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你以莫须有的罪名陷害月扶苏的原因?”江婉颤声问。
“什么?”
江婉很失望,“言阙,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不折手段的人?你口中的爱,就是不顾我的心意,数次相逼,陷害我的夫君吗?不,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想满足你的私欲,你所谓的爱,恕我承受不起。”
言阙怔愣了片刻,松开她,他的眼神愤怒到极致,转而又生起阴冷的暴戾。
“私欲?什么私欲?睡你吗?”
“啪!”清脆的巴掌声,为他一而再令她难堪。
言阙没躲,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江婉在盛怒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的手掌发麻,而言阙脸上顿时出现清晰地指印。
言阙浅浅地笑了起来,笑容冷漠,他偏了偏头,索性承认,“江婉,你可真了解我,对,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
他换了个词,“得到你,我根本不爱你,我只是不甘心,从小到大,我言阙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包括你,所以,我处心积虑陷害月扶苏,怎样?江婉,这个答案满意吗?”
他再次欺身上前,收起唇角那抹冰冷渗人的笑,冷不防的将她推倒在床上,随即压了过去,整个人变得阴狠起来。
“我待会就回刑部好好招待月扶苏,你不是喜欢他风光霁月吗?我就偏要将他踩进泥淖里,我要敲碎他的脊梁骨,让他变成一条阴沟里的臭虫!”
“你敢!我爹不会放过你!月家是皇商,军饷有三分之一是月家供的,皇上不会容忍你乱来!你要敢动他,我同你便势不两立!”
“又如何呢?”他眼底猩红,清晰地感受到胸口传来的痛楚,“你还不知道吧?你爹今日离京去了秦州,没有一个月根本回不来,而皇上,你说我若是将整个月氏献上,他是追究我的过错呢还是褒奖我呢?至于你,同我势不两立?”
言阙嗤笑,一字一句道:“江婉,你认为我在意吗?”
他的手指游移在她抹胸的边沿,开出条件,“若你想让月扶苏毫发无损,现在,就好好地满足我的私欲,江大小姐成亲这么多年,想必已经熟能生巧,不用我提点吧?”
江婉不想再在他面前掉泪,可她眼眶酸涩,泪水控制不住地成串淌下。
“哭?”言阙手指微屈,刮掉她一串泪珠,不解,“江婉,你在月扶苏身/下也这么扫兴吗?”
“言阙,我恨你,我恨你……”江婉崩溃,他为什么不放过她,为什么要这样糟践她?
言阙红着眼眶,走投无路似的,狠狠地覆上了她的唇,他的声音酸涩又沙哑,喉咙堵得他几乎窒息。
“江婉,恨我吧。”既然不会爱他,那就恨他好了,总好过,她眼里永远没他,那样一次又一次同他划清界限。
江婉想躲开他疯狂的吻,下巴却被死死捏住,被迫承受他的粗暴。
布帛撕裂的声音在静寂的房间显得那样的刺耳,言阙眼前出现了一片诱人的莹白,他的呼吸越来越重,他凶狠地亲吻,要将月扶苏的痕迹通通掩盖。
江婉很疼,恐惧到了极致,她像砧板上的鱼任他宰割,她只能哭着喊,“言阙,别这样对我……”
绝望又悲伤。
言阙充耳不闻,掐着她的腿分开,入手满是香滑。
只要心再硬一些,她成了他的女人,一切都好了,言阙,别心软,让她哭,他一遍遍地告诫自己。
江婉不再挣扎,她所有的力气流失得干干净净,她脸色苍白,漂亮的一双眼睛无波无澜地盯着头顶的帐幔,此时此刻,她好像已经不在意身上的人是谁。
言阙停了下来,眼眶氤氲起水雾,一滴泪落到她的胸口,烫得江婉瑟缩。
他狼狈地滚下床,身体甚至微微发抖,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是逃了。
***
江婉匆忙赶至司狱司,道明来意。
看守的狱卒哪能不认识江婉?相互对看一眼,实在为难,“江姑娘,若在平常,我等是怎么也不敢阻拦你的,只是此番,干系重大,上头下了严令,不允探视,便是尚书大人在此,也不能为你开这方便之门啊,还请姑娘万万见谅。”
江婉心下一沉,她爹官至刑部尚书,如果都不能说上话,那月扶苏……
“窦驸马真的死了?”她有些不信。
狱卒道:“千真万确,窦驸马的尸身还在里面,南康长公主几度晕厥,适才离开没多久。”
“不知诸位可知此案是怎么同我夫君牵扯上了的?”
