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季舒看他坐的比小学生还要板正,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不禁笑了下。

“你笑什么?”程凛两手交握,莫名又有些紧张。

季舒懒懒的往椅背上一靠,笑道:“咱们签的是劳务协议,不是卖身契,你干吗这么紧张。”

“我没有,”程凛红着耳根嘴硬。

“好,你没有,”季舒嘴上虽那么说,可她眼里的笑意却是你没有才怪。

程凛强装淡定,说:“你之前协议里提的要求我没意见,但有些问题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季舒比了请的手式,示意他继续说。

“你也知道我还是在校生,还有个重病的奶奶要照顾,我肯定没办法随叫随到。”程凛交叉的两拇指下意识的搓着,“还有,扮演你男朋友时我只能是你明义上的男朋友,其他的要求……我肯定办不到。”

“你是怕我吃了你吗?”季舒这个吃字用的很灵性。

程凛秒懂,没好意思与她对视,说:“反正这一点我们必须先说好。”

“放心,”季舒翘起二郎腿,别有意味的笑道:“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还有,”程凛喉节上下动了动,“早餐……我可能没办法天天来做,近期我得在医院陪护。”

“我这离你奶奶住的医院挺近的,”季舒建议,“我家厨房你可以随便用,你做完早餐,可以给你奶奶做点营养餐带过去。”

程凛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好像她是个外星人。

“晚饭也可以,”季舒眼睛里写着我大方吧。

程凛确实没想到她能这么善解人意,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到时再说吧。”

季舒耸了耸肩,表示随你高兴,随后问:“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程凛摇了摇头。

季舒拿起桌边那两份协议递给他:“你再看一下。”

程凛接过,很认真的看起来。

季舒两手环胸靠在椅背上,好暇以整的看着他,发觉这人比她想的有趣。

五分钟后,程凛抬起头,对上季舒的目光说:“没有问题。”

季舒挑眉:“那就从明天开始。”

“明天不行,”程凛说:“这两天我奶奶要做手术我得去医院陪着。”

“周五你必须得跟我一块出度年会。”

“周五那天应该没问题。”

“那我们就从下周一正式开始,”季舒从兜里掏出一根笔递给他。

程凛接过笔,但没有立马签。

“还有什么问题?”季舒问。

程凛调整了一下坐姿,握紧双手,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在帮你的?”季舒微笑脸,“你可千万别自作多情哦,我们这叫各取所需。”

“那当我没问,”程凛低头把字签了。

季舒看他把字签完,嘴角露出狡黠的笑。

**

第二中午,程凛去车站接爷爷,随后两人一块去医院。奶奶周三就要手术,他想让爷爷过来陪着。

奶奶跟爷爷两周没见,两人有好多话说。程凛便让爷爷陪着奶奶,他去附近看房子。原本他是想在附近给爷爷找家宾馆,但宾馆里不能做饭,爷爷希望找处能做饭的,这样奶奶术后他就可以给她煲汤。

程凛在网上找了三家出租屋都在肿瘤医院附近,他看了一下午没有一家满意的,住宿条件差不说租金还死贵,最后他决定还是让爷爷住宾馆。

爷爷的到来,奶奶不管是精神还是心情都比之前要好。

次日早上程凛跟爷爷一起送奶奶进手术室。在手术室外面等待的那几个小时是最为煎熬的,好在他奶奶的手术很顺利,林医生说这跟她术前状态也有关系,说他把爷爷接过来很明智。

虽然手术很成功但还需要观察,从手术室出来老太太就直接被送去观察室,他们只能隔着玻璃墙看,人不能进不去,护士让他们先回去休息,呆着也没什么用,程凛便跟爷爷先回宾馆。

回宾馆的路上,老爷子时不时的看孙子一眼,欲言又止。程凛知道他有很多话想问便装的很轻松的笑道:“爷爷,有什么想问的,你就说。”

爷爷已是半头银发,不过身子骨还硬朗,但这两天耳鬓多了不少白发,虽然他一直表现的很坚强,但此时也是满脸的疲惫,他抓着孙子的手有点抖,说:“你瘦了好多。”

“有吗,”程凛举起另一只手,秀了一下肌秀,“我这叫精瘦。”

爷爷很轻的叹了口气,“你奶奶都跟我说了,说你这几个月都没好好休息。”

“我们年轻人少睡点没事。”

“你是不是一直在外面打零工。”爷爷看孙子的眼神满是心疼。

“我们学校好多人在外面都有兼职,”程凛说:“不能只会读书,要理论与实践相结合。”

“唉,”爷爷又叹了口气,问:“你奶奶手术费那么大的一笔钱,你是从哪借的。”

“没借多少,”程凛不想让爷爷担心钱的事,说:“我之前打工也存了不少,只跟同学借点。”顿了一下他又说:“要不是前年去国外当了一年交换生都不用借。”

