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是星期天的早上,野本刑警进入日本桥署的侦查总部时,大川警部早已经抱着电话喋喋不休。
两人以目光致意后,刑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点燃一根烟。朝阳正好照射在大川警部的脸上,使得他原本红润的脸颊看来更红艳。不知道他在跟谁通电话,倒是反复听见他提到俊子、智子之类的名字,最后在一句“太好了,感谢你的协助”下结束了长时间的通话。
“我在等你呀。”警部一边放回话筒一边说。“一大早就有事,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去麻布一趟。”
“什么事?”
“那里住了一位叫木户早智子的女人,年纪约三十七、八。她和中风无法行动的母亲一起生活。”
“找她干什么?”
“她认识俊子。”
“你是说照片上的……”
“没错。那个留西瓜头的少女确定就是俊子。”
“另外一个女人呢?”
“大概,”警部递出一张写着地址的笔记纸。“就是木户早智子吧,我想。”
“怎么知道的昵?”
“都是检察官的功劳呀。”警部转述昨晚千草检察官来电的内容。
“也就是说,俊子的存在对这个案子有着重要的意义,同时也跟宇月悠一有所关联。如果他对父亲的死因起疑,自然会去找俊子。他从俊子那里听到的内容,是让他对城崎达也萌生杀意的关键性因素……”
“我明白你的推理,但是……”刑警一副纳闷的表情问道。“我对木户早智子还是一点都不清楚。”
“我也是。”警部笑着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警部昨晚接到千草检察官的电话之后,便以中野警署为中心,请求周边的杉并、练马、丰岛、新宿、涩谷等警署紧急调查。直到深夜才有调查结果回报,都说辖区内的收养机构并无符合此一条件者。
当然叫俊子的人并不是没有,但不是年龄不符,就是年龄相仿的“俊子”没有被收养的经历。各收养机构过去和现在都投有收养那种少女的纪录。
就在他决定放弃准备回家时,中野警署打了第二通电话。
“几年前,”电话里的声音说道。“我们辖区内有一个因失火而烧毁的收养机构,也许你要找的俊子曾被他们收养。”
“机构的名称是?”
“圣光爱育院,那是一位叫木户保代的寡妇在战后所创设的。当然也获得一些捐助,不过大部分是保代夫人自费经营。”
“她是社会慈善家吗?”
“她是虔诚的基督徒。先生曾经是外交官,战争结束那年过世了。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圣光爱育院有很多美军的高级将校、夫人等捐款赞助。”
“地点是?”
“中野医桃园町。她将宽阔的屋子做了部分改建,收养大约三十名战争孤儿。”
“结果被火烧光了!起火原因是?”
“漏电。”
“那些孩子后来怎么了?”
“这点我也做了调查,”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含糊。“可是找不到清楚的纪录。有的孩子逃离火场却没有回来,有的则送到其他收容机构。因为当时报纸大幅报导,也有人前来申请领养小朋友。”
“如果去请教保代夫人她会知道吗?”
“也许吧,不过她现在不住中野医。听说她将土地卖掉后,曾寄住在亲戚家……”
“我想知道她的住址。”
“我想明天早上之前,”电话里的声音说。“可以回复你。”
“谢谢,我等你电话。”
挂上电话,警部的手表指针指在午夜十二点十一分。刚刚在电话里说明早之前,其实说错了,是今天早上才对。警部兀自苦笑了起来。
“所以,”刑警问。“是刚刚的来电罗?”
“没错。木户保代目前住麻布。火灾之后,收容她的亲戚在麻布有两三间房子出租,她请对方卖给她。”
“那么早智子是?”
“她女儿。当时也和母亲一起照顾孤儿。当年发生火灾的时候,她被木头压住,有严重的烧伤。听说她到现在右手手指还是不听使唤,也因此一直没嫁人。从两、三年前开始她必须照顾中风卧病的母亲,一直过着简朴的生活。”
“没有工作吗?”
“应该是吧,因为身边还有卖掉土地的一笔钱。不过我们想知道的是俊子的下落耶!”
刑警抓着笔记本站起来时,大川警部也伸手去抓电话。
“请转地检署的千草检察官,如果还没上班就请转接他家。”
刑警一边听着警部的说话声一边推开了房门。他脑海中猛然浮现有关尾木名片的调查,但立刻就甩开了这个想法。看来因为不同的方法让刑警眼前出现了一条可以接近宇月悠一的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