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小蕙点点头,笑道:“小妹从小看家父练制药丸,还记得一些。”
柳凌波道:“这样就好,咱们若要进入假毒沙峡去,非有万全准备不可,妹子快把药方写出来,咱们就到山外附近镇上去配,只不知是否配得齐全?”
束小蕙道:“这张药方都是普通药材,到处都可以配得到。”
麻冠道人道:“姑娘写出来了,贫道立即派人前去。”
束小蕙不再多说,从身边取出一支黛笔,没有纸张,就在一方手帕上写了十几味药名,递给麻冠道人。
麻冠道人接过药方,问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束小蕙道:“道长言重,就关照药铺里研成细未就好。”
麻冠道人立即亲自走出石窟,派一名青穗剑士,赶去山外配药。
柳凌波等麻冠道人回进石窟,问道:“道长可知假毒沙峡,是从何处进去的?”
麻冠道人道:“这个贫道就不详细了,当日沙道兄派人送来一封密柬,嘱贫道转呈侠主亲拆,贫道并未过目。”
柳凌波道:“道长和剑主同来,也不知道他们从那里进去的叶麻冠道人道:“剑主因韦少侠落在他们手中,心切救人,临走之时,只命贫道三人在这里留守,并未多说,贫道听剑主口气,毒沙峡似是就在此峰背后,剑主一行,走的是一条秘道。”
韦宗方听得心头一阵感动,万剑会主为了自己,身陷假毒沙峡,一时大是坐立不安。
柳凌波蛾眉微瘦,沉吟道:“这就难了,那龙在天存心诱敌,只怕那条秘道,等万剑会主一行人引进之后,早就封闭死了。”
甘瘤子笑道:“二师妹,这回你可算锗了,龙在天志在引人入彀,况且他想引诱的人,并不止万剑会主一个,未达目的,不可能把秘道堵死。”
柳凌波道:“他既然处心积虑,想引人入彀,决不止一条秘道……”
欧老头道:“这个容易,老朽擒上一个毒沙峡的人,就可知道了。”
柳凌波摇摇头道:“龙在天为人城府极深,这种高度机密,只怕除了他本人,毒沙峡不见得会有人知道。”
韦宗方道:“柳姑娘,在下认为假毒沙峡既在此峰背面,咱们何不登峰去瞧瞧?”
柳凌波道:“没用,龙在天要诱人入伏,他设伏之处,自然是早已选择好的死谷,既须秘道出入,可见得别无通路,咱们就是登上峰顶,所能看到的,大概也不过是数百丈峭壁而已!”
韦宗方道:“那该怎么办?”
柳凌波道:“咱们自然也要上去瞧瞧……”她口气一顿,举目朝洞外望了一眼,又道:
“不过这时候去了也没有用。”
韦宗方道:“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去?”
柳凌波道:“日正午时。”
韦宗方道:“为什么要到午时才能上去?”
束小蕙抿抿嘴,轻笑道:“瞧你连这点也不懂,日正午时,太阳才能直照到谷底呀——”
韦宗方哦了一声,失笑道:“原来如此!”
铁罗汉广明也一拍脑袋,大笑道:“不是姑娘说出来,贫僧竟也想不出要日正午时才能上去的道理来?”
时间渐近中午,依然不见万剑会主和抱剑书生回来,因此大家都相信万剑会主确已陷在假毒沙峡之中。
柳凌波看看天色,起身道:“现在我们可以上去了。”
她隐然已成了群龙之首,大家听她说走,立即纷纷站了起来。
麻冠道人回头朝秃尾老龙屠三省道:“屠兄请留在此地,也好有个照应,不知屠兄意下如何?”
秃尾老龙道:“但恁总管吩咐。”
于是一行人由黑穗总管麻冠道人和副总管铁罗汉广明陪同,走出石窟,朝峰上而去。
这座山峰,山势甚为峻陡,连纵带跃,约莫顿饭光景,便已攀登峰顶。
但见峰顶上一片平台,足有数亩大小,矗立着一方比人还高的巨石,上钩“天狼坪”三个大字。
欧老头呵呵笑道:“原来天狼坪在这里!”
甘瘤子道:“铜夫人想必已经知道万剑会主一行人赶来此地,才要咱们赶来的。”
柳凌波瞧到“天狼坪”三字,心中不觉一动,想起准提庵中年女尼曾说自己一行人,前去天狼坪,如有困难,她师叔自会派人接应。
由此可见铜夫人早已知道龙在天在这里布置假毒沙峡之事?这位铜夫人究竟是谁呢?他好像对毒沙峡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天狼坪北首,果然是一座幽深峡谷,虽在中午,依然云气满然,深不见底。尤其是北首这座峭壁,下临千仞,平整如削,别说下去了,就是你探头往下瞧上一眼,也会目眩心惊,双足发软!
