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丹走进阿伊莎的房间,坐在地板上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阿伊莎,见她过的很好,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
阿伊莎给阿丹倒了一杯他最喜欢喝的甜茶,疲惫的阿丹端起杯子一口就喝完了茶水,意犹未尽的看着阿伊莎希望能够再来一杯。
阿伊莎继续往阿丹的茶杯里放了糖块,然后又是一杯红色的茶水倒了进去。
这一次,阿丹喝的很仔细,嗅了茶香,然后慢慢的啜饮一口,朝阿伊莎笑了一下,闭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下午茶。
“你可以多喝,这里的茶叶很多,糖块也很多。”阿伊莎有些心酸,阿丹是一个尊贵的王子,如今连喝一杯茶都成了享受。
他的衣衫破旧,鞋子上甚至还有一个破洞,能看到他那只被冻伤的脚。
“你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我是来保护你的。”不知为何,阿丹的笑容有些苦涩。
阿伊莎不动声色的帮阿丹又倒了一杯茶道:“你怎么只有一个人?”
阿丹大笑道:“我听说你去了清香城,我就一个人追来了。”
“天山路已经被哈密王封锁了,你是怎么过来的,你,你不会是从大患鬼魅碛走过来的吧?什么样的事情让你如此的着急?”
阿丹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抖动起来,强颜欢笑道:“我只是太想你了。”
阿伊莎猛地跳起来,一拳头砸在阿丹的脑门上吼叫道:“你的老师要杀我是不是?这让你难做了是不是?所以你就抛弃了自己的军队,一个人穿过大患鬼魅碛来到哈密保护我是不是?是不是只有这样你的心才会安?你这个混球!”
阿丹低着头任由阿伊莎的拳头落在他的头上,肩膀上,胸口上……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你,如果不是忠诚的阿布达告诉我老师把达斡尔他们派出来了,我还不知道老师不但想杀哈密王,连你他都想杀。”
阿伊莎凄苦的摇摇头道:“我的父亲亲手把我送到你老师的面前,就是想用我的生命来平息你老师的怒火。阿丹,你不该来清香城的,而是应该赶回巴格达去,我的父亲和公正之王,准备抢夺你的王国。”
阿丹笑道:“我母亲跟我说了,老师也跟我说了,我应该回到巴格达去,可是我还是想来清香城。我派副将带着人马回去了。阿伊莎,在我心里,你比一个国家更加的重要。”
即便平日里再不喜欢阿丹的阿伊莎,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紧紧的抱着阿丹的脑袋,这是天神赐予她最珍贵的宝贝。
铁心源的生活有些无聊。
包了三天饺子之后,就重新回到了无所事事的状态,冬日里的哈密国,大部分的事情都被寒冬给冻住了,想要办点什么事情,只能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
明天就是除夕,清香城在今日日落之前就要关闭城门,等到城门打开的时候,应该是已经过完元夕了。
进入寒冬之后,这片大地上就不再有战事了,冬日里的寒风就是哈密最好的守卫者。
喀喇汗能在冬日里向回鹘王发送突然袭击,这是一种极为疯狂的举动。
即便是能征善战的喀喇汗部族,在过去的那个寒冬里,非战斗减员也达到了恐怖的三成。
这种未伤人先伤己的法子用一次都嫌多,如何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
冬日里的大患鬼魅碛,是死神的世界。
怀孕的赵婉恶趣味横生,她整天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各种巧遇尉迟灼灼。
微微耸起的肚皮成了她炫耀的终极武器。
她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何等的荣耀,就下意识的认为别人也该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孕妇之心不可以常理来测度。
尉迟灼灼觉得自己夸赞铁心源未来的孩子夸赞的嘴巴都酸了,而赵婉依旧不愿意放过她。
“灼灼妹子,你看我画的这个花样怎么样?”
“王后画的花样,自然是好的,您看这个虎头像是活过来一般。”
“唔,这是孩子的虎头帽,哎呀呀,这几天孩子顽皮的紧,总是拿脚踢我,干点活计都安定不下来,不如就请灼灼妹子帮我把这个虎头帽绣出来如何?”
“王后有令,灼灼焉敢不从,灼灼一定把这个虎头帽绣出来,就是针线没有王后好,还请见谅。”
“不要紧,就是睡觉的时候戴的,不见人……”
尉迟灼灼走了,赵婉见铁心源一直看着尉迟灼灼的背影,就懒洋洋的靠在锦榻上道:“怎么?心疼了?”