狱卒道:“听说窦驸马死前见的最后一人便是月家主,至于具体情况,小人就不得而知了。”
江婉微微偏头,芳枝便将一个荷包递给狱卒。
狱卒忙推脱,“姑娘这是折煞小的们了。”
江婉微微一笑,“诸位小哥辛苦,这些银子就当江婉请诸位喝碗茶了,也多谢你们告知我实情。”
她状似无意地问,“我爹不在,不知是何人下令捉拿我夫君?”
江婉说得客气,那沉甸甸的一袋银子,岂止能喝碗茶,狱卒心里有数,待江婉更客气了些,手指往天指了指:“小人听说是内阁。”
江婉一时心绪复杂,原来月扶苏是真牵涉进窦驸马一案,并非言阙栽赃陷害。
她冤枉他了。
或许他说的并非是假话,今日若非他及时叫住拿人的官差,她江婉的名声,此刻已经没了。
江婉越想越忐忑,她不仅冤枉他,还打了他一耳光,两人最后闹成那般模样,光是回想,江婉就难过得快要窒息。
他气成那样,还扬言说要折磨月扶苏……江婉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信?
“小侯爷在里面吗?”她问。
狱卒:“在的。”
观江婉犹豫的模样,试探问:“姑娘要见一见小侯爷吗?小的这就去通报。”
“不,不用。”江婉连忙道,她拿过芳枝手里的包袱,客气道:“今日刑部拿人不是时候,我夫君刚歇下,还未来得及宽衣,劳烦小哥将这包袱转交可好?”
“这……”
“带些换洗的衣物也不行吗?”
狱卒硬着头皮,“小人实在不敢违抗上头的命令,姑娘莫怪。”
江婉不会为难狱卒,可她实在不放心月扶苏,也不回府,钻进马车歇息,盘算着明日去晋阳公主那儿求一道令牌,无论如何,她都得亲眼看着月扶苏安然无恙才放心。
言阙正在殓房,将窦驸马的尸体检查了一回,确定窦驸马并并无其他致命伤。
活生生被绳子勒死。
江婉的马车停在刑部门口,狱卒到底不落忍,跑进来禀告给了言阙。
言阙净手的动作一滞,冷淡道:“她爱待多久待多久。”
狱卒知道江言两家交好,小侯爷同江姑娘又是青梅竹马,虽然坊间传闻不对付,但到底不同寻常,何况,小侯爷又在江大人手下办差,无论如何都得劝一劝江姑娘,哪里知道小侯爷竟不打算管。
狱卒诧异,不巧正见着小侯爷被扇了巴掌的那半边脸,吓得赶紧垂头。
***
马车上到底不舒服,江婉揉了揉发酸的脖子,问芳枝,“我睡了多久?”
芳枝打开怀表瞧了瞧,回道:“不足半个时辰。”
又劝道:“姑娘,咱们还是回去吧,真要在刑部门口过夜啊?姑爷知道,多心疼,咱们先回府,叫夫人和公子一起想想办法,总比在这里枯等好。”
“你不懂。”江婉摇摇头,言阙还没有离开,他在里面做什么?有没有针对月扶苏?她在外面,言阙肯定知道,至少知道她就守在门口,他应当不会对月扶苏太过分。
“江姑娘。”马车外传来狱卒的声音。
江婉掀开车帘。
狱卒道:“小人带你进去,快跟我来。”
江婉和芳枝一喜,赶紧拿上包袱下了马车。
江婉确认,“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吗?”
狱卒:“不会,这个时候,大多歇下了,咱们小心点儿,当无大碍。”
江婉跟着狱卒进了司狱司,沿着长长的甬道往深处走。
“姑娘请便。”狱卒将她带到一处牢房,识趣地离开,让江婉和月扶苏好说话。
“婉婉,你怎么来了?”月扶苏正闭着眼睛假寐,听到动静,睁眼就看见江婉立在面前。
“月扶苏,你怎么样?”
“我没事。”
江婉的目光快速地扫过月扶苏,见他虽然穿着临走之时的寝衣,全身上下并不不妥,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给你带了衣裳,牢房湿冷,你赶紧穿上,别着凉。”
江婉将包袱递过去,嘱咐,“里面还有一些银子,可以用来打点,你都收好,我爹去了秦州,大概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不过你放心,我一定查明真相,还你清白。”
月扶苏动容地握住江婉的手,视线落在她未来得及摘下的白玉耳珰,叹息,“傻婉婉。”
他伸手轻触她的耳垂,怜惜道:“很疼吧婉婉?你怎么不骂我呢?打我也好。”
至少这样,他的心里好受一些。
江婉倏地把头转向一边,白玉耳坠荡漾。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头,眼眶微红,委屈又悲伤,她勉强扬起一抹笑容,“你并非故意,我现在已经不疼了,月扶苏,等你出来,咱们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