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楼咖啡厅，姜枕百无聊赖撑着脑袋，身后阔太们跟演讲似的大声聊着豪门八卦，她听了几句，发现话题当事人都是熟人。
时嘉踩着小高跟姗姗来迟，姜枕比了个“嘘”的手势，她将手提包放在桌上，用气音问：“你干嘛呢？”
两人脑袋凑在一起，姜枕指了指后面一对男女：“那姐姐，熟悉吗？就是程明他堂姐，我经常在这碰到她，上次见到她，你猜怎么着？”
“程佳惠啊，我昨天去做头发还碰到她了，哎，对了，你看我新卷的大波浪好看吗？”
“？”
姜枕对她突然就能跳个话题的本事佩服的五体投地，随便看了眼，“好看，怎么想起去卷发了？”
时嘉高兴的撩了撩头发，“最近迷上了一个男演员，过两天要去参加他的综艺录制，收了张第一排的票。你知道有多贵吗？比我一件裙子都贵，当然要好好准备一番，我还办了张会员卡，充五千打七五折，你去吗？”
姜枕兴致缺缺：“不去，我对我的头发很满意。”
“好吧，他们不是刚订婚吗，怎么了？”
“.......”
姜枕一时没有跟上她的频道，“我这群里都传疯了，你不知道吗？”
“我最近不是忙着追星呢。”
“她老公好像还有女朋友，那天她们在这吵架呢，程佳惠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上去就是一脚，我以为她回去得取消婚约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和好了。”
时嘉瞳孔微微放大，“那怎么不带男的一起打，这也能忍？”
“你觉得是她想忍吗？”
“哦也是，程家就不奇怪了，逮住香饽饽哪能轻易放手，不过你这么关心她干什么？程明还在追你？”
“没有，他说他要和我结婚。”
“咳——”
时嘉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半天没缓过来，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跟你结婚？就他们儿子那样子，这也敢想。”
姜枕：“人还跟我说在娱乐圈能给我走后门。”
“我天，姐姐，这你还能忍？”
“忍不了，有人帮我打他了。”
姜枕眼睫微眨，“陈原川打的。”
“啊...啊？”时嘉愣了愣，“那你今天找我来干嘛？秀恩爱啊？”
“我们能秀哪门子恩爱，”姜枕小声说：“我忘了跟你说，我前几天亲了他一下，他挺生气的。”
根本不是忘了，她没觉得有说的必要。
可一想到那天他冷淡的眉眼，自己也分析不出所以然。
“嗯？？”
时嘉揉了下耳朵，“是我听错了吗姜小枕？你亲他？”
“啊。”
姜枕离开余宁那天，就是时嘉去接她的，自然也见到了陈原川有多么狼狈。
时嘉也是没想到这大小姐不管对谁都这么随心所欲，“不是，他不生气才怪吧，要是你们两个对换一下，他莫名其妙亲你，你怎么想？你这简直比我这些年遇到过的渣男还过分！！又不是谁都跟你一样从小没心没肺的。”
姜枕没说话，经过她这么一分析，陷入了自我怀疑。
她真有这么过分吗？
她忽然啧了声，眉头微蹙，“什么叫像我一样没心没肺？我又不是谁都亲的。”
那合着被你亲了还得感觉荣幸至极拿个大喇叭昭示全世界跪谢娘娘赏吻呗。
时嘉试图站在她的角度讲明事理，“我的意思是，你从小想要什么都是唾手可得，已经被养成了习惯，所以没意识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不会再像以前纵容你了。就，你懂我意思吧，他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清醒点！”
莫名被戳了一刀，姜枕面无表情：“……也不用这么大声，我知道了。”
可那天，也是他先主动的呀。
时嘉突然觉得联姻也不是没有好处，门当户对，各玩各的，更何况还有合适的消费价值观。
她扫码点了个肉桂舒芙蕾，叹了口气，“我还是找我妈要照片认真选一下吧，你要不也考虑一下？其实也有挺多帅哥的，虽然比不上那位……我看苏家那个就不错，独生子，还有编制，不行，回头我得见一下。”
姜枕趴在桌子上，脸颊肉挤出一个小包，“发我吧。”
时嘉直接发给她十几张图片，“说真的，你要是还喜欢他，可以试着跟他谈谈恋爱，继续发展的话，你爸妈不得气死。你先别急了，反正他们也不催你。”
“.......”