大家俯着身子,探出头去,凝足目力看了半天,依然无法看得清这座峡谷底下的情形。
当然一个人武功再高,也不可能透视云层,何况从峰顶石壁上往下瞧去,距离也实在太远了,纵使没有云气,只怕也难以看得清楚。
欧老头侧脸朝甘瘤子笑道:“甘老弟,看来咱们如果找不到人口,当真插翅也飞不下去。”
甘瘤子道:“龙在天既然设下陷阱,总有人进出,只要有人进出,就不难发现,毒沙峡枯井秘道,何等隐秘,还是给咱们发现了!”
欧老头大笑道:“老弟说的不错,毒沙峡是他们根本重地,咱老头还是来去自如,我不相信他这假毒沙峡,会有如何厉害?”
说话之时,回头瞧去,只见柳凌波只是目注谷底,沉吟不语,不觉问道:“柳姑娘你可想出什么计较来了?”
柳凌波摇摇头,沉吟道:“如果我猜想不错,这里也许是真的毒沙峡了!”
这话当真大大的出人意外!
欧老头吃惊道:“这里是真的毒沙峡,难道咱们去的地方,不是毒沙峡?”
柳凌波道:“自然也是,不过那里已经并不重要。”
欧老头搔搔头皮道:“这个老朽倒是听不懂了,柳姑娘可否说的详细一点?”
束小蕙站在韦宗方身边,低笑道:“韦少侠,你懂不懂柳姐姐说的意思?”
韦宗方摇摇头道:“在下也听不懂。”
柳凌波朝两人望了一眼,道:“我们去的地方,该说是原来的毒沙峡,这里则是龙在天新营的毒沙峡,龙在天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他也有称霸武林的雄心,自然必然铲除所有妨碍他的人,像万剑会主、大师兄、九毒教主、以及他认为是劲敌的人。”
欧老头点点头,甘瘤子也忍不住点点头。
柳凌波又道:“因此我想到他以蓝君壁扮演韦少侠,诱使大家人伏,不过是偶然之事,其实他早有诱人入彀的阴谋了。”
韦宗方道:“柳姑娘不是说这里比毒沙峡更为隐秘么?”
柳凌波道:“不错。”
韦宗方道:“既然这里比毒沙峡更为隐密,他怎会不把束姑娘、蓝君壁移来此地呢?”
柳凌波笑道:“你问的有理,因为他布置此处峡谷之时,进出秘道,少说也有三处以上,而且均可随时封闭,谷中埋伏,也远较毒沙峡厉害,因此他企图把赶来勾漏山的人,引人此峡……”
欧老头道:“毒沙峡的人,除了使毒,就别无伎俩,老朽不相信龙在天还有什么鬼花样。”
甘瘤子道:“咱们如何行动,师妹可有良策?”
柳凌波道:“咱们如有行动,最好也在晚间,我想趁这半天时间,先看看此谷四周形势。”
甘瘤子道:“师妹要一个人去?”
柳凌波笑道:“我想请大师兄作陪。”
欧老头道:“咱们呢?柳姑娘有何差遣?”
柳凌波道:“老丈也有一件差使,不过你必须在山林之间,以极快速度掩蔽行藏,不能使人瞧到,老丈办的到么?”
欧老头听的一怔,道:“白天比不得黑夜,太阳之下,最快的身法,都可看到一点影子,姑娘如要老朽沿途飞驰,那么要不让敌人瞧到,实是一件难事,但如是短程飞行,再有树木掩蔽,老朽也许可以办到。”
柳凌波道:“就是短程飞行咯,我想要你暗中保护两个人。”
欧老头道:“姑娘要老朽保护什么人?”
柳凌波纤指朝韦宗方、束小蕙一指,道:“就是他们两个。”
韦宗方道:“姑娘可是有什么差遣?”
柳凌波笑道:“不敢,我想请你和束姑娘,下山之后,由此峰向东,查看峡谷有无入口?”
束小蕙听说自己和韦宗方一路,不觉面露喜色,偏头问道:“柳姐姐,你们呢?是不是朝西去?”
柳凌波点点头道:“不错,咱们分头搜索。”
束小蕙想了想,道:“是了,柳姐姐的意思,是要我们诱敌去的了?”
