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静了一瞬,无人出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酒香,陆青桉注视着梁昭月,任由她在自己耳边吹气,犹如深夜的晚风般轻柔。
“你喝醉了。”
梁昭月摇了摇头,双臂搭在陆青桉的肩膀上,只觉得燥热且口渴,她舔了舔唇,笑说:“对啊,喝醉了。”
陆青桉没推开她,只低声问:“打算借酒消愁?”
“才没有。”梁昭月拍了拍胸脯,“借酒壮胆,谁让我喜欢你不敢开口呢?”
陆青桉看她的眼神沉了几分:“我从不信酒鬼说的话,你最好清醒了再来跟我讲话。”
梁昭月歪着头,心里有一万个主意,却只笑了笑说:“我清醒得很,所有都觉得我笨,可我宁可自己真的笨,这样就不会明白爸妈的凉薄,蠢到以为他们是内敛的爱。”
她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下巴忽地被人抬起,这吻来的猝不及防,急促地想要夺走她仅存的呼吸。
梁昭月喝了不少,思绪已然由不得自己,她勾住陆青桉的脖颈,远比自己预料的更为主动。
陆青桉伸手环住梁昭月的腰,另一只手迅速将人推到,再次吻上她的双唇。他欲褪去梁昭月的睡袍,却在触碰到她的肩头时,止住了所有的动作。
他无声笑了,沉声道:“差点被你骗了。”
梁昭月不再有动作,只说:“你比四年前有所防备了。”
陆青桉从她身上起开,随手开了床头的灯,问道:“来我卧室做什么?”
“我真有这么差劲?”梁昭月抿了抿唇,往陆青桉身边靠近了些,“怎么哥哥看不出来我在引/诱你呢?”
“昭昭。”陆青桉提醒道,“别乱开玩笑。”
见状,梁昭月不再穷追不舍,只笑了声:“行吧,我睡不着,下去喝一杯?”
陆青桉轻呼了一口气,笑说:“好。”
两人整理好衣服,一块下楼。
陆青桉的酒柜就在客厅,几乎整面墙都是他珍藏的红酒,平时这里只有他自己,他没什么瘾,倒是存了不少。
梁昭月从酒柜里随手拿了一瓶,她懒得醒,直接用开瓶器打开,往酒杯里倒了点,看着酒柜说道:“我要是有一个可以装很多东西的百宝袋就好了。”
陆青桉看着她,语气平静:“为什么这么说?”
“这样可以把想要的东西都装进去啊,比如你的酒柜。”梁昭月很认真的说,“我离家出走的时候就觉得太麻烦,太多东西带不走,我要是有了百宝袋就不用买房子了,我自己也可以躲进去。”
“那要怎么出来?”
“没想好,反正我也没有。”梁昭月抿了一口红酒,“其实还有一样我也得带着。”
陆青桉饶有兴趣地问:“什么?”
“你啊。”梁昭月双腿踩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显得娇小极了,“你脑子聪明,我带上你肯定不会被骗,说不定还能发家致富呢。”
语落,一直隔了很久,陆青桉才出声道:“可你当初离开,并未将我带上。”
梁昭月顿了下,说不出话来。她别过脸,半晌才憋出来一句:“这酒怎么不好喝呀。”
她把酒杯递过去,说道:“你尝尝看。”
陆青桉接过来,一饮而尽,他并不想被她硬生生避开,又问道:“你在纽约平时都做些什么?”
“上课,打游戏,偶尔和同学一起出去聚会找乐子。”梁昭月掰着手指头说,“我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挺无趣的。”
“无趣?”陆青桉忽然问,“你的美国男友呢?”
“谁?”
梁昭月倒是十分诧异:“我哪来的美国男友?”
“我看过你的ins。”
梁昭月更是震惊,没想到陆青桉这样性格的人还会玩网络,毕竟从前两人交流,她几乎不同他说流行梗,因为他听不懂。
想到这,梁昭月忽地想到陆青桉误会了什么,笑问:“我猜,我的那个美国男友是否叫做Chris Evans?”
陆青桉瞥她一眼,答案显而易见。
梁昭月噗嗤一声笑出来,点了点头:“那还真是。”
陆青桉虽不懂,但从梁昭月的目光中读出来自己又被她给骗了,终究是自己误会,他也没再追问。
梁昭月晃动酒杯,看着杯身陆青桉的身影,忽地想到了什么,笑问:“你居然偷偷看我的ins?”
陆青桉淡淡道:“偶然看到的。”
“怎么就不肯承认呢?”梁昭月抬手撑着下巴,眼睛望着陆青桉,“你还喜欢我吧?陆青桉。”
陆青桉沉默不语,抬手碰了下梁昭月的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放下酒杯,起身,丢下一句:“早些睡吧。”
“又不失眠了?”