姜枕忽然抬眼，眼神像个小怨妇似的，时嘉捏着叉子的手一顿，“你别跟我说，你爸妈想撮合你和程明。”
姜枕没说他们连家长都见过了。
她挺怕自己有天会成为这些豪门阔太的下午茶点心，难道她堂堂姜家大小姐也要脚踩十厘米高跟鞋去捉奸吗？
这时嘉太了解她了，每句话都在她雷区上反复蹦迪。
姜枕有点窝火，也不知道对谁。
时嘉拿着手机对着舒芙蕾找角度，对面人突然站起来，她吓得手一抖，镜头直接虚了。
“又咋了？”
姜枕拎起包，指着自己：“你说，我刚回国就遇到他了，这不是天赐良缘吗？”
时嘉没吭声，你要觉得是就是吧。
“然后后来还成了邻居。你说安阳这么大的地方，遍地都是小区，他为什么会跟我在同一个小区？又成了我的邻居？”
时嘉点头，从收藏里转给她一个帖子，“共勉。”
《追crush的小丑行为》：
第一点，爱脑补。
第二点，没有边界感。
第三点，自以为是，以自我为中心。
一眼扫下来，姜枕原地表演了一个笑容消失术，“不喜欢就不喜欢，本小姐也不缺他喜欢。”
“哦对了，你那个会员卡给我用一下。”
时嘉：“？”
国银二楼，女销售笑着递上购物袋，“二位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送走两人，她转身捂着胸口：“我天啊，这应该是贺太太儿子吧，也太帅了。”
同伴好奇：“哪个贺太太？”
“就在安大当教授那个啊，经常来我们家买面霜，看着挺年轻的，没想到儿子都这么大了，呜呜呜他身上味道好好闻，我站他旁边就受不了了。”
“瞧你那出息，又不是没见过帅哥。”
“你懂什么，来我们这里的帅哥是挺多的，可人长的帅有什么用，浑身一股铜臭味儿，这个就不一样。”
“是吗？”她下意识朝他们离开的方向看去，只是短暂捕捉到一个背影。
男生白衣黑裤，个子很高，看后脑勺就能看出长得不赖。
“那下次让我接待一下，看看到底有多帅。”
“我才不给你呢。”
两人闹了几嘴又去工作了。
上了下行扶梯，陈原川见贺行还有继续逛下去的念头，“已经三个小时了，你不回去？”
贺行站在一个台阶之下，回头看他一眼，莫名有点嫌弃：“你这小子体力不行啊。”
陈原川一手勾着购物袋，一手揉着脖子，漫不经心道：“困，想回宿舍睡觉。”
“你昨晚没睡？最近在忙什么？”
“忙着赚钱。”
贺行抬腿往停车场走，“你这才大三，这么着急赚钱干什么？受什么刺激了？”
陈原川扯了扯唇，略带一丝自嘲意味。
确实是受刺激了，刺激还不小。
贺行对着远处的黑色奥迪按了下钥匙，示意他把东西放后备箱，“你的衣服自己拿前面吧。”
“你城南那块地，酒店要开工了？”
陈原川放下购物袋，从零食袋里拿出一袋巧克力草莓，撕开袋子坐上后座，“嗯？还没，正在过设计稿。”
贺行偶尔会跟他聊两句，她不懂什么投资，对他就是无条件支持。
她很早翻过那个项目书，城南老区，不及市中心的繁华，没人看好的一个地方。
有人说他野心大，仅凭一腔热血迟早要完，他听后只是轻笑，嚣张至极：“这么怕输，趁早回家歇着吧。”
就在不久前，突然宣布要大力发展城南，开发商圈，并且在周边建造一所世界唯二的游乐场，一所在国外，一所在这。轰动全网，空了很久的铺面一夜涨价。
巧克力外皮在口中化开，只剩下草莓的酸甜，陈原川咬碎，半阖上眼。
他最近确实很忙，两三天睡不够三个小时，刚有空能休息，就被贺行一个电话喊来逛街。
贺行从后视镜看他一眼，懒懒散散又带着狠劲儿的样子，跟她第一次在天台遇到他的时候如出一辙，几年过去了，一点也没变。
她忽然想起在第一次得知他在搞投资时，她说她不懂但祝他成功。
少年指着自己，“你懂。”
“你已经投资成功了。”
他就是最好的投资。
年少轻狂的年纪，贺行笑笑没再问什么，车驶出地下停车场，她听他问：“这周六，学校是不是有场汇演？”
“是有，你想去？”
“不是，一个朋友想去。”
贺行挑眉：“女朋友？”
陈原川睁眼，没点头也没否认，“等忙完这一阵我去给你们当免费劳动力，不要？”
“这酒店一开起来你身价得翻多少倍？我可要不起，你好好休息吧，我也不问了，回头发你一张电子票。”
“嗯，你别去找她。”
贺行打下左转提示灯，等红灯时回答：“随机座位，我想找也找不到。不过你什么时候带回一个女朋友看看，不是有很多小姑娘在追你吗？”
“都赚这么多了自个儿留着有什么用？”
陈原川打着哈欠，又拆了包巧克力，“没办法，我这人就是俗，什么小姑娘大姑娘都没钱重要，穷怕了，就想多赚点。”
“这还不够？”贺行琢磨着他应该是有了喜欢的对象，而且还是那种家境卓越的女生，可想想他之前的情况又有些担心，“那你想要达到什么程度？”
上了立交桥，远处办公区写字楼林立交错，姜氏集团鹤立其中，旁依附着两栋楼，由透明悬空走廊连接，组成多少高校才子的梦想。
他懒洋洋抬手，指尖点上车窗，“那种程度才够。”
贺行趁着堵车扭头看了一眼，“你说姜氏？”
“这是多少年的集团了，几代人汇聚的心血，比不过也没什么。咱们要比就比旁边的程氏高就行。”
“........”
陈原川那点儿困意全无。
这话倒是挺激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