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去了信州。”宇月一边抽着刑警递上来的烟一边回答问题。“我搭九点四十五分的快车到小诸,回来是搭下午四点八分的快车。我记得回到东京应该是晚上八点左右吧。”
“也就是说,你没有去东都百货公司罗?”
“当然。一大早我就跟这里的管理员在一起。百货公司开门营业的十点钟我人在信越线的火车上,等我回到东京应该已经打烊了吧。”
“嗯……真是奇怪!”刑警像是低哺般地说。
“怎么了?”宇月的口吻显得有些不满。“你是指我说的话奇怪吗?”
“不是的。”刑警暖昧地笑着说。“对了,你前天晚上去了‘朱实’酒吧吧?”
“去了,昨晚也去了一下——”
“你在那里和尾木精一先生有交换名片吧?”
“有啊,刚好报社的人在,介绍我们认识。”
“那张名片还在你手上吗?”
“我想应该有吧。”宇月说完突然探出身子问道:“究竟尾木先生的名片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那张名片,”刑警注视着宇月的眼睛说。“掉落在东都百货公司的命案现场。”
“你说的那张名片是指我所拿到的那张吗?”
“没错。”
“怎么可能,这种推论毫无根据。”
“不,这是有根据的。总之麻烦你让我看看吧。”
宇月一脸不高兴地站起来,打开订制的衣橱,认真地掏摸上衣的口袋。看着他的背影,刑警开口说:“我可以斩钉截铁地说吗?宇月先生,你没有那张名片了。”
“真是奇怪!”宇月背对着刑警表示。“我明明就是穿这件上衣的呀……”
宇月想了一下,然后回头露出羞涩的笑容。
“是吗?我知道了,我好像把那张名片给丢掉了。”
“丢掉了?”刑警面有愠色地说。“丢在哪里了?还有,你为什么要丢掉?”
“那是因为……”回到椅子上的宇月开始说起事情的经过。
前天晚上离开“朱实”酒吧已经过了十一点,走到并木路时,好像有砂子跑进鞋子里,剌剌的走起路来很不舒服,因为也有些醉了,便坐在路边的垃圾桶上面脱掉鞋子,好将砂子倒出来。这时手碰到鞋底弄脏了。
“那是很不舒服的感觉,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于是我掏口袋找东西擦手,刚好摸到尾木先生的名片,我记得擦过手指后便随手一扔。没错,一边跟你说明,我越是能想起来了。对给我名片的尾木先生真是很不好意思……”
宇月嘴角带着笑,但刑警却一点笑容都没有。当时刑警心中浮现的不是怀疑而是纳闷。因为掉落在现场的名片并没有沾上脏东西,也投有摺或揉的痕迹。是宇月说谎呢?还是有第六张“尾木名片”?
“对了,”刑警试图转移话题。“你到信州是事先计划好的吗?”
“没错。最近有个电视台要制作介绍文学风土的节目,其中信州篇预定报导岛崎藤村;以及跟轻井泽有很大渊源的堀辰雄和室生犀星。岛崎藤村的文学碑就在小诸的怀古园,犀星则是生前就在轻井泽互立有文学碑。昨天的旅行算是事先的访查。轻井泽的部分,因为时间不够,也就没去……”
“换句话说,是趟取材的旅行罗。”刑警说完后站起来,感觉心情很不平静。总之得先回侦查总部,解开这张名片的谜才行。
“不好意思,一早就来打扰你……”
“哪里,辛苦你了。”宇月客气地表示。
走到门口,刑警突然回头问道:“你认识城崎达也吗\'”
“嗯——”宇月一副陷入思考的眼神说。“没听过这个名字耶。我的记性本来就不可靠,有时候会把作品中的人物和真实生活搞混,甚至闹过寄出贺年片的笑话——”
“是吗……”刑警神情失望地表示。“我也曾将过去逮捕的凶手当作亲戚般地想起他们的名字……”
结束这段奇妙对话后,刑警矮胖的身躯消失在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