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森和迪亚斯为普勒包扎伤口的时候,麦仇换上了塔霍车的轮胎,并且塞住了油箱上的窟窿。卡森说:“普勒,你还是需要正规处理一下。”
“她说得对。”迪亚斯补充说。
普勒重新穿上衬衫,盯着她们两个说:“好,我们先去追踪坏蛋,然后再去缝合伤口,这样行了吧?”他扫了麦仇一眼。
“你弄完了?”
麦仇把最后一个轮胎凸耳螺母拧了最后一圈,然后大手里拎着轮胎拆卸棒站起身。
“我来开车。”
“不,我开,”普勒说,“你告诉我去哪儿就行。”
两个女人坐在后座上,清理了一下,然后把武器重新装好子弹。
麦仇坐在普勒身边,为他指出仓库的位置。
“你有伤,还能战斗吗?”麦仇看也不看地问他。
问题中没有同情,普勒也不期望同情。麦仇只是想知道同一战壕的战友的身体状况。他想知道自己是应该相信普勒,还是弥补他的不足。
普勒希望自己也知道答案。
“她们给我吃了装备包里的止痛药。我能开枪,能格斗,也能承受打击,所以不用担心我。我守住我的阵地,你守你的。”
“你的女人呢?”麦仇问,“她能守住她的阵地吗?”
“你的女人怎么样?她能吗?”普勒问。
“你总是如此合作吗?”
“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所以,我已经尽最大努力和你合作了。”
“迪亚斯没有问题。”
“卡森也是。”
他们又在沉默中行驶了一分钟,车上只有女人们准备武器的声音。
最后,麦仇开口说话了:“我是盖弗瑞尔,这是我的姓,我的名字对你们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人们叫我麦仇。”
“你是保加利亚人?”普勒说。
麦仇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伊拉克的时候曾经和他们并肩战斗过。他们是很棒的战士,并且可以把任何国家的人喝到桌子底下,俄罗斯人也不在话下。”
麦仇笑了。
“俄罗斯人觉得伏特加是金子。那只是加了香料的水。一点劲儿都没有。”
“你是军人吗?”
麦仇的笑容消失了:“曾经是,但是后来发生了变故。”
“什么变故?”
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注意,这时卡森和迪亚斯已经干完了活儿,正专心致志地听他们讲话。
“当然,保加利亚不是俄国的一部分,但是一些事不会变。我爱我的国家,那是个美丽的地方,人民善良、勤劳,热爱自由。但是这不意味着每一个领导人都优秀,都值得人民的尊敬。因此,有时候不想盲从,你就会遭殃。”
“你进过监狱?”
麦仇目光犀利地看了他一眼说:“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俄国擅长这一手。而保加利亚很久以来一直跟随俄国的步伐。”
麦仇说:“很久了,我都不记得有多久了。”
“你怎么会到这里追查奴隶贩子?”
“我来自西南部的一个小村子,在里拉山脉。那里十分偏远,人们很勤劳,村里几乎没有外来者。我的家族现在仍然生活在那里。”
普勒说:“但是有外来者了?”
麦仇点点头,扫视着窗外,不让人看见他眼中的泪水。
“一些人来到村里,许诺一些好事,许诺给年轻人更好的生活、教育、工作等等。他们带走了大约三十个人。”他停顿了一下,“包括我最小的妹妹。我们是个大家族。她比我小得多,走时才十六岁。”他又停顿了一下,“不,不是她离开的时候,是她被带走的时候。”
“这些人是奴隶贩子。”普勒说。
麦仇点点头。
“谁都认为保加利亚一个小山村的人不会同邪恶斗争。我那个时候不在家,否则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我曾经经历过很多,但是村里的人却没有见过太多世面。他们轻信别人,太轻信了。当我回去的时候发现了这一切,我就开始寻找我妹妹,还有其他人。”
“她叫什么名字?”卡森把手放在麦仇宽大的肩膀上,抓着他问道。
“蕊达。她叫蕊达。”
麦仇拿出照片,递给卡森。卡森接过照片,仔细看着。
“她很漂亮。”卡森说。迪亚斯也赞同地点着头。
“她和我们家的其他人不一样,”麦仇平静地说,“我们家人都和我一样,又大又丑。”
迪亚斯激动地说:“麦仇,你不丑。你是一个有正义感的男人,没有比你更帅的男人了。”
“然后你追踪她,一直追查到兰珀特这儿?”普勒问。
麦仇从卡森手里拿回照片,低头静静看着。
迪亚斯替他回答说:“我们谈过了。他其实是从另一个线索入手的。通过斯蒂文·罗哈斯追查到这里。”
卡森惊呼:“罗哈斯,我们的头号通缉犯。他犯有威胁国家安全罪。他也插手这件事了?”
