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心源来了,尉迟灼灼就不哭了,刚才她的眼睛可一直盯着门口呢。
刚才这个杀千刀的胡说八道两句就跑了,这让尉迟灼灼非常的委屈。
在一个闺女的房间里睡了一晚上,早上起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跑了,把我尉迟灼灼当成什么人了。
女人在受委屈的时候就不讲理,还健忘,她当年一丝不挂的进入铁心源房间的事情,自然早就被她忘记了,除非说这事对她有利,她才会重新想起。
铁心源觉得嘴巴上似乎有浆糊,张了好几次嘴巴才磕磕巴巴的道:“灼灼,昨晚我喝多了……口又渴,胡乱找水喝……结果就跑你房间里来了……”
很明显,铁心源这是来道歉的。
尉迟灼灼又有些失望,她更希望铁心源继续强硬的对她说:“老子昨晚就在你屋子里睡了,以后还来……”
咣当一声,大门又合上了。
铁心源揉着鼻子走了,这一回真的碰到鼻子了。
上班一样的回到了书房。
坐在大椅子上打着哈欠整理昨晚发生的事情。
胯下的兄弟似乎敏感,到现在依旧昂首不屈,这不对啊,铁心源低头瞅瞅,忽然想起,铁一,铁二他们喝的酒水里面似乎总是泡着各种动物的生殖器。
自己上个月还给铁一送了两根山豹的家伙,希望能补充一下他们日益稀少的雄性荷尔蒙。
难道说昨天晚上,去尉迟灼灼那里是被欲望催着去的?不是仅仅为了找水喝?
铁心源叹了口气,决定去洗澡,身上黏糊糊的不好受。
赵婉斜躺在马车里,儿子趴在她的胸口上似乎很享受旅程,张着满是口水的嘴巴和母亲叽里咕噜的说着外人根本就听不懂的外星话。
母子俩乐此不疲,已经说了四天了。
王柔花掀开帘子瞅瞅外面那条已经结冰,如同玉带一样的河流对张嬷嬷道:“又看见倒淌河了。”
张嬷嬷跟着朝外看看,咧嘴笑道:“这可是老婆子第三次看到这条河,冬日里结冰,银光闪闪的比春日里好看。”
王柔花笑道:“第一次来哈密,你可没心思看什么倒淌河,即便是日月山,你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张嬷嬷看结冰的倒淌河看久了有些晃眼睛,就把帘子放下来道:“那可不是,第一次来哈密,坐的马车差点把老身的腰都给颠断,这一次咱们坐的马车好,竟然感觉不出颠簸来。”
赵婉给儿子擦过嘴接话道:“夫君说这辆马车和别的马车不同,代表着我们哈密最高的工艺成就,也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再问,还不告诉我,说是怕我把哈密的机密泄露给我父皇听。”
张嬷嬷呵呵地笑道:“公主是我们哈密最大的福星,您怀里的世子,肚子里的王子,才是我们哈密最重要的宝贝,咱们到了东京之后,官家还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赵婉漂亮的嘴巴撅了起来有些不高兴的道:“我父皇自然是欢喜的,我母妃也是欢喜的,至于别人欢不欢喜就难说了。嬷嬷,进宫之后您就跟着我,世子交给母亲,除了我父皇可以碰,不许宫里的任何人碰我儿子,包括我母妃。”
王柔花皱眉道:“这有些不和情理。”
赵婉苦笑着对王柔花道:“娘,你不知道宫里的事情,那些人害人害得已经成了本能。
我母妃倒不至于害了世子,可是,我这个母妃啊,在我跟前倒是底气十足,到了别人面前就成软面条了。
她又是一个贪便宜的,不管什么人不问来路都往自己的宫里塞。
娘,孩儿放心我母妃,却不放心我母妃身边的人。”
王柔花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道:“这些事情我们应付不来,对这样的事情源儿早就有安排,应该交给王渐。”
三人正说着话,马车却停了下来,坐在车辕上赶车的拉赫曼道:“启禀太后,尉迟将军下令就地扎营。”
王柔花打开前面的小窗道:“还没到歇息的时候,为何要扎营?”
