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女警官发出命令。普勒照办了。
“把手放在头上。”女警官的搭档补充说。
“你们是要我别动还是把手放在头上?”普勒问道,“因为我不能同时做两件事,而且我也不希望由于误解而被击毙。”
两个警察向他移动,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普勒注意到,女警官一直盯着他的手,而男警官却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女警官是正确的,普勒不可能用眼睛杀人,而他的手却可以瞬间拔枪、开火,同时眼睛眨都不眨。
她又说:“双手放在头上,十指交叉,弯腰,两腿分开,脸冲下。”
“我身后的枪套中有一把 M11,我的军人证件和徽章在我裤子的前面口袋里。”
两个警察犯了一个错误,他们对视了一下。普勒完全可以在他们对视的两秒钟里开枪打死他们。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于是他们活过了今天。
“M11 是什么东西?”男警官问道。
还没等普勒回答,女警官说道:“陆军版的SIG P228。”
普勒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她。她有一米七左右,金色的头发用夹子紧紧束在脑后。她身材窈窕、结实,移动的时候有舞蹈演员般的优雅,她的双手看起来很有力。
他说:“如果我慢慢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就可以把证件和徽章拿给你们看。”
这一次女警官没有看搭档。
“哪个部分的?”
“弗吉尼亚匡蒂科701宪兵群。”他迅速答道。
“刑事调查部还是宪兵?”她问。
“刑事调查部,CWO。”
不等她的搭档问,她直接解释说:“一级准尉。”
普勒好奇地看着她问道:“你当过兵?”
“我哥哥当过。”
普勒又问:“我可以拿证件吗?”
“动作一定要慢。”男警官说着,把枪攥得更紧了。
普勒知道这样做是完全错误的,枪攥得太紧意味着会提高百分之三十以上的误差率。但是目前,他最担心的是这个家伙会在慌乱之中误伤了自己。
“两根手指取证件夹,”女警官说,“另一只手放在头上。”她的声音坚决,语调平稳。他很喜欢。她和搭档不同,并没有丧失理智。
普勒用两根手指取出证件夹,举起来,先是证件,然后是徽章。刑事调查部独眼雄鹰的标志独一无二。
两个警官走近了一些,普勒把证件夹交给女警官,男警官继续保持警戒。他其实特别希望两个人的任务调换一下,因为这个家伙紧张得看起来能把三个人都打死。
她看完证件抬起头,比较着照片和眼前站着的人,然后说:“好,但是一切弄清楚之前,我还是要缴了你的武器,以防万一。”
“枪在腰后的腰带枪套里。”
她转到他身后,她的搭档后退了一步,瞄准普勒。
她高效地轻拍搜身,手快速掠过后背和两腿内侧。普勒感觉到衬衫被撩起来,然后她从枪套中抽出手枪,顷刻间又回到他面前,枪口冲下拿着他的手枪枪管。
她说:“有人打电话说你私闯民宅。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是我的姑姑贝特西·西蒙的住所。我本来到这里来看望她,因为敲门没人开,所以我从后面进来。”
“从弗吉尼亚来,很远啊。”男警官说道。他继续用枪瞄准普勒的脑袋。
普勒没有看他,而是对女警官说:“能不能让你的搭档把枪收起来,枪会走火的。”
“巴里,证件有效,他现在也没有武器,你可以解除战备状态了。”
“约翰·普勒,”女警官说,“你姑姑是贝特西·西蒙?”
他点点头。
“那么你是?”他刚才曾经瞄了一眼她的名牌,但是刺眼的阳光下他什么也没看清。
“兰德瑞警官,谢丽尔·兰德瑞。这是巴里·胡珀警官。”
她把证件夹递还给他。
“知道我姑姑在哪儿吗?”普勒问。
兰德瑞紧张地看着她的搭档,普勒捕捉到了这个表情。
“我在后院看到一些有趣的事情,那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她怀疑地问。
“喷泉旁边看到一些线索,而且草地上还有轮床进出的痕迹。我估计轮床是用来推人的,推的是我姑姑吗?”