柳凌波道:“我想他们布置这座峡谷,志在诱人,说不定设有许多秘密通道,大师兄是龙在天计算中的人,但韦少侠和你两人,更是龙在天的主要目的,如果我料得不错,此行必有收获。”
韦宗方道:“咱们遇上劲敌,该当如何?”
柳凌波道:“这就要看情形而定,万剑会主失陷之后,对方必然会在各处秘道,严密戒备。因此咱们分头搜索,也必然立即会引起对方注意,说不定就故示破绽,露出行藏,好让咱们入伏……”
韦宗方道:“那该如何呢?”
柳凌彼道:“这就分作两种说法,第一、是对方门人子弟,假败诱敌,你们只要记住入口,不可穷追。第二、是对方主脑之人,率从围攻,企图把你们生擒回去,但有欧老丈在,也足可应付,不过不论胜负,都不宜深入。
说到这里,就回过头去,朝麻冠道人道:“道兄坐镇石窟,广明大师和屠老哥两位,最好也各率十名青穗剑士,搜索附近山谷,地点不拘,但必须在日落以前,赶回山下石窟,再作计较。”
麻冠道人眼看连金臂神将欧桓都听她指挥,连忙稽首道:“贫道遵命。”
柳凌波目光一转,环扫了群雄一眼,又道:“咱们走吧!”
一行人离开天狼坪,回转石窟,秃尾老龙已吩咐青穗剑士,准备好干粮,大家匆匆用过。
单世骅眼看每个人都有任务,只有他没被派上差使,他虽自知武功不济,但总觉脸上无光,面有愧色。
柳凌波自然看的出来,这就抬目道:“单兄。”
单世骅忙道:“姑娘有什么事么?”
柳凌波道:“还有一件事来,想清单兄辛苦一趟。”
单世骅道:“姑娘吩咐,在下赴火蹈汤,在所不辞。”
柳凌波微微一笑道:“单兄这般说法,叫我如何敢当?方才我想到韦少侠失陷毒沙峡之事,江湖上已然传开来,这原来是毒沙峡诱人入毅的手法,万剑会主已然兼程赶来,武当派和韦少侠颇有渊源,也可能赶上勾漏山来,因此我想请麻冠道长拨出两名青穗剑士,随同单兄在山下守候,如有武当派的人或其他武林同道闻风赶来,单兄就请他们前来此地一会,不可冒险深入。”
单世骅自然知道这是一着闲棋,柳凌波只是怕自己难堪,才派了这份差事。当下欣然道:“在下遵命。”
这时已快是未牌时候!
铁罗汉广明、秃尾老龙屠三省各自率领了十名青穗剑士当先出发。
单世骅也带了两名青穗剑士往山下而去。
韦宗方、束小蕙也相继出洞,依照柳凌波的指示朝东首山脚行去,欧老头负有暗中保护两人之责,也自跟着走了。
柳凌波眼看大家都走了,也就起身道:“大师兄,我们走吧!”
两人别过麻冠道人,走出石窟,一路朝西行去。
走出一段路,甘瘤子低声埋怨道:“二师妹,我说你今天调兵遣将,分配错了。”
柳凌波抬目道:“我错在那里?”
甘瘤子道:“你平日还说要一手促成三师妹好事,怎么反而替束姑娘和韦兄弟制造机会了?”
柳凌波道:“我是按事实需要分配的工作,老实说,咱们这一次行动,只怕关键全在韦少侠和束家妹子身上,焉能为了私情,不顾事实?”
甘瘤子点点头道:“你说的原也不错,只是我总替三师妹担心,唉,除了束姑娘,还有一个万剑会主……”
柳凌波听得一怔,凤目乍睁,奇道:“大师兄,你说什么,万剑会主?”
甘瘤子道:“据说万剑会主也是女的。”
柳凌波愕然道:“大师兄听谁说的?”
甘瘤子道:“这消息大概错不到那里,我是听龙在天说的。”
柳凌波突然啊道:“这就是了,我第一次见到万剑会主,总觉得他一举一动之间,似乎有矫揉造作之感!连说话的声音,也显得低沉而不够爽朗,哈,这就难怪他对韦少侠有这般关心!”
甘瘤子苦笑道:“所以我说三师妹的事,暗礁甚多,并不乐观。”
话声方落,甘瘤子突然一把拉住柳凌波手臂,纵身后跃。
柳凌波被他这一拉,一个娇躯跃进了甘瘤子的怀中,粉脸骤然一红,失声道:“大师兄,你怎么啦?”
甘瘤子扶住柳凌波身子,目光一闪,走近右侧一棵大树,说道:“二师妹,你瞧,这是什么?”
