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最?后。
伴随着店员们热切的笑容和银行卡划过机器、“叮”的一声轻响,三个多?小时的购物,这?才正式宣告结束。
走?出el,陈昭两手空空,拖拉着脚步。
只挽着钟绍齐的手臂,小声咕哝着:“买东西?真是累死人了。”
颇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无赖做派。
西?装革履的青年提着六七个满当当的牛皮纸袋——某人酣畅淋漓的购物成果,手上分明累赘,听得她这?声撒娇抱怨,也只是笑笑。
不料陈昭自觉娇气的说完这?句,没等来人接上后文,倒猛一下扬起头,正见他若有所思,唇边带笑。
陈昭:?都不接话,笑什么嘛。
她撇撇嘴,便?蓦地问出一句:“钟生,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将纸袋全?腾在右手,空出的左手,微微将她肩膀一揽,不着痕迹地堪堪避开对面、走?起路来没个正形的行人,“我只是在想,得要好好赚钱了。得多?雇几?个人,才能提的完昭昭买的东西?。”
钟、钟绍齐……
居然?也学会?逗人了。
这?话招来陈昭在他肩膀上的轻轻一拍。
“我可勤俭持家了,”她红红脸,“偶尔、偶尔买一次,放松一下身心,我平常都……”
“要经常买。”
话没说完,他微微弯腰,凑到她耳边,纠正一句,“吓你的,买东西?开心,就要常买——常买常开心。”
她又拍一下他肩膀,这?次是重?重?一拍。
收回?手,却是指尖揉揉鼻子,笑了。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沿路散步,直至帝国大厦脚下。
眼?见着夜幕深沉,行人已渐寥落,陈昭忽而扯了扯钟绍齐袖口?,指着前方路边空出的长椅。
“我们在那坐会?儿,这?么提着也太累了。”
牛皮纸袋放上长椅一侧,摩擦间发出细碎轻响,他从西?裤口?袋掏出一块手帕,替她将落座处的微尘擦拭干净。
他轻轻一指,陈昭便?先一步在被他干净的那片地方坐下,抬头,瞧见他垂落的刘海,刚好遮住那眉间疤痕,微抿的唇角,不掩笑意,原本冷削的轮廓眉眼?,一时间都柔和许多?。
而今的他,仿佛和往昔那副清冷到不可接近的模样大相?径庭,莫名其妙,叫人看出点柔和温煦的影子来。
岁月待他刻薄,可他从始至终,从没将半分戾气,馈于世间,馈于她。
如?果可以,陈昭想,她倒真的不在意SZ究竟能不能重?回?正轨,更不介意,她的钟先生是否能重?回?昔日钟氏万人之巅。
她所希望的,不过是钟绍齐由始至终,能够平平安安,像现在这?样,在自己的身边,留下一个容她栖息的位置。
那是她从十七岁开始,就一直盼望的并肩同?行啊。
好半晌。
他坐在她身边,微微活动着被勒红的手指,而她跟着伸手,捂住他暖呼呼的手指。
轻轻摩挲着,十指相?扣,末了,才在长长的静默里,问一声:“买也买完了,我的心情好多?了——也不怪你瞒我,但?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一点点事了?”
钟绍齐:“……”
他不说话,陈昭便?侧过头,倚在他肩膀。
“关?于你和钟家,和宋家、还有江瑜侃的恩恩怨怨打算怎么了结的事,如?果你……把我当做未来那个家里,不可缺少的一位,那我应该做个知情人,尽量帮你,而不是做一个被蒙在鼓里的糊涂虫,对不对?”
于情于理,有理有据。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里派出来使美人计的小间谍。
他识破这?美人计,还是拿她没办法。
无奈间,只能笑叹口?气,反手,轻攥住她手指。
虽然?,他确实是不想跟她在过分严肃的场合谈及自己的筹谋规划。
如?果可以,倒希望她从来无知而无畏,不管闯出什么样的小错大错,总还有他为她默默收场,而不用她时时刻刻为自己担惊受怕。
但?如?今既然?瞒不住了——
“我们回?家吧,”钟绍齐说,“回?家再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不会?瞒你。”
陈昭眨巴眨巴眼?睛:“家?长岛那边吗?”
和钟礼烨一起住的那边?
