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气息,谈昔喜欢闻霍祈身上?的味道,那味道让她舒心,有?安全感,同?时也蛊惑着?她的心。
她着?迷,并且喜欢。
两人这样拥抱着?,霍祈倒是享受,可是谈昔却时时刻刻都在怕被人看见了,就好像自己来这里是为了跟男朋友幽会一样。
影响很不好。
谈昔慢慢从他的怀里退出来:“抱没抱够啊?”
霍祈笑了笑:“永远都抱不够。”
“你好幼稚。”谈昔突然有?点无奈。
但是好像恋爱本来就让人变得幼稚。
谈昔无言,就伸出一根手指逗弄了一下霍祈的耳朵,本来这个动?作就是跟小孩子?玩一样,她竟然奇异地发现,霍祈的脸庞染上?了一层很轻很薄的红晕。
他皮肤本来就白,这样倒显得添了些血色。
“霍祈,我发现我不能碰你的耳朵欸,碰了之后你的脸就会红。”谈昔小声说?着?。
霍祈抿了抿唇:“不止如此?。”
谈昔不解:“什么?”
霍祈却凑到?她的耳边,哑声说?:“还?特别容易冲动?。”
至于哪里冲动?,就不必再?说?了……谈昔瞬间耳朵和脸颊都红了。
大早上?的,就这么变态真的好吗?
她轻轻叹了口气:“快点上?去吧,我也要出发了。”
坐上?赶往镇中心的大巴,谈昔的大脑里反复闪现的还?是两人分别前的那句话,不知不觉,白皙的脸蛋上?染着?一层薄薄的绯色。
周栀:“开着?空调呢,你怎么这么热啊?”
谈昔内心:谢天?谢地,没往不该想的方?向想。
都羡慕她皮肤白,但其实皮肤白也有?皮肤白的坏处,比如说?脸红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被发现,而且特别明显,不光是面对霍祈,面对别人也有?好几次,她有?点不好意思,脸色热起来,就被人看出来了。
谈昔随意接了句:“嗯,我怕热。”
周栀瞥了她一眼,像模像样地说?:“那你刚才还?乱跑,大早上?散什么步啊,瞧把你热的。”
谈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嗯,以后不乱跑了。”
随着?一阵急促的刹车声,镇中心到?了,这边的礼堂早就为这一行人收拾妥当,在门?口挂着?大大的横幅:维护女性权益,临水律师大讲堂。
镇上?的两个书记来欢迎她们的到?来:“谢谢你们啊,我们镇确实比较落后,也没人过?来普法,真是辛苦你们了。”
说?着?,书记就叹了口气:“因为比较穷,男人都出去打?工去了,女人在家看孩子?,也没有?经济收入,所以地位都比较低,女人被男人打?了也不觉得是犯法,逆来顺受惯了,前些日子?有?个女人被自己的男人打?了个半死,大家让她离婚,她说?死也是那家人的鬼……”
听了这话,谈昔瞠目结舌,任何词语都表达不了她震惊的心情。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就是有?些落后的地方?普法工作不到?位,但是像电视机媒体什么的都普及了。
难道女人就这么自甘堕落吗?如果说?是为了孩子?愿意忍耐,谈昔姑且还?能理解,但是要说?是死了也是人家的鬼,这封建残余未免也太严重?了吧。
书记跟她们的带队律师交谈了几句,赶紧请她们进来了。
镇中心,顾名?思义,就在拢及镇最发达的地方?,这边人流量也比较密集,不少抱孩子?的父母在墙壁外伸头伸脑,很好奇这里面在举行什么活动?。
周栀感应到?了她们好奇的眼神,不由得小声与谈昔交谈:“横幅都挂出来了,而且书记也帮着?我们宣传了,她们怎么还?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谈昔悠悠来了句:“或许她们不识字。”
不识字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周栀也惊讶,张开的嘴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谈昔摇了摇头:“所以说?,普法之路漫漫。”
她们来这边别说?只待一个星期,就是待一年,也改变不了这边妇女落后的意识,有?些东西?是刻在了骨子?里的。当然,这边也有?思想先进的女性,但也只是少数,第一站之所以选择拢及镇,也是做了很多调查工作的。
谈昔跟几个年轻女律师在门?口分发小奶锅还?有?一些厨房用品,不少女性见可以免费领东西?,就被吸引过?来,听完这一场讲座。
讲座内容全是关于女性权益的,而台下的坐席也基本都是女性。
在发东西?的时候,有?个干瘦的女人吸引了谈昔的注意力,女人领了东西?之后,却没走,犹犹豫豫地说?道:“可以再?给我一个小锅吗?”
“你是想帮谁领啊?”
女人说?:“给我婆婆。”
女人眉间的皱纹极深,皮肤也黝黑,看起来很不快乐。第一眼看过?去还?以为女人都四十岁了,可是她靠近过?来,谈昔仔细观察,发现她大概还?不到?三十岁。
这个微不足道的发现让谈昔胸口下意识有?点堵得慌。
谈昔客气地笑了笑:“那你可以让你婆婆过?来,一个人只能领取自己的。”
女人的双唇阖动?着?:“我婆婆不能走路。”
不能走路,那大概率就是残疾人了。
“你婆婆平时都给你公公做饭?”
残疾人,却还?想领取一个锅,应该就是承担着?在家做饭的职责了。
对于这个问题,女人小小惊讶了一下:“女人不给男人做饭,那要女人何用?”
