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冉月拿到了一份电子档案,关于林清闲林教授的。
她这时方才了解到原来正确来说管理学才是林教授的副业,他竟然,真的是学导演出身的。
冉月惊讶又为难。
“五班有个男的说管理?学院的林教授学的导演出身,真的假的?”一八卦的女生拉着行李箱看上去像是要离校去工作单位,另一女生送行。
“胡邹的吧,你听谁说的?”
“我听好几?个人这么说。”
“我的天——”
原本以为这是个大独家的冉月,听到她们的对话,眼前突然明朗了。
想到怎么开口了。
抱着一份论文?来到办公楼,敲响了林教授的门。
“进吧。”
办公室除了林教授之外,还有另一个老师,冉月打了招呼冲林清闲走去。
“林教授。”
“怎么了?坐吧。”
冉月连忙拿出备好的论文放到了林清闲的面前:“那个,林教授,这是我昨天上特邀课写的一篇论文,你帮我把把关呗。”
“你还担心这个啊,特邀课卡的没那么严吧。”
“还好,”冉月声音压低,“林教授,我刚刚在校园里听到两个同学议论说你本职学的导演专业,真的假的?”
林清闲表情很淡,没有讶异,因?为这件事情,也不算是个秘密,尤其娱乐行业,但?是没想到会有学生知道,他头也没抬,带着眼镜低头看着冉月的论文:“哪两个同学?”
“不认识。”冉月故露惊讶,“您真的是导演啊?”
林清闲轻笑一声,抬过头瞟了一眼冉月:“怎么,小丫头,我不像吗?”
“像极了,”冉月借机打开话匣子,“那林教授导过哪些片子啊,我要?看看。”
林清闲顿了几?秒,然后说:“没导过片子,只是带了几?个学生。”
“啊——”冉月声调打了个弯儿,语气透着惋惜,“学的导演,没导过片子,那不是很遗憾?”
林清闲倒是很看得开:“人哪有事事圆满的?”
“那老师是什么原因?放弃导演这个行业的?”冉月不明所以,“反正如果我选的话,导演和管理,我还是会先挑战一下前?者的。”“那林教授如果你不想做导演,当初为什么要?学那个?”
林清闲抬眼看向冉月:“这么感兴趣?”
冉月心下一沉,想着坏了,是不是自己太冒失,被看出什么了?
“我父亲——其实也是导演,但?是他在一次拍摄过程中出意外身故了。那年我刚接了一部戏,但?是我的母亲以死相逼,让我给推了,转而当老师来了。不拍戏的原因?就这么简单,你师母不同?意。她的亲人,就只有我这一个儿子。”
冉月恍然,“不好意思啊。”她没想到会是这种原因?。
这种事情被人无端的勾起,应该很伤心吧。
“没关系,时间过去太久了,早就淡了。”林清闲反倒过来安慰,“其实导演称不上高危行业,比起演员差的远了。我父亲那个事情的确是个意外,可是我说服不了我那老母亲啊,所以,就想着算了吧。”
两人一番交谈后,整个办公室都变得十分安静。旁边的另一位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林清闲用笔尖在冉月论文上划记号做标注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冉月一时根本想不起来该怎么接,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其实林清闲对这件事情内心里是有芥蒂的,一直以来从未向外人提起过,身世也藏得好。之所以今天会讲出来,可能也是他所说的,时间长了,变淡了。
而恰好,又被人问起了。
时间过得似乎有点慢。
片刻,还是林清闲再次开了口,盯着冉月一脸质问:“冉丫头,你这论文得亏是让我给看了看,你这错误也太明显了,怎么专业术语都能用错?这么低级的错误,你这是没带脑子写的?”
“......”
冉月心虚的没敢立马搭话,两眼恍惚的看了看林清闲,在心里酝酿了一番,方才开口:“有,有吗?不会吧?”
“你自己看!”林清闲将论文推到了冉月的眼皮子底下,手里笔尖戳到了错处,“这里,这里,”说着翻了页,“还有这里。”
冉月挠了挠头,“哎呀,错这么多啊,那还真是得亏让您给看看了。”
林清闲语气?依旧透着严厉,“你最近是怎么了,家里有烦心事儿?你也算得上我十分得意的一位学生的,可不能让老师失望,听到没?你上次毕业演讲最后就跑神了,那么重要?的场合,我都没给你算账呢。”
冉月被说了一通,心里也泛起了一丝愧疚,“我错了——”
林清闲也没再继续往下说,“行了,可能也是紧张,但?是以后这种低级错误可不允许再出现,听见没?”
“听见了。”
“行,别的也没什么,拿走回去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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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月有惊无险,总算是找到了事情的根结,出来办公楼,立在旁边不远处的一片草地上,脚尖踢着一块小石头,手里握着的电话在耳边捂着,她在汇报工作。
“喂?”秦时的声音清清淡淡,透着慵懒,好像还透着一丝疲惫。
“你——”冉月停了几?秒。
“你说吧,”电话里传来一阵翻资料的动静,“我听着呢。”
冉月哦了一声,“就是关于林教授这边,有点事情给你汇报。”
翻杂志的声音停下,接着是拉椅子的声音,冉月能感觉的出来,对方已经从刚刚的忙活,变成了坐下来专心听讲。秦时用词很简洁,“说。”
“就是......其实林教授本人是不排斥拍电影的,是他的母亲反对。”
“怎么说?”
