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听闻二姐姐来东宫探望的消息,宝言是懵的。她与二姐姐三姐姐关系一向不佳,家中姊妹几个,只有已经出嫁的大姐姐与宝言关系好。上回那件事,二姐姐穷凶极恶的面目仿佛还在眼前。
那内侍还在门口候着,问话:“莫良娣,您若是不愿见她,奴才便叫人打发了她走罢。”
宝言问:“她、她有没有说她来找我做什么?”
内侍道:“她说,是来同您道歉的。她说与您之间有些误会,她想跟您解释清楚。”
道歉么……
宝言无意识咬了咬唇,她与沈沉的性子截然相反,她一向把人往好处想。二姐姐虽一向与她不睦,但事实上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二姐姐并未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不过是冷嘲热讽几句,倒也说不上太坏。也就上回那件事,闹得最大。
到底是一家人,宝言思忖片刻,还是对内侍说:“请她进来吧。”
内侍应声而退,自从上次殿下说不许闲杂人等进东宫,如今进东宫的都问得仔细。得到宝言的准许之后,才传话给皇城前来请示的侍卫。
莫清珠今日只自己来,没叫莫华琪,她虽平日与莫华琪交好,但这种可能让自己飞黄腾达的事,多一个人多一分竞争,莫清珠不是傻子。
以莫清珠的身份地位,若无召请,进不去皇城。她在门口候着,托侍卫给宝言传话,许久才终于有人来领她进去。
莫清珠跟着领路的内侍走,不动声色打量着这座巍峨的皇城,心中艳羡不已,只看见泼天的富贵。
内侍领着莫清珠到含英殿,“莫姑娘请吧,良娣就在里面等您。”
莫清珠道了声谢,想了想,又从手腕上摘了只银镯子塞给那内侍:“多谢公公,这是我一点心意。”
她虽还未进东宫,已经想着打好关系。
内侍愣了愣,收下了镯子:“多谢莫姑娘。”
莫清珠见他收了,心中一喜,拎着裙角迈上庭阶,跨进含英殿。
宝言坐在榻上,见莫清珠的身影进来,唤了声:“二姐姐。”
莫清珠拿眼仔细瞧宝言,发觉她与在家中时当真不同,身上穿的戴的都尽显富贵。从前她在家里的待遇连自己都不如,这会儿身上穿的料子,却是上好的织锦。头上那金银翡翠更晃了莫清珠的眼,莫清珠心里越发嫉妒,只恨今日坐在这里的不是自己。
但她面上不显,笑了笑,上前一步握住宝言的手,言辞恳切道:“四妹妹,我今日来是专程向你道歉的,为上回那事儿,上回……我也是一时着急,这才态度严厉了些。你不会怪我吧?”
她极力撇清自己的罪责,装得好像姐妹情深似的。宝言被她抓着手,听她这样恳切地道歉,一时便软下心肠,“不会的,二姐姐。”
莫清珠听她这么说,心中鄙夷,道真是蠢笨,面上还是笑着笼络:“你不生我的气就好,以前是我错了,日后咱们姐妹二人好好相处,可好?”
“自然好的。”宝言应下。
莫清珠与宝言说起她离开家后家中的事,又说了些京中最近发生的趣事,最后才不经意地问及:“四妹妹在东宫一切可好?”
宝言想了想在东宫这些日子,吃饱喝足穿暖,也不常见太子殿下,简直称得上神仙日子。
她笑说:“挺好的。”
莫清珠方才见着她,已经知道她过得好,“四妹妹,你给我讲讲你在东宫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吧?”
宝言哦了声,便讲自己每日吃好喝好,着重讲了东宫大厨的手艺。这可不是莫清珠想听的,她想听的是太子殿下,便只好又问:“那……殿下呢?四妹妹平日里和殿下都是怎么相处的?听闻殿下性子冷,不好相与,私下里待四妹妹肯定有所不同吧?”