“不是,就在不远,上东区,那有一间……我朋友的私人公寓。”
至于交通方式。
他指了指几?步远外的车道,“我正好有个朋友在附近,等会?儿车应该可以借给我们。”
果不其然?。
不过十五分钟后,与他所指分毫不差的位置,一辆劳斯莱斯幻影静静停稳。
驾驶座上,司机打扮的青年男人一眼?看见两人并着一堆大包小包,连忙下车。
男人毕恭毕敬地递来钥匙,钟绍齐接到手中,还没来得及出声纠正对方的职业习惯,便?见人已先一步为陈昭拉开车门,不忘捎带一句让陈昭颇感“受宠若惊”的“请进”。
钟绍齐捏了捏眉心,一副亡羊补牢的架势,只得补充道:“我的朋友,比较有礼貌。”
陈昭便?弯弯眼?睛,回?过头,冲更加受宠若惊的青年男人道谢:“谢谢你啊。”
钟生在心里轻舒一口?气。
但?凡有车,都是借的。
但?凡有房,都是租的。
他严苛地遵守着“穷人”的人设,让乐在其中的陈小姐享受享受保护他的感觉。适时地,再巧妙调开点话题,也就让陈昭的粗神经顺利发挥作用,再不记得多?加细问。
等到司机离开,两人都坐进车里。
发动之前,他不忘偏过脸来,提醒了一句:“昭昭,要不要跟你团队的人说一声今天不回?去的事?”
一语惊醒——偷懒人。
“也是,”她轻咳两声,掏出手机,手指在页面上划来划去,“不过真是奇了怪了,今天时装秀怎么这?么顺利,洛一珩那个烦人精不找我就算了,难得什么事也没——”
嗯?
微信聊天群里确实风平浪静。
但?好巧不巧,她余光一瞥,屏幕上方的推送悬浮窗,似乎有个让人汗毛倒竖的名字,和洛一珩放在了一起。
【谢蘅洛一珩秀场狭路相?逢?设计师Steve大赞谢蘅完美年度首秀!】
【疑似谢蘅洛一珩后台冲突,洛一珩摔门而去引发粉丝热议!】
如?果说第一个新闻仅仅只是被抢了风头,第二个,联系前者来看,对于洛一珩而言,无疑是近乎一边倒的负面报道。
谢蘅怎么说也是前辈,而且,还是个资历比他强悍、粉丝基础比他牢固许多?的“大前辈”。敢和谢蘅公开撕破脸的人,大多?都会?被他战斗力强悍而饱经“锻炼”的粉丝们撕个身败名裂——
但?是,为什么?
她眉心愈发深蹙。
谢蘅近几?年明明专注于进军好莱坞,行事作风趋于低调,有彻底转型的态势,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洛一珩针锋相?对?他们明明应该没有什么直接利益冲突才对。
车辆平稳上路,而她突如?其来的深思沉默,则在拥堵的空隙里,引来钟绍齐微微侧头过来的打量。
视线准确无误地掠过那大字新闻,他短暂停顿过后,复又看向前方。
末了。
迟疑片刻,陈昭那句“我还是先回?酒店一趟”还没说出口?,身旁,钟绍齐便?已经理清这?新闻个中诡谲,先一步出声阻止:“没有回?去的必要,昭昭,”他话音一顿,斟酌着适度的用词,“我猜,按照现在的架势,这?次冲突,应该是有意不告诉你的。”
“嗯?”
分明上东区就在邻街,钟绍齐手中方向盘依旧微微向右一摆,转入曼哈顿大桥。
绕行远路,悄没声息的给自己争取时间。
前视镜里,映出他表情莫测,似乎思忖着什么,又是片刻沉默过后,方才沉声开口?:“谢蘅跟北方的魏家关?系很紧密,而魏家,又一直和宋江两家走?得很近。如?果我没记错,之前他应该从来没有跟洛一珩有过直接的冲突吧?”
她托着下巴,默然?点头。
而他直视前方,接续前话。
“既然?现在闹出这?样的新闻,又刻意想要避开你,我想,应该是洛一珩做了什么宋家内部不认可的事,而这?件事是针对你——很有可能,也因此打乱了宋家的计划。所以,谢蘅才会?一点也不顾及宋家,出面给他一个警告,而洛一珩,也刻意避开你,来私下处理这?件事。”
陈昭:“……”
确实有点道理。
能在演艺圈混到如?今的地位,谢蘅必定不会?做亏本生意。
只是,究竟洛一珩做了什么让宋家不顾昔日“小三叔”的情面而大肆打压?
