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尉迟灼灼的眼眶就泛红,铁心源对她来说就是心如铁石的铁郎君。
即便是尉迟灼灼当初已经把清白的身子送过去了,他竟然能够用毯子把她裹起来,然后和尉迟灼灼说一晚上不着调的废话。
这件事成了尉迟灼灼一生都不曾忘却的噩梦。
一个自认为还算美丽的女子自然把身体看的无比的重要,甚至会把身体当成自己攻陷男人最犀利的武器。
当最犀利的武器都没有办法攻陷一个男人的时候,她的心里除了屈辱和幽怨之外就剩下浓浓的委屈了。
她知道铁心源已经很轻易的把自己的心给了宋国的公主赵婉,就目前来看,好像也没有要变心的打算。
眼前人比不过万里之外的一道倩影,这种失败让她几乎把自信心丢的干干净净。
随着铁心源从那个陪着她去抢劫兵器店的人,演变成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控制哈密的大人物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铁心源的身边越发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整个于阗遗族的人都希望她能爬上铁心源的床成其好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即便是爬上了床,也会被铁心源拿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当抱枕抱一晚上……
这是一种无赖行径!!!!
尉迟灼灼不由得把牙齿都咬的吱吱作响。
“你就是喜欢他是不是?
哈哈,被我说中了是不是?
来,姐姐教你怎么抓住一个男人的心。
这男人啊,不管老少美丑都是一个德行,他们表面上装的道貌岸然的。
其实啊,就是想和你睡觉。
最看不起你们这些假正经,明明喜欢一个人喜欢的要命,却不敢去找,只能躲在角落里流眼泪。
这可是最傻不过的事情了,如果真喜欢,那就爬到他的床上去脱光衣服给他看……”
泽玛正要得意洋洋的把自己的经验告诉这个看起来如同鹌鹑一样柔弱的女子。
却不防这个鹌鹑一样的女子猛地把一盆子水全部倒在她的头上。
“闭嘴!!!”
发泄完怒火的尉迟灼灼扭身就跑。
“唉,又是一个假正经,活该你一个人偷偷落泪!”
泽玛取下脑袋上顶着的抹布,随手丢在床上,瞅瞅自己湿透的衣衫,嘿嘿一笑,就三下两下把自己剥的精光,抖开铁心源的薄被,露出大半个胸膛哀怨的瞅着门外,她看见铁心源唱着歌从远处走过来了。
进了屋子的铁心源见到自己床上的裸女,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笑嘻嘻的道:“想洗热水澡松快一下就去温泉,想洗凉水澡清凉一夏就去瀑布底下,我屋子里可没有澡桶。”
“我衣衫湿透……啦。”
铁心源笑道:“你跑了这么远的路,衣衫早就脏了,确实应该洗洗。建议你去洗温泉,洗澡的时候顺便把衣衫给洗干净,放在温泉边上的青条石上,一炷香的功夫就干透了,一点都不耽误你穿衣。”
泽玛把被子往下拉一下露出自己的胸膛,娇声道:“我没有换洗的衣衫,怎么出去?”
泽玛的胸膛非常好看,不但饱满而且浑圆,如同两只倒扣在白玉石上的玉碗。
铁心源愣住了,只觉得喉咙发干,心跳的厉害,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的火焰准备出去,就看见尉迟灼灼又从外面跑了回来,一个虎跳就上了床,骑在泽玛的身上,三两下就用被子把泽玛裹的严严实实,又抽掉自己的腰带,绕着被子绑了两圈这才从床上跳下来。
看着已经傻掉的泽玛道:“你现在可以裹着被子去温泉边上了,这个时间男人们都在外面干活,日头不落不会回来,你可以痛快的洗到日暮!”