陆青桉回头,瞥她:“有你在,就不会。”
说完,陆青桉往楼上走去,留下梁昭月一脸错愕地靠在沙发上,她看着陆青桉离开的方向,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只觉得庆幸。
幸好,没被陆青桉发现。
客厅的壁炉还在烧,她想,或许是这室内太热了,她才不是被撩到。
陆青桉才不会她会的把戏。
次日一早,陆青桉早早去了公司,他离开前去梁昭月房里看了眼,她还在熟睡,他吩咐人都安静些,不要吵到她。
保姆不解道:“先生为何不关上门?”
“她怕闷。”陆青桉轻声解释,“总之你们动作放轻一些。”
梁昭月不喜欢密闭的空间,否则她会呼吸困难,虽说不是梁晨星那样严重,但她更多是心理作用。
若是在外留宿会关门,但会开窗,她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处于呼吸困难的境地。
保姆点头:“是。”
梁昭月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她下楼便看见保姆在各自忙碌,厨房里传来饭菜香,她便问道:“陆青桉呢?”
“先生一早便离开了。”保姆说,“午饭厨师已经在做,梁小姐洗漱过后就可以用餐了。”
梁昭月吃过午饭后,给梁晨星回了电话报平安,她没说自己在哪,只要梁晨星放心。
“死不了。”梁昭月故作轻松,“爸妈呢?被我气的不轻吧?”
“爸昨晚高血压犯了,吃了药也没什么大碍。”梁晨星说,“倒是你,真不怕我一口气没缓过来就这么走了。”
“呸呸呸!”梁昭月骂她,“说什么屁话呢?”
“那姐什么时候回家?”
梁昭月也是茫然:“看情况吧。”
她目前无处可去,又同和梁云鸿翻了脸,她又没钱可以支撑,去宋知悠那里也成不了多久,还不如先混在陆青桉这里。
同梁晨星挂了电话,梁昭月问一旁打扫卫生的保姆:“陆青桉今天回来吗?”
保姆说:“不清楚,先生只说要我们为梁小姐做好晚饭。”
“那我晚上要吃牛腩和丸子汤。”梁昭月说,“不吃主食。”
保姆问:“梁小姐有什么忌口吗?”
“没什么忌口,好吃就行了。”
说完,梁昭月上了楼,她回到房间,又给宋知悠打了电话,跟她吐槽了昨晚同梁云鸿争吵的事。
宋知悠大为震惊:“你爸未免也太狠心了吧,他不是最要面子吗?”
“所以啊,他定然不是为了公司,他就是想把我送出去。”梁昭月眸光渐渐暗淡下来,“东城距离江城有多远,他怎么会算不到?”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梁昭月笑了声:“他想要我走,我偏不走。”
“昭昭,你是不是有主意了?”宋知悠总觉得她在憋大招,“你别吃亏就好。”
“应该不会。”
梁昭月也不只是否可行,只是她隐隐觉得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必须这么做。
这也是她唯一报复梁云鸿的方法。
那就是从陆青桉下手。
宋知悠自然是全力支持:“有事记得找我,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
“知道。”
梁昭月下午追了一部100集的狗血伦理大剧,看的睡着了也不知道,再次醒来,天已经暗了下来。
直到保姆叫醒她下楼吃晚饭。
梁昭月揉了揉眼睛,倒是没发脾气,只问道:“陆青桉回来了吗?”
“先生在书房开会。”
“他不吃?”
保姆说:“先生在外面吃过了。”
梁昭月“哦”了一声,让保姆出去,自己洗漱好就下去。
吃饭时,梁昭月没事刷着短视频,这才知道下午天气骤冷,比起前些日子又降了温,如今已经是零下几度了。
只是别墅内温度适中,她并未察觉。
吃过饭后,梁昭月心情大好,竖着大拇指夸赞厨师厨艺堪比五星级餐厅的水准,帮着保姆收拾了餐厅。
梁昭月闲来无事,一个人在客厅溜达了会儿,到夜里保姆和厨师都已离开,陆青桉也不曾离开书房一步。
她实在无聊,便直接跑去书房。
书房内,陆青桉正端坐在书桌前,听着电脑里的人在汇报工作,他见她进来,只抬眼,并未出声。
梁昭月在书房转悠,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来看,里面的文字她并不认识,只能一本一本试着看。
她能看懂的文字的大多是金融相关,她看得懂又看不懂,只能放下。
她从一旁拉来一把椅子,坐在陆青桉的对面,托着腮看他开会,视线不曾离开他的身边。
就听他“嗯”、“继续”、“不行”。
即便是长篇大论,也都是梁昭月触及不到的领域,她越听越困,明明刚睡醒,却还是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耳边的声音似乎停下,接着她感觉到陆青桉起身,脚步声来到她的跟前,拦腰将她抱起。
梁昭月下意识环住陆青桉的脖颈,她困得睁不开眼,依稀记得自己来找他的目的。
她微微睁眼,靠近他的耳侧。
“陆青桉,长白山下雪了。”
作者有话要说:陆·口嫌体正直·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