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站着没动,开口问:“罪名是什么?”
警察说:“我一定会想得出来。”他把枪换到一只手上,然后用另一只手从他皮带上的钩子取出一副手铐。他把手铐放在手心,接着在他后方的其中一个人就上前拿走手铐,绕到李奇的背后。
“双手放到背后。”警察说。
“这些人有职权吗?”李奇问。
“你怎么会在意这种事?”
“我不在意。可是他们应该要。如果他们没有正当理由而碰我,他们的手臂就会断。”
“他们全都有职权。”警察说:“尤其包括你刚才打倒的那一个。” 警察的双手又放回枪上。
“那是正当防卫。”李奇说。
“省点力气对法官讲吧。”警察说。
李奇背后的家伙把他手臂往后拉,铐住了他的手腕。负责发言的人则是打开了警车后车门,站在一旁扶着,就像饭店的门房为客人开出租车门那样。
“上车。”警察说。
李奇站着不动,思考自己有哪些选择。他很快就下了决定。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他的手被铐住了。他的后方大约三呎处有一个人。他的前方大约八呎处有一个警察。在警察后方三呎的地方还有另外两个家伙。那把镇暴枪是Mossberg生产的。虽然他不认得型号,可是他知道这个牌子的厉害。
“上车。”警察说。
李奇往前移动,绕过打开的车门,一屁股坐进去。座椅是厚乙烯基材质,他的身体很轻易就能从上面滑过。车内地板铺满了颗粒胶。前后座之间的隔板很显然是防弹塑胶。椅垫前后的距离很短。他的双手都铐在背后,所以很不舒服。他用双脚撑住自己,一只脚放在左边踏垫上,另一只放在右边。他猜想等一下的路程会很颠簸。
警察回到前座。悬吊系统因为他的体重而晃动了一下。他把镇暴枪收回枪套内,甩上车门,打档,然后用力踩下油门。李奇往后撞在椅垫上。接着那个人又在一道停止标志前猛烈煞车,李奇也被往前抛。他扭转身体,用肩膀承受塑胶隔板的撞击。警察在下个交叉路口停等时重复了一样的步骤。接着又是下一个。不过李奇觉得没关系。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在过去,他也曾用同样的方式开车,当时他是坐在前座的人,后座是别的家伙。再说这里只是个小镇。无论警察局在哪里,一定不会太远。
从餐厅往西四个街区,再往南两个街区,就是警察局。这地方又是在另一栋不显眼的砖造建筑内,位于一条够宽敞的街上,足以让那个警察直接车头朝内斜停在路边。旁边还有另一部车。就这样。小镇,小警局。建筑有两层楼。警察使用一楼,小镇的法院在楼上。李奇猜测地下室有牢房。他到柜台的途中什么事也没发生。他没惹麻烦。没必要。这个镇的边界要往一个方向走十二哩才会到,另一个方向可能还得走更远,所以当个徒步脱逃的犯人并没有任何益处。在柜台负责登记作业的是一位巡警,有可能是逮捕李奇这位警察的弟弟。体型一样,容貌一样,头发一样,年纪轻一点。李奇的手铐解开后,接着交出鞋带以及口袋里的东西。他没有皮带。他被押着走下一道旋转的阶梯,然后关进一间六呎宽八呎长的牢房,牢房正面是道年代久远的铁栅,大概已经上漆超过五十次了。
“可以找律师吗?”他问。
“你有认识的人?”负责柜台的家伙反问。
“公设辩护律师就行了。”
柜台人员点点头,锁上门后就走掉了。剩下李奇自己。牢房区没有别人。三间牢房排成一列,一条狭窄的走道,没有窗户。每间牢房都有一块架在墙壁上的铁板,用来当成床板,另外还有一组钢铁制马桶以及设备在水箱上的洗手槽。铁网罩着的壁灯在天花板上照亮着。李奇把右手放到洗手槽内冲着冰凉的水,一边按摩手指的关节。会痛,不过没受伤。他躺在简便的小床上,闭起眼睛。欢迎来到绝望镇,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