢。”
顾忱低头看她,也不知在想什么,捏着她柔弱无骨的手,淡笑道:“嗯。”
他有回应,但好像不在乎她喜不喜欢。
顾三公子的迁就,得看心情,得分情况。
他永远会做高高在上的掌控者。
在蒋昀骁的场子待到傍晚,后来,这些公子哥又组局去玩。
深夜凌晨,顾忱才把陶梦送到楼下。
下车前,顾忱将人勾回来,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陶梦的肩颈处,深嗅,薄唇似吻非吻。
“又怎么了,一整晚都不说几句话?”
陶梦是有点小脾气,下午顾忱那声漫不经心的“嗯”,确实惹到她了。
她那时有点气,又有点委屈,挺矫情的,但控制不住。
所以她后面也就没怎么主动找顾忱搭话,一直到他们换场子,在另一个局上,她都不怎么说话,顾忱也不怎么在意,该玩玩,依旧一副游戏人间的做派。
“没什么。”
顾忱不问还好,一问,陶梦心里更委屈。
怎么说呢,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如果家长不来哄,也就不会发作,一旦哄了,接着就是嚎啕大哭。
“性子怎么这么拧巴?”顾忱笑,长指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扭头看向自己。
陶梦转过身,见他脸上还带着没心没肺的笑,一瞬间更气,瞪了眼,撇开视线,也不说话。
“哟,更气了?”男人逗她,忽地好奇:“你这拧巴性子,言青予受得了吗?”
陶梦不看他,目光停在车椅的某角,那里黑黝黝的,像一处不可说的内心,藏尽了阴暗。
她颇为义正言辞,企图纠正:“我哥哥说我性子好,我很乖,才不会像你这样说我拧巴。”
“他撒谎,骗你呢。”顾忱像是找到好玩的新鲜玩意儿。
陶梦瞪他,“你不许说他坏话!”
“这么激动啊。”顾忱也不恼,笑得有几分深意。
忽地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压向自己的胸口,在陶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低头狠狠咬上她的唇,将一个吻来回渡,又凶又澎湃。
不得不说,这种方式真的会让人喜欢。
但这种喜欢,被顾忱以另一种方式拉到某种难以形容的刺激上。
他喘息着边吻边说:“提起言青予你就激动,下次我们做的时候多提提他,权当助兴。”
顾忱在笑,没有妒,没有吃味。
只是觉得这种玩法新鲜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顾狗现在觉得无所谓是助兴,以后得发疯醋死,狗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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