她心里疑云密布。
可思来想去,到底也没想明白这?短短几?天,洛一珩除了试探过自己一两次以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但?最?终。
她还是听了钟绍齐的建议,假装蒙在鼓里,给Joy留言今晚不回?酒店过后,便?将手机收回?兜里。
“希望别出什么大事……”处理完这?一切,她靠着窗边,低声喃喃,“洛一珩这?家伙,是贼呼呼了点,但?真不是什么大坏蛋啊。”
=
无论如?何,因为这?一段小插曲,原本十分钟的车程,最?后还是花了四十分钟,才拐回?应有的车道。
车辆驶入黄金海岸以东的上东区。
直至公寓大楼,地下停车场,又在T-3车位堪堪停稳。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钟绍齐从后座提走?那些个牛皮纸袋,这?才登上一路往上的VIP电梯。
楼层数字不断跳跃着,而后,在大楼七层顿住。
不一会?儿。
他腾出手,从西?服口?袋里掏出的钥匙对准匙孔,碰撞之间,窸窣作响。
生疏的动作过后,折腾半天,这?才终于听见“咔哒”一声,门被拉开。
他顺便?侧身一步,摁亮玄关?处的壁灯。
亮堂而暖洋洋的灯光洒满房间。
陈昭也跟进去。
第一眼?看到的,却既不是那雕琢华贵的中式红木鞋柜,也不是那半人高的白瓷花瓶,而是两座类似于机场检查违禁物的金属探测仪。
“在家里摆这?个?”她挠了挠头发,有些失笑,“钟生,你朋友也太有警惕心了。”
谁说不是呢。
他淡淡带笑,放下手中纸袋。
这?间公寓购入的时期,正好是钟礼扬在香港车祸身亡后不久,钟老爷子为了纪念爱子,在钟礼扬生前常常念叨的上东区购置房产,特意叮嘱加强安保系统,不外乎是“不想让悲剧重?演”。后来,又把这?座单位划归他名下,也是为了纪念那位名义?上的父亲。
如?果不是今天左右权衡,这?里是最?安全?的去处,或许再隔十年,他也不会?回?来。
幸好,这?伤情并没持续太久。
回?忆尚未完全?,陈昭已换了拖鞋,先一步迈过安检仪器,又在机器那头,冲他挥挥手,“钟生,也不是完全?没用嘛,就当多?一层保护了。”
钟绍齐回?过神来,便?也跟在她身后迈进客厅。
和他近来同?钟礼烨居住的长岛别墅不同?,这?间公寓的装修完全?没有丝毫欧式风格的影子,而更偏向于完全?浓厚的东方气息:无论是苏州锦缎铺就的地毯,还是薄如?蝉蜕的丝质窗帘,碧青色的古典色调。
总是——或者说,很大程度上,都让钟绍齐想起自己的母亲洛如?琢过去曾经经常念叨过的洛家老宅。
不明就里的陈昭坐在沙发上,好奇的视线在室内四处逡巡。
而他站在原地,久久地,凝视着不远处露天阳台上、早已枯萎的的花架和破败秋千。
虽然?刚才已经叫司机安排钟点工过来打扫清理,但?枯败的花不比一扫而过的灰尘,时间走?过,要枯木回?春,实在有点太为难人。
良久,他在她身旁落座,轻而又轻的声音飘忽着,不过一句:“我妈妈以前说,她年轻的时候,很想来纽约读书,有一间自己的公寓,在阳台上看看书,画画行人,累的时候,就在那睡一觉,晒晒太阳。”
只有在面对陈昭的时候,他从不吝啬分享自己心里突如?其来涌上的回?忆。
有关?父母,有关?家庭,有关?他的过去。
“那很好啊,”陈昭冲他笑笑,复又扭过头,低垂视线,一边晃晃酸痛的小腿,嘴里不忘咕咕哝哝,“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们也换一个有阳台的房子,我给你也摆个书架好不好?”
钟绍齐:“……”
他伸手,无声间,只揉了揉她绵软长发。
是了。
他看到的都是回?忆,她想到的都是未来。
于他而言,虽然?牛头不对马嘴,却又不失为一种微妙的弥补。
不堪回?首的记忆总会?消散,他只需要守住有她的未来,生于这?般家庭天生的迫不得已、矜贵清冷,都会?成为无需回?忆的过去。
她察觉他的失神,歪歪头,问:“钟生?怎么了?”
这?话惊醒他片刻怔怔。
只收回?手,转而起身,拿来个沙发枕,垫在她身后,复又把西?装脱下,盖住她膝盖以上的裙摆。
陈昭:“?”
钟绍齐笑:“别动就好。”
确认没有走?光的危险,这?才轻轻扶起她的腿,搭在自己膝盖。
“不是要听我打算做什么?”他调开话题,手上力气不轻不重?,帮她按着发酸的小腿肚,“我慢慢说,你慢慢听。”
“那、那,好。”
陈昭只能点头。
她……她在心里捂着脸。
实在有点害羞。
寂静的客厅里,遂只有男人声音沉沉,将因由结果,娓娓道来。
“当年那场车祸,我爷爷并不是‘主谋’,充其量,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江瑜侃在香港兴风作浪了一回?,当然?,这?里头少不了宋家的掩护,”他言语中情绪淡淡,“既然?我这?个拦路虎不在了,我爷爷也就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钟礼烨身上。但?你也看到了,昭昭,过了两年多?,他费尽心思从小培育长大的好苗子,似乎并没有帮他振兴钟氏的能力。”
听话是听话,可钟礼烨的成长环境,实在太缺乏向上的推动力。
犹如?温室里的花朵,见风易折,对于一个守业者而言,他所欠缺的品质太多?。
说到底。
应了那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心里一声叹息,默认了钟礼烨与宋致宁在某种程度上、纨绔子弟的共性类似。
“所以呢?”却又问一句,“钟老爷子把钟礼烨——托付给你了?”
