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梦手气不佳,输光那盘筹码。
婉秀姨又受命送来讨她开心,但陶梦玩得眼睛有些疲乏,辞了。
不捎多久,便是午饭。
大家族便是这样,吃喝玩乐一套下来耗时耗力。
下午三点,陶梦得空,恰逢球球开车上来,就停在外边的车库。
陶梦在音乐喷泉那等她,远远看见球球坐着观光车过来。
球球背着包,见了陶梦,黏黏乎乎给她抱抱,两人说笑了会,陶梦这才领着人进去。
拍视频的旗袍已经备好,一水的奢侈,看得球球目瞪口呆。
“蝴蝶,你哥对你也太好了吧!”
陶梦微笑道:“一直以来哥哥都待我极好。”
“何止啊,你就算要天上的月亮,他都能给你摘下来。”
球球见过言青予,那是一位乍看很温柔的人,就像他的名字,但事实上言青予的矜贵疏离刻在骨子里。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言青予吧,有股说不出狠劲,像笑面虎,趁你不留神就会把你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定好今晚烟火会要穿的旗袍后,陶梦和球球商量晚点要化的妆容,将一系列筹备工作完善已是傍晚六点半。
今晚团圆饭言家齐聚,只有言青予和他的父母还没到。
言青予和他母亲章名徽先前接手了家族集团里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在国外漂了两个多月,而父亲言玉书尚在京市处理一些要务。
今日团圆饭是赶不上,但说不定能赶上凌晨开始的烟火会。
团圆饭七点准时开始,九点半结束。
下桌后,陶梦挽着言老太爷的手臂,跟他说自己今晚还有安排,要去化妆,就不能陪他下棋啦,老太爷慈爱地问她有什么安排,陶梦说想趁烟火会录些视频。
老太爷笑呵呵颔首,随她去。
陶梦和球球离开餐厅,乘坐观光车回到住的园子。
陶梦去换衣。
球球在调试设备。
佣人端来茶水果子点心搁在球球面前,礼节周到,不敢怠慢来客。
球球笑着道谢,边吃点心边等。
九曲宝缎檀香屏后倩影翩翩,有细微动静,陶梦着一水嫩绿青花的旗袍出来,身段婀娜窈窕。
她被言家教得很好,仪态就没差过。
肩线直而柔,脖颈修长,淡淡一瞥,清清冷冷,堪比雪中寒梅。
球球瞪圆眼睛,陶梦走到镜前,左右看了看,转身问:“球球,这身合适吗?”
“合适,太合适了,蝴蝶,你要相信我的技术,你只需要负责美,剩下的全交给我!”
她咽下手中最后一口点心,抽纸擦了擦,又喝了点茶水解渴,这才拿起单反对着陶梦。
球球的左眼贴着眼罩,蹲下,“蝴蝶,我先给你拍几张,呜呜呜我要发朋友圈,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身边有个大美女!”
“我还没化妆呢。”她浅笑。
“没事,素颜也嘎嘎乱杀!”
球球拿着单反对着陶梦一阵拍,拍完看照片的时候一直在惊叹。
陶梦无奈地笑了笑,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化妆。
球球将照片导出来,成片不用修都赛过精修。她征得同意后才添上水印、编辑九宫格朋友圈发送。
【是赏心悦目的美女子吖,我超爱——】
球球的微信好友贼多,没一会儿,点赞评论的人一长溜。她挨个美滋滋回复,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过了会,一条私信弹出来,球球满心欢喜一瞥,下一秒吓得手机打滑,隔空抛了下。
正在化妆的陶梦透过镜面看见,被逗笑,“球球你怎么了?”
“没!没事!”
球球拿着手机严阵以待,认真编辑消息回复言老板。
是裘裘不是球球吖:【好的,您稍等,我马上把蝴蝶的照片整理好发给您。】
两人的聊天页面没有多余废话,全是球球向言青予汇报陶梦的近况。
球球偶尔也会浅浅磕一下陶梦和言青予的cp。
伪骨科,high那啥干文,清冷单纯的妹妹x矜贵且占有欲强的疯批哥哥,但也只是浅磕,毕竟以她敏锐的直觉加纵横十年某市的看文经验,她深知——
陶梦把言青予当哥哥,但言青予绝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注定be的cp是不能磕的。
哎。
球球将整理好的照片发给言青予。
两分钟后,对方接收。
…
顾家山墅。
桌球室。
亮如白昼的水晶吊灯折出缕缕光带,壁灯发出柔和的光晕照在盆栽的绿植上,泛起水润的光。
赵时景靠着台球桌,懒散地搭着腿,一手杵球杆,一手划拉手机。
顾忱拿着一柄黑色球杆走过来,微抬,点了点他的背,轻描淡写:“挪开。”
“欸,三哥,你瞧!”赵时景移开,把照片怼他面前。
顾忱神色恹恹,没什么兴致,看都没看一眼。
肩背下塌,纯黑的丝质衬衫熨帖着精壮的身躯,肩宽腰窄,卷起的一截袖子露出修韧的小臂。
弯腰,瞄准,运杆,入洞,动作一气呵成。
顾忱拿着球杆绕到另一边,用巧克粉润球杆。
赵时景追过去。
“三哥,你看一眼,陶妹妹呢,好漂亮的。”
顾忱润球的动作一顿,淡淡看向赵时景。
平静的眸光透过冷冰冰的金丝边眼镜落到赵时景身上。
赵时景微微打了个寒颤,莫名觉得冷。
顾忱轻笑,语调慢悠悠:“有多漂亮?”