柳凌波目光一注,只见树身上钉着十几支两寸来长细如发丝的毒针,不觉心中一凛,暗想:“这一蓬淬毒飞针,来自何处,自己居然会一无所觉,此人出手不带丝毫风声,显见武功极高!”
甘瘤子目注左首一片密林,朗声一笑,喝道:“朋友这手飞针,着实高明,只是暗箭伤人,算不得人物?”
左首一片树林,少说也有三四丈距离,此刻正好未牌方过,遍山阳光普照,就是树林中显得幽暗,望去不易看得清楚。甘瘤子喝声出口,树影中却是寂无反应。
甘瘤子沉嘿一声,道:“朋友不给甘某面子,莫怪甘某得罪!”
人随话发,身形一晃,恍若离弦之矢,向那片林中投去!
柳凌波那敢怠慢,娇躯一扭,疾如飘风,从另一头闪人,包抄过去。
这师兄妹两人艺高胆大,冲入林中,搜索一阵,那里还有什么人影?敢情那人趁他们察看飞针之时,已经逃走了。
两人退出树林,甘瘤子目光一抬,口中不觉“咦”了一声,大笑道:“好家伙,他倒真是看上了咱们!”
柳凌波举目瞧去,只见方才钉着飞针的树上,居然多了块木板,上面用木炭写道:“久闻天杀门下甘瘤子大名,前面谷内恭候大驾。”
柳凌波看完字迹,微微一哂道:“大师兄,咱们上了人家的当了。”
甘瘤子道:“咱们正要找他,他留下地点,岂不正好?”
柳凌波道:“不,我是说那发射飞针和悬挂这块板的有两个人。”
甘瘤子道:“何以见得?”
柳凌彼道:“恁大师兄和我两人,他那能有时间从林中闪出,而不被我们发觉,除非他们早已潜伏在两边树林中。一个打出飞针,立即逃走,等我们追入左林,另一个就从右边林中走出,从容挂上木牌而去。”
甘瘤子道:“不错,不过这两个人能从咱们眼皮底下潜逃无踪,倒也着实有点能耐。”
说到这里,低声道:“二师妹,咱们快走!”
柳凌波迟疑道:“他如果存心要会会你,何用偷打了一把飞针,就匆匆逃走?”
甘瘤子道:“他指名叫阵,咱们总该去会会他。”
柳凌波冷笑道:“只怕到了前面谷内,依然看不到人。”
两人边说边走,转过一重山头,但见前面不远,果然有一个山口,斜曲延伸!
从山日外望去,似乎是一条死谷,乱石嗟峨,石色灰白,山上寸草不生,形势险恶,使人有阴森之感!
两人走近谷口,不觉齐齐一怔,原来左侧壁上有人用木炭写道:“欢迎天杀门人!”
甘瘤子望望柳凌波,笑道:“大概就是这处山谷了。”
柳凌波点头一笑,相偕往谷中走去。山谷人口斜向左弯,右首是一道山涧,水声洪洪。
两人沿涧而行,脚下都是从山上滚下来的巨石,高低不平,还长满了青苔,深山幽谷,头上偶而传来一两声怪鸟啼声,凄厉如同鬼曝。
两人艺高胆大,倒也并不在意,走了约莫半里光景,但觉峰回路转,眼前地势稍宽,现出了一座小山谷。
占地仅约数亩方圆,谷中都是一些白色呈灰白的枯树,空秃秃的老干,生机久绝,蔓草荒烟,相映成怖!
甘瘤子目光朝四外一扫,那有什么人影?
柳凌波含笑道:“大师兄,你看是不是到了谷中,依然看不到人?”
甘瘤子道:“他故意把咱们引来此地,难道这点山谷,想困得住咱们?”
柳凌波道:“他并不想困住咱们。”
甘瘤子道:“那是什么意思?”
柳凌波笑道:“他还想引你进去。”
甘瘤子道:“此处已到谷底,还要从那里进去?”
柳凌波道:“说不定他另有花样……”
话犹未了,突听一片枯木林中,忽然发出“格”“格”两声异响!
甘瘤子目光一注,朝那枯林中看去。但见林中原来停放着两口薄皮棺材,此刻棺盖掀开,从棺中慢慢坐起两个脸如白纸的僵尸!
柳凌波纵然艺高胆大,但女孩儿家毕竟胆怯,脚下连退了两步,依到甘瘤子身侧,一面冷笑道:“龙在天居然会使出这种下五门的玩意来!”
嘴里不怕,皮肤却起了鸡皮疙瘩!