不然怎么会破例纳了四妹妹为妾,甚至短短时间便将她晋位良娣。
宝言想到昨日太子殿下才骗她说她傻的事,有些郁闷,“也没什么不同,殿下待谁都一样的。”
莫清珠有些失望,她打心底认定宝言这话是敷衍自己。转念一想,若是她今日陪在太子殿下身侧,恐怕也会防着别人。
莫清珠来时沈沉不在,她今日跑这一趟就是为了见太子,没见到人怎会走,只好又与宝言说话。
一直近午时,宝言顺势道:“二姐姐留下来一道用饭吧。”
莫清珠求之不得,并未推辞,不时朝门外张望一番,期待太子殿下出现。
“四妹妹,趁着还未用膳的功夫,你带我去东宫四处逛逛吧?我方才一路过来,瞧着东宫内可真是奢华。”
“好吧。”宝言想着太子殿下不在,带二姐姐逛逛也无妨。
莫清珠心思不在逛东宫上,三不五时往门口瞟,这太子殿下怎么还不回来?
正想着,沈沉便回来了。
他今日去了一趟刑部,给梁平章那件案子收尾。梁平章既认罪行,将动机与过程都供认不讳,已判问斩,刑期就在过了年后。
沈沉远远地便瞧见了宝言,他这会儿不昏头,很是清醒,自然不打算主动见她。沈沉半道上避开,莫清珠看着那道身影渐行渐远,有些着急。
她拉着宝言急急忙忙地往前跑,“四妹妹,你瞧那儿的梅花开得不错,咱们去瞧瞧吧。”
宝言也看见了沈沉,她并不主动往上凑,看殿下匆匆转路,还以为他有什么要事处理,忙劝莫清珠:“二姐姐,太子殿下在呢,咱们换个地方吧。”
莫清珠瞧着越来越近的太子殿下,哪肯放过这机会,自然不听宝言的话。二人脚步匆忙,沈沉听见杂乱的脚步声,顿住。
这回终于注意到宝言身边还有个女人,不由皱眉,这谁?
莫清珠见太子殿下停下脚步,还往自己这里看,明白机会来了,在马上到沈沉近前时,假装摔了一跤,人直愣愣往沈沉怀里扑。
她已经做好待会儿“受惊吓”“感恩道谢”的姿态,只等着被沈沉接住。
沈沉看着冲自己而来的一股俗香,眉头越发皱得深,毫不犹豫侧过身,让莫清珠往前摔倒在地。
宝言被莫清珠拽着跑,脚下追不上,眼看着要摔倒。她记得太子殿下不喜欢女子投怀送抱,眼看着要摔进殿下怀里时,努力让自己重心往一旁倾。
下一瞬,腰上传来一阵沉稳的力道,将她稳稳抱住。
宝言愣了愣,方才道谢:“……多谢殿下。”
又赶紧解释:“殿下,我不是故意往摔您身上的,我已经努力往旁边倒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摔您身上了。”
沈沉看着她认真解释的模样,心道他当然知道,就是他给她拽回来的。
他淡声解释:“方才你前面有石头,以你摔倒的姿势是脸着地。毕竟孤还要与你相处些时日,看不得你脸着地。”
他甚至贴心地给宝言指出了那几块石头的位置,宝言一看那几个细碎而锋利的石子,想象了一下若是自己真磕到石头上了,那肯定血肉模糊,不由吸了口凉气。
她虽然不大喜欢自己这张像狐媚子的脸,但比起变成丑八怪,还是更不喜欢当丑八怪。
宝言拍着胸口,再次道谢:“还好殿下出手及时。”
沈沉嗯了声,看向前面摔了个狗吃屎的莫清珠,问:“她是哪位?”
宝言说:“回殿下,是我二姐姐,今日来宫中探望我。她也不是故意惊扰您的。”
她看着摔得直叫唤的莫清珠,赶紧伸手扶人,“二姐姐,你没事吧?”