“我们是最先到现场的人。”兰德瑞静静地说。
“什么现场?”
“住在这里的女士在那个小水池里溺水死亡。”胡珀插话说。
他的搭档责备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似乎是意外事故。非常遗憾,普勒准尉。”
普勒站在那里,努力消化听到的一切。一方面,他并不吃惊,但另一方面,这个消息却让他惊慌失措,他曾经希望遇难者是别人,而不是姑姑。
他问:“发生了什么吗?您能和我说说吗?”
胡珀厉声说:“我们接到有人私闯民宅的电话出警,而你是私闯民宅的人。我们不是站在这儿和你聊天的,我们应该给你带上手铐,并且向你宣读米兰达权利。”
兰德瑞看着他。
“他说得对,我们不能确定贝特西·西蒙是你姑姑,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你刚才在她的房子里做什么。”
“我的衬衫口袋里有照片,我刚从房子里面拿的。”
兰德瑞抽出照片,看了看。
“照片有年头了,但是你看看我姑姑,我觉得她变化不大。我也是老样子,只是多了些皱纹而已。我们的名字都写在背面。”
兰德瑞看了看照片正面,又看了看背面,然后递给胡珀。
“确实是他,巴里。”兰德瑞说。
“对我仍然没有说服力。”胡珀反驳说。
普勒耸耸肩收回照片。
“好吧,那我们就去警察局把事情搞清楚。反正我把这里检查一遍之后也要去那里。”
“我说过了,那位女士跌倒之后在她的小水池里溺水身亡,”胡珀说,“是意外事故。”
“法医证实为意外吗?”
兰德瑞说:“没听说,现在应该做过尸检了。”
胡珀说:“就是意外事故,女士跌倒了,溺水死亡,我们彻底检查过现场了。”
“嗯,你坚持这么说。怎么,你是想说服自己吗?”
兰德瑞补充说:“普勒准尉,事情看起来就是这样的。接受这样的悲剧确实很难,我能理解。但是这种事确实会发生,尤其是老年人。”
“尤其在佛罗里达,”胡珀补充说,“就像苍蝇掉在地上一样,每时每刻都有老年人出现意外。”
普勒转身看他,走近了一步,更突出了他们之间高度的差别。
“但是他们不是。”
“不是什么?”胡珀不解地说。
“他们不是苍蝇。而且,以防你不知道,百分之二十五的尸检会否定人们想当然的死因。”
“我们可以去警察局,”兰德瑞用安抚的语气说道,“像你说的那样,把事情弄明白。”
“你们希望我跟在你们后面还是坐你们的车?”普勒问。
“没有选择,你坐我们的车,”胡珀抢在兰德瑞前面说,“要给你戴上手铐,并且宣读米兰达权利。”
“你们真想逮捕我?”普勒问。
“你是否非法闯入这栋房子?”胡珀反问道。
“我进来是想弄清楚姑姑出了什么事。”
“如果担心,为什么不给警察打电话?”兰德瑞问,“我们可以和你讲清情况。”
“也许我应该那样做,但是那不是我的风格。”普勒回答。
“军队就让你们在全国转来转去做自己的事情吗?真是奢侈。”胡珀说,“难怪我们要交那么多税。”
“即使是军队,也要给军人一些休整时间,胡珀警官。”
“我们把你的车留在这里,”兰德瑞打断他们,“你坐我们的车,不用戴手铐,也不用宣读米兰达权利。”
“谢谢。”普勒说。胡珀没好气地白了他的搭档一眼。
“但是,如果你说的情况不属实,”她警告说,“那么一切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很公平,”普勒说,“但是如果情况属实,我需要见到我姑姑的尸体。”
他向巡逻车走去,“我们走吧。”他转头说道。
两个警察慢慢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