冉月几?步走到旁边的凉亭,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林教授的父亲也是导演,但?是拍电影的时候,出了意外去世了,然后师母就以死相逼的让老师放弃了梦想。”
电话另一边是长达一分多钟的沉默,接着那道松松淡淡的声音方才再次响起:“行,我知道了。你现在在哪儿呢?”
冉月目光扫了一圈校园,这会儿下课时间,周边来来往往的同?学很多:“自然是学校了,还能在那里。”
“行,等下我过去接你出来吃饭。”
又要?吃饭?冉月连忙拒绝,“不用,”另一只手抄进衣兜里抓到某张卡片的时候,脑袋里过了一道闪电,拒绝的更加干脆,“我等下还有要?紧的事情做,这边有别的进展了会给你再汇报的。”
对方又是一阵沉默。
冉月没等到回应,就主动又开口:“那我也没别的事了,先挂了。”
然后这边在酒店餐桌旁边椅子上坐着的秦时,盯着被挂断的电话愣了两秒,接着将手机丢在了桌子上,目光扫向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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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月其实很无聊的在校园里晃,晃了一会儿又觉得肚子饿,想吃校门口的那家拉面条了,就将步子往那边挪。
过两天她也是要离开这个她待了三年多的校园去实习单位去的,时间过的,倒也真是挺快。
这拉面条以后,怕是也很难吃上了。
钟燕与刘纯真两个人一大早就出去疯去了,如果不是因为被某人钳制,她也多半是要一起去的。
想着想着心里就又开始泛起一点不爽。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欺负人?
以至于她最喜欢吃的拉面条,都吃的有点乏味。
冉月一根一根的面条扯着吃,一边吃一边玩手机。跟周边的大多数人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她没有家。
穿衣是冷是暖,不会有人过问。吃好吃坏,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也没人知道。
在这里上学,冉东升是过来了两次的,但?是两次的目的都一样,就是要钱。
三年前那个作案团伙落网后,冉月以为除了自己解脱了之外,他也终于解脱了。但?是事实是自己错了,她的这个哥哥,就是这样的人,总是想着不劳而获。
能够招惹上那么一群亡命之徒,倒也算不上意外。
冉月一碗拉面吃的很饱,吃完便又开始了闲逛。
校门口附近有几?家服装店,她想着也是时候给自己添几身行头了,这上班,可是没上学这么随意。
正常情况下学校周边应该是卖女装的店居多,但?是A大不同?,A大校门口周边,绝大多数,却是卖男装的。
因?为这里,出了名?的是男人,占大多数的,也是男人。
找个女装店,还真是不怎么容易。
转了一圈,冉月终于进了一家店。
衣服都还不错,冉月挑了两件适合自己的,试了试,便直接付了钱。
忙碌了一整个学期,她也是难得的这么清闲。
刚巧天公作美,没有了前?几?天的闷热,吹着小风,带来了一丝凉爽。
冉月提着袋子来到了学校的凉亭旁边,将东西放到一边,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将上半身向后转了个弯儿,两只胳膊耷拉在了凉亭镂空石材的椅背上。
凉亭旁边是个小花坛,几?乎与冉月坐的位置持平,里面的花花草草长的很好,郁郁葱葱的。遮到了凉亭边沿上,冉月伸过手,便够到一根狗尾巴草,轻易的撤了下来。
无聊的将草梗在指头上缠了两圈。
拔草的动静算不上大,倒是把草丛里藏的几?只蚂蚁给抖了出来。
在冉月眼皮子底下的一块废弃的方石头块上慌乱的爬着。
冉月拿着缠在自己指尖上的草梗去戳着玩,堵它们的去路。
她记得这是自己小时候很喜欢的一件事,长大了,已经很少?会有这种闲暇的时间来玩这个。
冉月一时觉得闲适,又有趣。
竟是停不下来。
“你说的有要?紧的事情做,就是在这里逗蚂蚁吗?”
背后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吓得冉月一个激灵,转过了身,一眼便看到了立在不远处,两手抄兜立在那里的秦时。
这人什么视力?怎么就看到自己是在逗蚂蚁了?
“你怎么总是在人背后偷偷摸摸的?”
秦时走近一步,居高临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偷偷摸摸的,嗯?背过身,低着头,鬼鬼祟祟,拿着一根草乱戳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
冉月闻言将手里的草丢到一边,从位置上坐起身,拿过一旁的袋子,勾在手上,后退两步,几?乎靠在了一旁的柱子上:“我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情要?办,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哪里会有你这大老板清闲?”
秦时没吭声,却是又走近了两步。
冉月感觉到了一丝压迫感。转移了话题:
“你是来找——林教授的?”
秦时游弋了片刻,终于开了口:“算你猜对了一半儿。”
“那另一半儿是什么?”
秦时嘶的一声,像是在想,“就是,我看到你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一大早我那朋友问我说酒店住没有,我想到房卡给你了,就说住了。接着就问我感受,把我给问住了,当时没搭理他。刚好你在这里,那家酒店也是你住的,你就给我说说,那家酒店住着怎么样?有没有特别的意见或者感受?”
???
作者有话要说:冉月: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