甘瘤子一阵大笑,接道:“甘某在江湖上见识过多少阵仗,朋友这点装神扮鬼的技俩,就不用使了吧?”
棺中两个僵尸依然挺坐如故,既不答话,也毫无动作。
甘瘤子怒声道:“朋友听到了没有,再要装腔作势,恕甘某无礼了!”
两个僵尸依然不言不动,恍如未闻,两张白惨惨的脸上,一无表情!
柳凌波从革囊中取出两把柳叶银刀,说道:“大师兄不必和他们多说,让我一人赏他一记飞刀!”
一面说话,一面正待扬腕发力!
甘瘤子低喝一声道:“二师妹且慢!”
柳凌波道:“大师兄拦我干么?”
甘瘤子目注两个僵尸,说道:“其中只怕有诈。”
柳凌波道:“你认为这两人不是毒沙峡的人么?”
甘瘤子道:“我们还是过去瞧瞧!”
两人走入枯林,行近棺前,只见两具僵尸的胸前,贴着一张黄黄纸条,上写:“死于天杀门回风刀下。”
甘瘤子转望了柳凌波一眼,道:“二师妹可曾看出端倪来了?”
柳凌波道:“这是龙在天借刀杀人之计,这两人不知是什么人?”
他们这一走近,已可看到棺中两人,脸上涂着白粉,是以远看过来,白得怕人。从两人身上着装看去,左首一个身穿青纱长衫,右首那个穿的是一件银红衫子,分明还是个女子。
这两人看到甘瘤子、柳凌波走近,双肩摆动,挣扎了两下。
原来他们双手被人绑在身上,围了几道绳索,难怪直挺挺的动弹不得。
柳凌波仔细一瞧,失声道:“他们是梅花剑张君恺兄妹!口中被人塞了棉花!”
甘瘤子道:“不错,是张大侠他们兄妹,他们怎会被人如此捉弄?二师妹快替他们割断手脚上的绳索。”
柳凌波挥刀替两人割断绳索。
张君恺兄妹搓搓双手,从口中取出一团棉花,又活动了一下手脚,才从棺中一跃而出,朝两人行礼道:“张君恺兄妹,遭贼人戏弄,幸蒙甘大侠解救。”
甘瘤子问道:“两位怎会到这里来的?”
梅花剑张君恺道:“在下兄妹跟随师叔同来,入洞未久,就遭人暗算,失手被擒。”
甘瘤子道:“令师叔天寄子道长也来了?那是为了韦兄弟被毒沙峡所擒,赶来驰援的了。”
梅花剑张君恺点头道:“是在下兄弟赶回去报告,家师命敝师叔赶来营救的。”
柳凌波道:“贤兄妹如何被擒,能否说的详细一些?”
张君恺想了想道:“跟随敝师叔同来的,还有静字辈四位师兄,因大家全没来过勾漏山,不知毒沙峡在何方向?行至前山,遇上一个打猎的山家……”
柳凌波道:“他就指引你们往这里来了。”
张君恺接道:“不错,他说毒沙峡池势隐秘,四周都是峭壁,只有两条通路,一条就在此谷枯林之内……”
辣手云英张曼接道:“二哥,你忘了他说的两句话,是‘古木无人径,数里入云峰’。”
张君恺道:“还是你记性好,不错,就是这两句话。”一面接着说道:“咱们一行找到这枯木谷,果然在这片林中找到了一块石碑……”
他伸手朝棺后指了一指。
两人随着他手指望去,果见两口棺木后面,竖立着一方石碑,上面钩了两行龙飞凤舞的大字,正是那两句诗:“古木无人径,数里人云峰。”
甘瘤子间道:“这方石碑,就是他们入口么?”
张君恺道:“咱们追随敝师叔,找到了这方石碑,心知已到地头,只是不知是否须将石碑移开,才是入口。这时大家七手八脚的左右推动,那知石碑竟然纹风不动,后来不知是谁,触动了碑上机关,石碑竟然自动移开,露出一个石窟,敝师叔当先走了进去……”
柳凌波道:“张大侠兄妹可是走在最后么?”
张君恺道:“柳女侠说的极是,在下兄妹自应让静字辈师兄走在前面。”
柳凌波道:“可是有人在后面偷袭两位吗?”
张君恺道:“大家进入洞窟之后,奉敝师叔指示,每人应保持五尺至八尺距离,以防万一有变,不至互相挤塞,这样约莫走了不到一盏热茶时光,在下听到身后舍妹一声闷哼,急忙回身瞧去,那知道这一回身,只觉腰上一麻,被人点了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