泽玛回过神来,嗤嗤发笑,后来笑的开始满床打滚,见尉迟灼灼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这才停止了大笑,从床上拱下来穿上鞋子,从被子里探出一根肉光致致的胳膊捞起放在椅子上的湿衣服,一蹦一跳的沿着尉迟灼灼指点的方向去了温泉洗澡。
尉迟灼灼的怒火似乎更加旺盛了,快速的把铁心源床上铺着的芦席卷起来,连上面的铺盖一起抱着,就怒气冲冲的扬长而去。
从满室春色到一片狼藉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即便是铁心源的脑子也有些运转的不太灵光。
“老婆看样子娶一个就好,多了,实在是麻烦啊,到时候可能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这个念头刚刚浮起来,就在铁心源的心底落地生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杏核,找来镇纸,一个个的敲碎了挑里面的杏仁吃,他刚刚发现,这里的杏子实在是不怎么样,杏核很大,杏子很小,可是杏核不但不苦,吃起来反倒甜丝丝的,如果加上香料煮过之后,再烤干,味道应该非常不错。
赵婉那张小嘴吃点炒过的南瓜子都能欢喜半天的人,应该很喜欢这东西吧……
朝阳升起来的时候,清香谷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
泽玛根本就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能把吃饭这个事情弄得如此的蔚为壮观。
她也从未见过那里的饭锅有清香谷的大。
百十口她张开双臂也够不到两边的粥锅里装满了正在冒泡的浓稠麦粥。
两个赤裸着上身的壮汉正在用两柄巨大的铲子奋力的搅着浓粥。
百十个妇人在一边叮叮当当的切着盐菜一类的东西,在另一边的硕大柳条筐里,还装着一大筐子刚刚煮熟的鸡蛋。
“这是给武士们吃的吗?”
经过一夜的纠缠,泽玛到底和尉迟灼灼化解了恩怨,主要是泽玛告诉尉迟灼灼,她昨日里不过是想试试铁心源,看他对女人动心不动心,结果那个死人好像没动静。
就这句话让尉迟灼灼和泽玛一同升起来了同仇敌忾之心,一同抱怨铁心源是个不解风情的铁疙瘩,并不是好女子的良配。
于是一夜之间,两人的关系就迅速的升温,到了早晨,似乎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不是给武士吃的,武士们吃的饭里面有肉,这是给干活的人吃的。”尉迟灼灼解释的非常仔细。
“那些鸡子也是?”
“那不是,在山谷里只有十四岁以下的孩子和大肚婆每天才有一个鸡子吃。”
“男孩子?”
“不是的,男女都有!”
“我能吃鸡子吗?”
“不能,山谷里养的鸡不多,供应孩子和大肚婆已经很吃力了,顾不了别人。”
泽玛忽然发现铁心源也打着哈欠站在一口大锅边上等着人家给他装饭。
她仔细的看了,铁心源吃的东西和别人没多少区别,一碗麦粥,一块馕饼,一块盐菜,如果说非要有什么不同,就是他的饭盘里多了一碟子颜色碧绿的青菜。
昨日还不明白山谷里为什么要搭建这么大的一个遮阳篷,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巨大桌子,现在明白了,这里是用来吃饭的地方。
除过有家眷的人,在这里吃饭的人依旧很多,放眼望去,满世界都是吃饭的人,呼噜呼噜喝粥的声音充斥双耳,桌子上趴满了人,更多的人蹲在地上,一手端碗,一手拿着馕饼和盐菜,喝一口麦粥,吃一口饼子,再咬一口盐菜,再找空说上两句闲话,整个棚子底下显得其乐融融。
大人喝粥吃饼子咬盐菜,无数留着鼻涕的孩子们把自己的粥碗放在地上,笨手笨脚的剥鸡蛋,一不小心,还没剥好的鸡蛋掉在地上。
不等孩子张嘴哭泣,旁边的大人就狠狠的给了孩子一巴掌,从地上捡起鸡蛋,在衣袖上蹭掉泥土,三两下剥好鸡蛋之后就塞进孩子刚刚张大准备大哭大叫的嘴巴,然后又是一巴掌。
不知为何,泽玛觉得眼前发生的事情让她心里很暖和,这样的景致比阿萨兰带着她去参加回鹘可汗的盛宴还要让她觉得舒服。
看得入迷,怎么也看不够。
“感慨什么啊,明后两年过去之后,大雪山城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知何时铁心源走了过来,剔着牙对泽玛道。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问问这里的人,我铁心源从来不拿吃饭的事情开玩笑。”
见泽玛的眼圈发红,铁心源又笑了,指着大雪山城的方向道:“你父亲他们既然喜欢活在梦境里,那就继续在梦境里找寻他们的幸福去吧,你把他们从梦境里唤醒反倒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残酷。至于那些不想活在梦境里的人,我会带着他们寻找到真正意味上幸福。”
泽玛从未听说幸福这两个字,端着自己硕大的木碗低声问道:“你说的‘幸福’到底是什么?”
听着泽玛用吐蕃话艰难的说着幸福这两个音译字,铁心源笑了笑,指着已经吃完饭,拿着自己的工具去工地的野人们道:“对他们来说,幸福就是吃饭!”
“你的幸福是什么?”泽玛契而不舍的问道。
铁心源眯缝着眼睛瞅着说说笑笑的赶去工地的野人们笑道:“我的幸福就是成为这些幸福的人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