拉赫曼施礼道:“尉迟将军说马上要走红崖山,这里地形复杂,乃是盗匪出没之地,尉迟将军准备等斥候打探之后再做计较。”
手里虽然有一千精兵,又有青唐两千精锐同行,这样的队伍不是盗匪们敢打主意的。
平日里大军自然会百无禁忌的横穿红崖山,现在,队伍里有太后,王后,和世子,借尉迟雷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有任何的麻痹大意。
青色的布幔围好,水珠儿一干侍女在布幔里摆好桌椅锦榻,王柔花抱着铁喜就下了马车。
布幔很大,将四辆马车遮的严严实实,没人知道王柔花她们是从那辆马车上下来的。
水珠儿这几天都待在漂亮马车里,那里面虽然很大,也很漂亮,可是,太颠簸了,水珠儿觉得自己的脑浆子都要和头皮分开了。
她很想回到那辆不起眼的黑色马车里,跟赵婉嘀咕过好几次,都被赵婉给撵出去了。
张嬷嬷年纪大了,经不起颠簸,自然只有委屈水珠儿。
正是上午时分,河边又没有风,阳光灿烂,躺在锦榻上晒晒太阳很舒服,赵婉不打算胡乱走动,自己有了身子,能歇会就歇会。
倒是王柔花和张嬷嬷两人结伴去了河边,哈赫曼抱着自己的大弓坐在枯草上,箭囊就在身边,微微的打开着,黑色的羽箭探手可及。
视线从不离开在不远处来回走动的太后。
只要有任何危险,拉赫曼有自信能在第一时间把羽箭射出去。
冬日的高原上,天高云淡,只有几只兀鹫在天空盘旋寻找任何可能的进食机会。
看到兀鹫,拉赫曼的目光就变得敏锐起来,当一只兀鹫从头顶飞过的时候,他立刻拔出一支箭,射了出去,只见那只兀鹫在半空中奋力呼扇两下翅膀,就一头栽倒下来。
亲兵把兀鹫捡回来,放在拉赫曼面前。
拉赫曼瞅瞅兀鹫圆鼓鼓的嗉子,对亲兵道:“破开嗉囊,看看它吃了什么。”
亲兵立刻用小刀割开嗉囊,将嗉囊里面的食物一一的展现在拉赫曼面前。
拉赫曼看到了半根手指。然后就要亲兵把这半根腐烂不堪的手指拿给尉迟雷看。
数量如此多的兀鹫在这里盘旋不去,就说明这里有足够多的腐肉供它们食用。
片刻功夫,拉赫曼就看见有一队骑兵向兀鹫最密集的东边奔驰而去。
王柔花看见了拉赫曼射杀兀鹫的举动,和张嬷嬷走过来瞅着脚下的兀鹫问道:“好端端的杀生做什么?”
拉赫曼操着磕磕巴巴的宋话道:“这附近可能有很多死尸。”
王柔花不是普通妇人,自然不会被死尸两个字吓住,皱眉问道:“这里是不是哈密的地界?”
拉赫曼道:“当初大王是以倒淌河为界与大宋划分的疆界,大宋不同意,也没有提出新的疆域划分。”
“两不管地带?”
“是的,末将在青唐城执役的时候,巡逻边防,从不来倒淌河,驻守在宗哥城和积石山的宋军,一般也不会来这里,自从青唐被击败之后,瞎毡战死,青谊结鬼章等青唐悍将逃窜无踪,倒淌河一带就成了青唐散兵游勇们得安身之所。因为如此,尉迟将军这才要我们在这里停留一下,免得被那些散兵游勇们侵扰了太后和王后。”
王柔花瞅瞅不断出没在丘陵地带的哈密探马问道:“他们找到了什么?”
拉赫曼瞅着一个在远处摇着旗子的探马道:“五里……地之外……有尸体……数量多……”
“不会是我们的子民吧?”
王柔花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
拉赫曼连忙道:“不可能,李巧大将军偷袭青唐城得手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拢青唐城周围的吐蕃人,把他们都迁居到了青海湖附近的刚察,海晏一带,这里应该没有我们的子民。那些尸体如果不是商贾留下的,就该是青唐溃兵们的,他们在这里没有牛羊,没有粮食,咱们哈密跟大宋将领商量好了,要把青唐溃兵饿死在红崖山。”
王柔花点点头道:“有消息了告诉我。”
拉哈曼应诺一声就重新坐在高处,目光巡视四方。
回到布幔之后,王柔花就不由得笑了起来,赵婉睡得香甜,铁喜趴在母亲怀里也睡着了,原本帮着赵婉打着伞盖的水珠儿抱着伞盖的木柄不断地打盹。
张嬷嬷探手捉住水珠儿的耳朵,水珠儿哎哟一声就清醒过来。
赵婉睁开眼睛,见母亲就在身边,准备起来,王柔花笑道:“这里不安全,不要在这里睡,想睡觉去马车里。”
听说不安全,赵婉立刻抱着儿子坐了起来四处张望……
“别看了,盗匪还打不到这里来,预防万一而已,快些进马车去吧,等尉迟将军确定红崖山安全之后,我们就赶紧离开,再走三天就到青唐城了,到时候你可以好好的歇息一阵子。”
赵婉羞涩的点点头,跟着张嬷嬷首先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