莫清珠抬起头来,一双眼满是泪水,说话也含糊不清:“好……痛啊……”
竟是磕掉了一颗门牙,又撞肿了嘴巴,一嘴血,狼狈不已。
宝言嘶了声,有些着急地回头求助:“殿下,能不能请太医来瞧瞧?”
沈沉淡漠应了声,吩咐平生去请太医来。
太医很快过来,给莫清珠看诊。里间不时传来莫清珠啼哭的声音,吵得沈沉脑仁疼。
宝言乖巧站在沈沉面前,低着毛茸茸的小脑袋,一副做错事等待训斥的样子。她肯定给殿下惹麻烦了,方才殿下都皱眉了,肯定很不高兴。
沈沉捏了捏眉心,问:“孤记得,你入东宫当日,与你这二姐姐起了冲突,她坑害你与人私通,怎的今日她倒来东宫探望你,还与你关系不错的样子?”
宝言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今日二姐姐是来同我道歉的。”
沈沉轻笑了声,觉得宝言单纯到犯蠢。
她那二姐来道歉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瞧见自己直往上扑?
这话也就骗骗傻子。
沈沉目光落在宝言身上,嗯对,骗的就是她这傻子。
“孤与你打个赌,如何?”
宝言眨了眨眼:“赌什么?”
沈沉道:“赌你这二姐姐,是不是真心与你道歉求和,还是别有用心?”
宝言啊了声,想为二姐姐说话,可觑到沈沉阴郁的眼神,又把话咽了下去:“那赌注是什么?”
沈沉道:“莫宝言,若是你输了,硬气一些,亲手将她赶出东宫。”
作者有话要说:小沉:这是什么?不认识,一边去。
小沉:这是什么?我老婆,抱一下。
女鹅因为身世,就是性子很软的,毕竟没人疼没人爱,小沉跟她截然相反,属于拽到全世界都不放在眼里。
再放一个可可爱爱小预收=3=
《东宫摆烂日常》
雪烟是家中庶女,虽生得貌美,但只想摆烂。
无他,只因有个摆烂的姨娘。
后宅斗得水深火热,姨娘坐在摇椅上吃着自己种的西瓜看热闹,顺嘴教育雪烟:你可别学她们,有吃有喝就够了,应付什么男人,多傻啊。
别家院子为了争宠什么手段都使,自家姨娘一向打着哈欠嗑瓜子。只有被欺负狠了,日子混不下去了,才放放大招,对着爹爹哭哭啼啼撒娇,哄得爹爹晕头转向。一次哄上半个月,哄一回,能管用小半年。
姨娘教育雪烟:做人啊,也不能太努力,意思意思能吃好喝好活下去就行。以后你嫁人啊,可千万别太努力。
雪烟谨记姨娘教诲,把摆烂贯彻到底。
那年太子殿下选妃,嫡姐胸有成竹,雪烟与家中几位姊妹一道去给嫡姐做陪衬。哪里晓得嫡姐落选,自己却入了选,成了东宫柳奉仪。
做太子的妾也成吧,左右在哪里摆烂都差不多。
雪烟对争宠毫无兴趣,看那群女人们勾心斗角,自己在小殿里种菜做饭,香的嘞。
哪里知道,太子殿下不知道抽什么疯,召她侍寝的次数是越来越多。
雪烟哄完半个月,实在累得不行,各种理由往外搬,把人拦回去。
某日太子又来,雪烟得心应手躺在床上抱着手炉叹气,“殿下,妾今日癸水,您还是去旁的姐姐那里吧。”
太子沉默半晌,戳穿她:“这已经是你这个月第三次来癸水了。”
雪烟:“……”
就这么摆烂着摆烂着,莫名其妙她就成了太子妃。
后来太子即位,更是尊她为皇后,为她空悬后宫。
旁人问及她御夫之道,一向摆烂的雪烟表示:我也不知道啊。
○双C1v1甜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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