“呐,你看!”他赶紧递上手机,顺带点开球球发的九宫格照片,“三哥,你瞧瞧这身段,我就问你绝不绝?”
添上淡色水印的照片并不影响它胶片似的老电影质感,拍摄的人很厉害,但更厉害的是照片里的女孩,她似乎为镜头而生,总能在关键时刻捕捉到镜光。
嫩绿青花的旗袍勾勒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右襟盘扣一颗颗系得规整,靠近锁骨的位置坠有一缕撞色点缀的流苏,藏去盘扣凸出的颗粒感。
照片里的女孩随意挽起头发盘在脑后,蓬松的发尾微散,掺着几丝光晕。
她就这样淡笑地望着镜头,身后绣有梨花的屏风徐徐展开,似窗外坠落到枝丫上的雪花。
花就开在她身后。
但她比花更娇,更美。
“三哥,我跟你说,就咱圈子里,绝对挑不出第二个陶妹妹。”
赵时景给出高度评价。
顾忱收回视线。
赵时景突生想法,“三哥,言家每年除夕都要举办烟火会,陶妹妹肯定也在,咱现在就去,说不定还能偶遇呢。”
言家的烟火会很有名,请的都是非遗传承人来表演,一来弘扬传统,二来也与他们的做派风格有关。
每年这个时候都有很多人去平头山看烟火会,那瞬,灯火通明,燃烧整个山头,仿佛时光回溯,依稀可窥旧时盛况。
…
除夕,深夜十一点半。
平头山南面人头攒动,露天停车场塞满各式各样的车。
今儿拍视频的博主来了好几茬,一路上,陶梦和球球碰见过好几次。
视频不好拍,光影、角度、氛围等诸多要素都很重要,简单而言,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陶梦披着纯白坎肩,手里拿了把装饰用的黑金骨扇,精致小巧。
拱桥上,球球屈膝蹲着,一条腿横伸,歪扭着身子捕捉角度和玩光。
“哎哟!”她叫了声,捂着肚子。
陶梦看去,“怎么了?”
“肚子疼,晚上吃多了,蝴蝶,帮我拿下相机,我去趟卫生间。”
陶梦接过单反,点点头,让她小心跑,别摔着。
她站在石块垒建的拱桥上,山上多雨水,常年湿润,日夜浸透生出绿藻,逢冬日白雪落下,竟也有旧时美。
陶梦昨年夏天来这拍过一次,效果不错。
她低头看着单反里的画面,没想到冬天出片也好看。
不远处烟火葳蕤,人声鼎沸,攒动着往这边涌来。
陶梦的注意力被吸引,抬眸望去,入目熙熙攘攘。
不捎片刻,她便置身人海。
今夜的烟火会格外热闹。
陶梦逆着人海,想挑处僻静的地儿等球球回来。
也不知缘分天注定,还是一句处心积虑。
她竟又遇见顾忱了。
陶梦眼睛微亮,像夜里滑过的一颗星,“好巧。”
赵时景那厮玩得花,烟火会上都能勾搭一些漂亮妹妹,这会已经浪没影儿了。
顾忱今夜兴致不佳,拒了几波,也无心赏什么烟火,故寻了处清闲地,站在河畔的柳树下抽了支烟。
然后,一道掺着几分笑意的清甜嗓音浸进耳膜。
“好巧。”
顾忱手指夹着烟,转身,不咸不淡看去。
影影绰绰的昏黄灯光下,陶梦美得像一幅泛黄画卷上的旧时代名媛。
顾忱忽地一笑,“不巧,我在等你。”
顾三公子什么都不缺,烟火会也不是稀罕玩意儿。
他,为陶梦而来。
陶梦心头一跳,涌出密匝的情绪,有点热乎,好像这天也没这么冷了。
她走过去,“……等我?”
“要了联系方式就没下文了,可不得来等你。”挺调侃的一句话。
顾忱灭了烟,看她着单薄的旗袍,外罩一件绒白坎肩。
“穿成这样,不冷?”
怎么会不冷呢。
陶梦搓了搓指腹,“冷的,但没办法,要拍视频。”
顾忱没多问,颔首,脱下深灰色的羊绒料子大衣递给她。
陶梦婉拒:“不用了,你穿吧,我——”
话未说完,顾忱长腿一迈,近距离站在她面前。
眼前突然一暗,陶梦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顾忱长臂一伸,将大衣披在她身上,掖了掖衣领,懒散的调子透着惯有的温柔平和,还掺杂一丝侃笑。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要风度不要温度,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吗?”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拉票结果】
顾忱:0
言青予:持续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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