谈昔抬起眸子?,怎么也想不到?这话是从一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的,她甚至觉得,拢及镇的女人是不是都被下了蛊,或者是pua了。
饶是谈昔内心非常无语,但她还?是很有?涵养地笑了笑,非常认真地对女人说?:“女人的价值当然不只是相夫教子?,女人可以有?自己的事业,你有?看过?电视里大城市的女性吗?她们都活得非常精彩,从不依附于任何人……”
谈昔本想多说?几句,却被女人打?断了:“你也说?了,那是大城市,我们这小地方?没女人做的工作的,电视剧就看个乐呵,只有?孩子?和老公是女人的,唔……这个锅可以给我了吗?”
说?到?底,还?是只关心这个锅。
看样子?,无论谈昔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中毒太深了。
谈昔轻轻叹了口气,给了她两口锅。
如果拿到?这个能让这个女人开心一点,那不如就给她吧。
天?空陡然也阴沉下来,天?气预报也说?没有?雨,这个小小的插曲让谈昔的心情也如天?空一般,沉闷压抑。
或许她们此?行徒劳,什么都改变不了。拢及镇代代如此?,女性地位低,她们也感觉不到?这其实是不对的。
该怎么办才好。
讲座终于开始了,台下也逐渐静了下来,杨律师是一位经验非常丰富的律师,为人正直,讲话也风趣幽默,谈昔自己都很喜欢听杨律师讲一些法律知识。
可台下的部分女性,眼神压根没集中到?杨律师这边来,她们小声交头接耳,跟身旁的女性讨论着?下一场讲座又能领到?什么好东西?。
“不用听啦,就两个小时,都是骗人的。”
“是啊凡是送东西?都是骗我们花钱的,才不花嘞。”
杨律师正在讲解一个离婚的案例,一个胖胖的女人随便听了几句便说?:“离婚才是害了我们女人嘞,娃儿这么小。”
“对对对,说?什么都不能离婚,”一个女人小声说?,“男人都是一个样的,孩子?都生了,还?离什么啊。”
谈昔只能离开座位,象征性地转了两圈,那些交头接耳的女人也就立刻噤声。
也有?非常认真在听的女人,虽然很少。
比如坐在第一排中间位置的女人,还?带了纸和笔,有?时微微蹙眉,还?会在纸上?记一些笔记。
谈昔忍不住多看了那个女人几眼,穿着?白色的背心,一头乌黑的头发随意地扎起来,她皮肤很黑,可是细看眼睛里还?是有?光的。
如谈昔预料的那样,她在讲座结束后留了下来,是唯一一个留下的女性。
杨律师那边还?忙着?整理下一场的资料,谈昔负责接待她。
“我家男人喝醉了酒就打?我,还?骂我,”女人有?点委屈地看着?谈昔,“说?真的,我跟他过?不下去了,但是又觉得怎么可能呢,我家娃儿还?得上?学,上?学又得花钱,我还?得指着?他赚钱……”
“伤严重?吗?”
女人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四周没人,就撸起袖子?给谈昔看,女人叫沈红,是比较瘦弱的那种,可是胳膊上?一片青紫,伤得真不轻,谈昔伸出手指碰了碰,女人就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谈昔皱紧眉头:“你就这么任他动?手?”
沈红说?:“我哪里打?得过?他啊,是最近厂子?倒闭了,他没工作,所以喝醉了酒就发泄到?我身上?了。”
“以前也打?你吗?”
“吵架的时候会动?手。”沈红很小声地说?。
谈昔跟沈红在里面的那间房子?,聊了很久,直到?跟着?大巴车回?去,谈昔整个人也还?是恍恍惚惚的。
她不理解,为什么沈红在婚前就发现陈州有?动?手的爱好,还?是义无反顾地结了婚,并且生活到?现在。
甚至还?会为陈州找理由,说?他本来就爱冲动?,说?他是因为工作不顺利,他本人不坏的。
在谈昔看来,男女力量悬殊,能跟女人动?手,就说?明这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红跟谈昔倾诉了很久,谈昔有?好几个瞬间都觉得自己不是律师,而是心理咨询师,她宽慰着?沈红的情绪,轻轻帮她顺着?气,沈红到?最后问了句:“谈律师,你说?我离婚怎么样?”
拢及镇的女人,能说?出离婚这样的字眼,让谈昔也非常意外。
虽然这男人罪状很多,但是谈昔还?是给她分析了离婚的利弊。
虽然在外人看来,这婚必须得离,但是谈昔一直觉得,还?是得看当事人的意愿跟需求。虽然很残忍,但是对于一些没有?工作能力的女性来说?,依附于丈夫确实是没办法的选择,不然就会饿死。
可是,谈昔真的很想帮着?沈红逃离这个家庭。
她恍惚着?下了车,迈过?门?楣的时候一时没注意,脚轻轻崴了一下,她疼得嘶了一声。
“谈昔,你怎么样啊?”周栀关切地问。
“应该没事。”
也不是特别疼,就是有?点不太舒服,这种崴脚的事情也不是没经历过?,一般过?个几天?就好了。
谈昔在楼下吃完晚餐,就回?了房间,周栀今天?不在,她跟杨律师还?有?别的行程,得晚上?十点钟才回?来,房间里显得静悄悄的。
这一天?的奔波她也疲惫,迷迷糊糊地躺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好像觉得有?人进了房间,猛然间薄被被掀开,有?一双轻柔却有?力的手轻轻帮她按摩着?右脚。
舒服极了。
不过?谈昔一个人在房间,她只简单地穿了一件小吊带和安全裤。
只图舒服。
谈昔睁开眼睛,跟霍祈四目相对。
无端的,她想起了一个小细节。她身体柔韧性极差,其实本来她有?点赧然,她说?:“霍祈,那些主动?的动?作我做不得。”
霍祈眼尾染了些红,声音低哑,有?些难耐的意味:“没关系。”
他说?:“我取悦你。”
作者有话要说:霍医生好好呀,我也想嫁呜呜呜
昔昔追过来:不要肖想我男人!!
容梨摸下巴:这不是我的台词么??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