铁心源回过头看着妻子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女红?另外,除了母亲给孩子做的东西,别人做的你会用在孩子身上?让尉迟灼灼绣帽子这个理由实在是有些无理啊。”
赵婉满意的抚摸着自己的大肚皮道:“女人怀孕了,总是金贵些,您就容我嚣张几天。”
铁心源笑道:“没说不让你嚣张,全哈密国由你折腾,折腾散架了也不要紧,只要你高兴。”
赵婉哈哈笑道:“瞧您说的,好像妾身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女人似得。”
“有没有祸国殃民我不知道,这些天你把我糟蹋的够呛,我就不明白了,你怀孕,我们应该不能同房,你干嘛整天拉着我受罪?昨天晚上,你竟然把腿搁在我脖子上,害得我做了一夜的噩梦,早上起来喉咙都不舒服。”
“阿娘说怀孕的女人睡觉的时候应该把脚垫高,要不然会抽筋。”
铁心源没话说了,上前用食指按着赵婉的鼻子道:“惹不起我躲得起,我去别的地方睡觉你睡不着,算了,今晚我和王渐一起睡小床。给你的床上放一摞子枕头,只求你把我从你的腿下解脱出来。”
赵婉干笑道:“再坚持几天,就要生了。”
夫妻二人正在调笑,水珠儿忽然跑进来道:“胡老三说大青马就要生了。”
铁心源蹭的一声就站了起来,披上裘衣就匆匆的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嘱咐赵婉不准过去。
大青马果然要生了,一双大眼睛里水汪汪的,按照胡老三的说法,生产已经开始了。
枣红马似乎也有了感应,站在暖房的门口,警惕的瞅着外面。
在荒原上,母马生产的时候,就是一大圈公马在外围保护的,即便是来了狼群,这些公马也会和狼群死战到底。
大青马低头吃两口草料,然后就不安的在暖房里踱步,不大功夫就站在马厩里一动不动。
胡老三跑到大青马屁股后面看一眼道:“开始生了。”
铁心源安抚着焦躁不安的枣红马,这时候这个家伙像足了一个等待妻子生产的男人。
大青马用了一个时辰才生下一匹小马驹,胡老三很兴奋,因为这是一匹公马,毛皮黏糊糊的看不清楚,大青马正在舔舐儿子,希望它能早点站起来。
马驹子很快就站起来了,适应了一会之后,就能磕磕绊绊的走路了,不过吗,这家伙在学会走路之后,第一个动作就是准确的找到大青马的乳头吃奶。
枣红马也凑过去,嗅嗅自己的儿子,然后就自顾自的走开了,找了一个草堆躺了下去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
小马驹子现在还看不出毛色,也看不出神骏不神骏,眯着眼睛用力的在母亲肚皮下面拱。
“看这吃奶的生猛劲,一定是一匹好马。”
胡老三这段时间照顾大青马比照顾老子娘还要上心,如果大青马生不出好马驹子,他就会伤心死。
“枣红马恢复的怎样了?”
“头上裂开的骨头已经长好了,肚子里面的内伤也好了,现在一点问题都没有。”
铁心源瞅瞅懒洋洋的枣红马道:“既然如此,它现在为什么还是这幅懒惰的样子?”
胡老三苦笑道:“您把它照顾的太好了,所以啊,这家伙就不愿意跑路了,您看看,这家伙下巴上全是肉,脖子上也是,马背下面抓一把抓不到肋骨,您要是再这么宠下去,它就真的废了。”
铁心源轻轻地挠着枣红马的下巴,枣红马就把脑袋扬的高高的,眯缝着仅剩的一只眼睛,很享受。
“既然这样,我就把枣红马交给你,慢慢的把它给训出来,我要它当我的坐骑。”
胡老三把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您的坐骑就需要您自己来训练,枣红马从来都没有背过鞍鞯,更没有上过肚带和口嚼子,更重要的是它不明白缰绳发出的命令。每个骑士的习惯都不同,既然枣红马要跟随大王上战场,人马的配合就非常的重要,您还要培养您和枣红马之间的默契。这些事小的帮不上您的忙。”
铁心源拍着枣红马的脑袋道:“如此说来,需要我亲自来训练枣红马?”
胡老三笑道:“您也不能把自己的坐骑交给别人来训练,他是您的伙伴,要是多加一个人进来,是不合适的,更是骑士的大忌!”
铁心源长吸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我就亲自来训练枣红马,我们也需要一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