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草检察官坐在城崎家的客厅等了一阵子。午后的阳光照进这个西式装潢的六个榻榻米大的客厅里,一只白猫弓着背,躺在磁砖地板上哂太阳。猫在检察官一进来时睁了睁细小的眼睛,从此便动也不动。
屋里之所以显得比较安静,那是因为有关葬礼的准备都在学校。为了联络事情而前来的学校职员对着电话提到这是第一次办校园公祭之娄的,听见职员说正好明天是星期天,真是太好了,我才不想换呢——检察官不禁感慨一个人的死竟是这么没有真实感。
门开了,城崎文代静静地站在检察官面前。
“让您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这种时候还来打扰,我才不好意思……”
检察官慎重地表达哀悼之意,接着便开门见山说出来意。
“关于你先生的不幸,有两、三件事情想请教。”
“好的。”
文代低垂的眼睛看着大腿。她淡妆的脸颊显得有些苍白,尽管如此,从敞开的领口看到的雪白肌肤、圆润肩膀到腰部之间流露的美丽线条,令人不禁想像衣服之下那柔美的身体。未亡人这个词给人的感觉,在文代身上似乎并不相符。
“老实说,关于这张照片,”检察官从口袋拿出照片。“你们都说不认识,但这是你先生生前小心翼翼地带在身上的照片,至少对俊子这个名字是否记得些什么呢?”
“没有。”
“你先生有照相机吗?”
“有,但是两、三年前带学生去毕业旅行时被偷了,目前没有。”
“是什么样的照相机呢?”
“这个……因为我没什么兴趣,所以就……”
“那么可不可以让我看看当时的,也就是昭和二十四年左右你先生拍的照片呢?我想跟这张照片做个比较,如果能辨认出所使用的照相机,那就可以推测这张照片是否是城崎先生自己拍的。这么一来照片本身所具有的意义也会有很大的不同。”
“请问……”文代似乎有难言之隐,吞吞吐吐地表示。“一定非要昭和二十四年的照片不可吗?”
“可以的话,我希望看那一年的照片,只要一张就够了。”
“就是因为一张都没有……”
“没有?一张都没有吗?”
“是的,其实昭和二十六年以前的照片我先生都烧了……”
“你说什么?”
检察官睁大了眼睛。但是这时检察官心中所闪过的,与其说是惊讶还不如说是一种满足感要来得恰当些。城崎达也将昭和二十六年以前的照片全部烧毁的异常举动,似乎对这个案子的背景提供了某种暗示。
“关于这一点,”检察官调整呼吸后说道。“请你再说清楚些。昭和二十六年具有什么意义吗?你先生有什么必要非得那么做呢?”
文代为了回答检察官的疑问,似乎有必要提起自己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