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她去求方公子,方公子可是荣亲王的小舅子,听蜀云说今年年底就能封世子,真要是他出面,梁将军也不得不给面子吧?”
“呵呵!”苏义丰冷笑:“那也得等她成了世子夫人再说,你觉着方公子会明媒正娶一个村姑?”
“那不会,肯定不会。”
王氏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又听丈夫说道:“虽然朝廷大事咱们不懂,可我想着,荣亲王也不会为个无亲无故的村姑,去干涉一位将军的婚事,方公子不会给荣亲王出这样难题。”
“那就好那就好。”
王氏松了口气,喃喃道:“将军夫人啊!那可真的是荣华富贵了。冬儿这丫头,一点儿也不懂爹娘的心,小白脸少年郎有个屁用?地位身份,锦衣玉食的日子才最重要。她一只家雀儿,这样飞上枝头的机会要是错过,将来还不得把肠子悔青了?”
“昨儿我们太太寿辰,府里请的秋月班子,还请了几个出名的青楼歌妓,其中就有那个花想容……三饼。”
“花想容?听说她如今都不接客了,倒专心才艺方面,常出入各家府邸,献歌献舞,这倒真是稀奇。二条。”
“我倒觉着她是聪明的,这会儿虽是花魁,但能吃几年青春饭?等到三十岁往后,年老色衰,还不知落个什么下场,不如这会儿多去些堂会,还能赚些私房的打赏,将来老了,也有依靠。王妃,该你出牌了。”
“且等一等,容我再琢磨琢磨。”
荣亲王妃笑眯眯说着,目光紧盯手里的牌,忽听最先说话的人笑道:“这倒不用担心,昨儿我听她们说笑间,那花想容说了,再过几年,她容颜不再,就去什么大兴县找三姑娘讨生活。”
“什么大兴县三姑娘?”
其他两个贵妇人不解,倒是荣亲王妃,耳朵一下子竖起。只听郑王妃笑道:“这个我哪里知道?听说是个村姑,很会种地,大兴县有个成衣厂,便是她做起来的,招的都是些年老妓女,算是给她们一个谋生的路子。”
“咦?成衣厂?”
路国公夫人眉头一挑:“这词儿怎么听着有些熟悉?是了,今早我听家里丫头说,她家二婶去菜市场,恰好遇见一个姑娘和一个少爷到处问人,愿不愿意买成衣,又问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她二婶回来说,那位少爷端的是好人品相貌,听说还是什么小三元,却不知为何家道中落,跑来京城做生意。”
“小三元?大兴县的么?”锦衣侯夫人眼睛一亮:“我倒听梁相家的两位千金说起过他,说是梁相都十分盛赞他的才华。这样人即便家道中落,今年秋闱下场,也必定会高中,不怕将来不能光宗耀祖。”
几个贵族女眷的眼睛都亮起来,就连她们身后丫头都听得津津有味,唯有荣亲王妃皱着眉头,喃喃道:”大兴县的小三元,是姓沈么?”
“咦?荣王妃您也知道?”锦衣侯夫人笑道:“可不就是姓沈呢。我如今就等着看今年秋闱,他能取个什么名次了。哦哟!要是乡试会试殿试能再夺下大三元,那岂不是和当年梁相一样了?难怪梁相欣赏他。”
“且别只顾着说话,荣王妃你的牌还没琢磨好?”
“好了。”荣亲王妃一笑,随手打出一张牌,一边似是不经意般问道:“若真是堂堂小三元,这会儿就该备战乡试和秋闱才对,怎么倒跑来京城做起生意了?还和一个女孩儿在一起。”
“那谁知道?不过我常听我家老爷说,是真名士自风流。这位沈少爷怕就是这样人,和那些只知道埋头苦读的书呆子完全不同。”
“想来是这样了。”
众人连忙附和,荣亲王妃有心再问两句,又怕露了马脚,只得强行压下心中疑惑。
好容易等到牌局散了,她将几位客人送走,回来便立刻安排心腹丫头去查一下成衣的事。
约莫半天工夫,丫头回来,悄悄和她说了结果,只听得荣亲王妃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挥挥手让丫头退下,等到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她不由气得直捶桌子,恨恨道:“这个雪松,怎的办事如此毛躁?那苏氏女竟是这么个轻狂浪荡的,他……他到底看上对方哪一点?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不知廉耻……‘
正捶胸顿足,就听门外脚步声响,接着荣亲王挑帘子进来,纳闷道:“怎么门里门外一个丫头都没有?这些奴才如今这样惫懒了?你也该好好教训她们才是。”
荣亲王妃冷哼一声,没好气道:“是我不许留人的,你是不是也要教训教训我?”
“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又来恼我什么?”
荣亲王诧异,就见王妃豁然起身,咬牙问道:“你说说你和雪松办的是什么事?那个苏氏女,你们可认真打听清楚人品行径了吗?知不知道她这两日就在京城,同一个姓沈的朝夕相处,这……这种放荡不知耻的女子,如何能进国公府?更别提雪松还要娶她做平妻。”
荣亲王一挑眉:“有这样事?是了,雪松和我提过,他在大兴县有一个至交好友,叫沈元熙的,因为和苏氏女两个堂哥相交莫逆,所以两家素有往来……”
不等说完,就听王妃低吼道:“素有往来就往来到京城了?你知道他们两个住在同一家客栈,身旁除了两个小厮再无旁人么?这……我不管,苏氏女是万万不能要……”
王妃一语未完,就听荣亲王沉声喝斥道:“胡说!妇人见识。我今天还就告诉你,雪松娶苏氏女是娶定了的,这样做有百利而无一害,懂吗?”
荣亲王妃从未被丈夫这般对待过,一时间吓得怔怔无言,好半晌方回过神来,顿时便露出了厉害的爪牙,愤愤道:“凭什么?凭什么雪松就只能娶这么个东西?似她这样轻浮,是不是早都……早都失身了都说不准,你把雪松当什么?把国公府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