“他搜集货物,也就是人,然后运到这个国家,”迪亚斯说,“兰珀特从这里接手。他在各地都有市场网络。他把被贩卖的人们交给他们。这些被贩卖的人分为三个种类。妓女是最赚钱的,然后是毒骡,剩下的是普通奴隶。”
麦仇补充说:“他们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表明他们属于不同的类别。我看到了。”
迪亚斯点点头。普勒说:“我们今晚也看到了。”
卡森问:“你说他们在美国也有买主?买来做奴隶?”
迪亚斯说:“奴隶交易一直都是利润最高的。随着政府对毒品和枪支追查力度加大,奴隶交易越来越盛行。他们需要人来携带毒品,需要妓女拉客,需要人去田地和工厂里工作。如果不用付工资或者付很少的工资,那么对于企业的盈亏是非常有利的。”
“但是不能把这些人锁起来呀。妓女、毒骡和奴隶,他们为什么不逃跑呢?美国很大,而且周围总有警察。”普勒问道。
麦仇说:“因为有人警告他们,如果试图逃跑或者报警,他们的家人就会被杀光。”
“你怎么知道呢?”迪亚斯好奇地看着他问。
“我和兰珀特手下的两个人谈过,是他们告诉我的。还有一个女佣,她和我讲话不多,但是我可以判断出她是奴隶。她为家人担心。兰珀特还把她当作性工具。”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麦仇的目光飘向迪亚斯。她红着脸,立即把脸转开了。
普勒问:“你和兰珀特的两个人谈过?是不是广场饭店的那两个人?”
麦仇没有回答,但是对普勒来说,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你杀了他们?”
“他们不是人,不再具有人性了。他们就是丧心病狂的疯狗。”
“但是你还是谋杀了他们。”
“你以前没杀过人吗?”
“我没有谋杀过人。”
迪亚斯说:“这个问题以后解决。”
普勒说:“麦仇,一位老妇人和一对夫妇死了,你知道任何线索吗?”
麦仇说:“我来的时候,亲眼看见有人在海滩上杀了那对夫妇。”
普勒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说:“在海滩上?你看见是谁杀了他们吗?”
麦仇摇摇头。
“但是我看到凶手是一个人。子弹打在头部,然后尸体被拖进水里,让潮水带走了。”
“你就看着他们被谋杀了?”普勒问。
“我无能为力,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卡森说:“好了。他们的尸体被拖到水里。那么说凶手是个男人,长得高大还是矮小?是黑人还是白人?”
“没有多高。我看不清皮肤的颜色,但是我觉得是白人,身材瘦削,但是明显很强壮。”
“你炸飞了兰珀特的宾利?”普勒问。
麦仇困惑地看着他说:“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脚很大。”
迪亚斯说:“这些都可以以后再谈。现在我们需要准备面对几分钟之后的战斗。”
麦仇点点头。
“前面是个仓库,奴隶被他们关在仓库里。卡车就开向那里。”
“那么,我们应该报警。”卡森说。
迪亚斯说:“不行,兰珀特和罗哈斯到处都有眼线,我们不能相信警察。”
“那就请军方帮忙。埃格林空军基地就在前面。”
“等到他们派人来的时候,就太晚了。”迪亚斯争辩道。
普勒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说这是一个和美国国务院共同的任务。有两个开克莱斯勒的军人模样的人,他们是你们的人吗?”
迪亚斯说:“是的。他们告诉我说他们和一个美国人打过交道,我猜那就是你了。”
“估计是。他们是在追踪我还是贝特西·西蒙?”
“他们在转移奴隶的现场见过西蒙的车,他们追查到她,然后她就被谋杀了。于是他们开始监视。”
“他们现在在哪儿?”普勒问。
“和你冲突之后,他们撤回去了,还没有人顶替他们。”
“太好了。”普勒叨叨咕咕地说。
卡森说:“好了,和我们说说仓库的地形。如果他们还在那里,我们需要快速猛攻。”
麦仇说:“我们不仅要快速猛攻,还要杀了那些必须杀的人。”他看了看普勒,“除非你反对杀掉奴隶贩子。”
普勒说:“如果他们想要杀我,那我不反对杀了他们。”
“我想他们一定想杀你。”麦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