钟绍齐沉吟片刻,给了个并不彻底明确的答案:“算是吧。”
经过当年的订婚事件和车祸,哪怕他们明面上能把这?些不愉快从容揭过,但?是不可否认,爷孙离心,已是难悔之局。至少比起钟氏,现在自己更看重?的,是SZ是否能绝地一击、起死回?生,而非钟家究竟走?向何方。
他微微蹙眉。
“……我需要钟氏的力量帮我扳回?一局。现在,除了我名下持股之外,SZ的第二大股东,就是在这?两年间先后买进了SZ接近20%的股份的□□,为了拿回?主导权和引入后续资金,接下来,会?有一场很凶险的仗要打。”
钟老爷子比他更清楚这?其中的变化。因此,才用钟氏四年的实际掌权,作为他跟江、宋对局的筹码,换取他在钟礼烨成年之前的栽培。
毕竟,除了为钟礼烨安排周家联姻辅佐之外,他们爷孙之间的君子协定全?凭道德约束,钟老爷子依旧吃定他的为人,给了他基本的信任,而他对钟家,也并非全?无感情。
陈昭听出他话里的半分落寞。
望向他时,看见男人眼?帘低垂,长睫投落的熹微阴影下,却看不清那眼?神中究竟一瞬之间,有怎样的暗潮汹涌。
末了。
也不过听到,那一句不知在他心里酝酿过多?少年的盖棺论定。
“我爷爷算不上一个坏人,作为商人,他为了公司形象,也做了很多?慈善、救了很多?家庭——站在我的立场,我只是有点遗憾。”
“……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我的家人。”
他们之间,从来只有教导和训斥,而没有温情的瞬间,他——
……?
眼?前一动。
某位不安分的陈小姐,大概是在心里排练过数百万遍,因此才这?样动作迅捷、稳准狠……凑到他跟前来,鼻尖抵鼻尖。
殷红的唇畔近在咫尺,她颈间香气亦萦绕鼻尖。
思绪和手中动作,便?这?样一齐顿住。
钟绍齐抬眼?,尚未看清陈昭而今神色,一只冷冰冰的手,却先一步,倏地探上他侧脸。
纤长五指,描摹着他眉骨,自眼?睫而下,复又停留,摩挲唇畔。
她生的过于艳色无双,呼吸太过灼热。
她也太懂他的软肋和敏感,所以,就连屈膝抵住他的腿侧,都计算精密,仿佛早已算计好这?一天,等待被亲吻,被采摘。
她说:“钟同?学,我觉得,能让你忘记过去的方法只有一个。”
他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回?应的声音,也因此略显沙哑:“嗯?”
果不其然?。
陈小姐朗朗大方,不容置喙,留下一句:“是我。”
甚至,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她说:“钟同?学,你上次把我嘴唇咬破了,这?次我咬回?来……好不好?”
“……”
钟绍齐低垂眼?帘,下颔紧绷。
而压倒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却不过是陈昭的一句——
“我总觉得,我们会?有一个家。”
一个温暖明亮的家。
一张漂亮的书桌,一个满当当的书架。
一群长得像你也像我的小孩。
“所以呢,我亲亲你,你就笑笑,好不好?”
她颊边酒窝深深。
却又这?样,仰起头,捧着他的脸,如?此虔诚而温柔的亲吻他。
轻啄的动作尚未深入。
后颈却被人按住,几?乎嵌入她发间的力气,将她拥进怀中。
遮盖裙摆的西?服,揉皱在地。
她微微仰起的颈线修长,额间汗意涔涔,十指紧扣,按在身侧。
男人沤红的眼?圈由上而下,俯视着她同?样绯红的脸颊。
末了,膝盖抵住沙发,他将她拦腰抱起。
相?抵的脖颈间热气盈盈,不过是客厅到主卧室那几?步路,却走?得空前漫长。
直至后背触及柔软床铺。
直至男人沿着她唇畔一路而下。
不知过了多?久。
微阖的房门之中。
唯有生理性的泪水夹杂着断断续续的低吟、似有若无的喘息声。
终于,再无从遮盖,带着哭音,殷殷切切。
一夜无眠。
作者有话要说:姐妹们,我尽力了,关门,熄灯。(友善的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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