爷爷转头看了看孙子,心里清楚他这是在宽慰自己,在外打零工一年能赚几个钱,手术那么大的一笔钱怎么可能像他说的那么轻松。

他颤颤微微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存折,“你把钱取出来,先还给你同学。”

程凛接过存折看了一眼,里面竟有六万多。

“您这钱哪来的?”程凛不禁惊讶。

“我把你奶奶的金饰跟两个玉镯给当了。”爷爷说:“这些都是身外物,留着也没用。”

程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把存折塞回到老爷子兜里,说:“奶奶术后,还需要调养这些钱先留着。”

老爷子被他这么一说倒是也没坚持,有点无奈的说道:“你奶奶肠胃一直不好,早几年我就让她去医院好好查一下,可她就是不去,死倔。”

“奶奶就是舍不得花钱。”

“小钱舍不得花,那就得花大钱。”

“好了,”程凛宽慰爷爷,“奶奶的手术很成功,以后好好调养,不会有事的。”

“开刀多遭罪呀。”老爷子还心疼老太太。

这时程凛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是微信提示音,他掏出来手机看了眼,见是季舒给他的信息,脚步不由停顿了一下。

季舒这几天其实很忙,她跟进的一个项目出了点状况,周六日她都没休息直接飞去深圳,一直忙到今天中午才完事。从酒店去机场的路上,她突然想起今儿是程凛奶奶做手术的日子,便给程凛发了条信息,问他手术怎么样?

程凛没想到季舒还记的他奶奶的手术,便给她回了回过去说手术非常成功。随后他又给她发了一条,说周五他会准点过去的。

老爷子看他给人发信息,笑问:“给谁发信息呢?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没有,”程凛把手机塞回兜里,“是我同学,问奶奶手术顺不顺利。”

“哦,”老爷子笑了笑,“你也不小了,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们导师布置的事都做不完,我那有时间想这个。”程凛说。

爷孙两边走边聊,不一会就到了宾馆。

程凛订的是标间,这两天他一直陪着爷爷在这边住,虽然房间小了点,但还算干净最主要的是能做饭。

自从奶奶查出是肠癌,程凛的心就一直悬着,现在终于做完手术且手术还很成功,他悬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整个人一放松累积的疲惫翻涌而至,回到宾馆洗完澡他一粘枕头就睡着了。

**

周五,季舒开了一早上的会,从会议室出来时她嗓子都快冒烟了,想着去茶水间倒杯水润润喉,她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销售二部的张副总跟几个下属在里面嘀咕。

“晚上年会她还要上台讲话呢,”张劲下面的一个经理语气阴阳怪气,“照片的事都传成那样了她竟然还有脸上台,真是不知羞耻。”

“你说,她以前那些单子不会都是靠跟人滚床单撬来的吧?”

“我估计都是,要不然她怎么可能连续三年都是销售冠军。”

“平时看她挺清高的,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现在名声臭成这样,那总监的位置跟她应该无缘了吧。”

张劲讥笑道:“这可不好说,人家跟陆总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

“老大,”有位女同事压着声音,“你是说,她跟陆总也有一腿。”

“那谁知道。”

“肯定有,要不然她这两年能升的那么快。”

“难怪呀,我就说……”

季舒听到这冷冷的笑了一声,迈进茶水间。

几个人见她进来,都是一愣。

“怎么不说了,”季舒扫了那几人一眼气势凌人,“我也想听听我到底有妖媚惑主。”她站定在张劲面前,轻蔑的看着他。

张劲被她盯的如芒在背。

季舒今天穿了一双八公分高的高跟鞋,站在张劲面前比他还要高出一点,气场强大。

张劲憋了半天才挤出笑脸:“季总,我们在这开玩笑呢,你可别当真。”

“开玩笑呀,”季舒嘴角噙着笑,眼里却含着刀刃,锐利清冷。

“对对对,”一旁几人忙跟着附合。

季舒掀了掀眼皮,那双媚眼笑里藏刀,“张总,你平时就是这么拿我跟你的部下开玩笑?”

她语气一冷,茶水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张劲那几个下属怂的都不敢出声。

“……主要是那照片,”张劲笑的很不自然,“实在容易让人误会。”

季舒脸跟翻书似的又挂上笑意,轻啧了一声说道:“这倒也是哦,那么亲密的照片任谁看了都会多想的。”说着,她朝一旁那几个女同事无害的笑了笑,问道:“我男朋友是不是特别帅。”

在场几个人一听这话,对视了几眼,神色各异。

“照片里……那男的是你男朋友?”张劲才不信,“可我看着好像比你小。”

“我就不能姐弟恋?”季舒挑眉轻笑,“本来是想着晚上年会上在跟你们介绍的,看你们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那我就先跟你们透露一下。”

“你是说照片里…那个…你男朋友晚上也会来?”张劲手下一女的话都说不利索,很是惊讶的样子。

“对呀,”季舒妩媚一笑,转身往外走,“晚上见。”

几个人看着季舒的背影面面相觑,都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