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草检察官一回到办公室,相迎的山岸事务官便对他说:“常言道:难得出门的小孩容易伤风。”
“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出去看个书法展却碰上热闹的。”
“这倒是真的。”检察官苦笑。
“次席柱察官在等你。”
“我想也是。”检察官边走出房间边说:“要开始作战了。”
“先别那么悲观嘛!”事务官在背后笑着说。
从次席检察官房间回来后,千草泰辅便坐在自己的桌前。这意思是他已经坐镇指挥这个杀人案了。
检察官透过电话做完必要的指示后,衔着一根烟,一脸严肃的表情。在侦查的第一阶段,一点小小的错误就足以招致重大的过失。踏错一步,随着事情的进展,就可能离真相百步之远侦查行动已经展开了。警方的所有机能像触角般朝着任何值得探索的方向伸展了出去。检察官目前正等着监识结果和搜集回来的资料。
电话响了。
“我是野本。”话筒传来雀跃的声音。“我刚刚跟本厅联络了,找不到主任,所以打给你……”
他一副已经确定检察官就是本案负责人的口吻。
“侦查总部设在日本桥署。”
“是吗?总之,”刑警说得很快。“我知道那个掉落名片的人是五个人里的其中一个。”
“五个人,只有五个人吗?为什么会——”
“偶然呀,真的是碰上了偶然的幸运。总之,不是名片本人掉落的,他是个感觉人很不错的宣传经理,他们公司的产品很棒。”
刑警说了多余的话,惹得检察官微微一笑。
“我知道了,说说名片的事。”
对检察官而言,只有结吊才是重要的。宄竟是谁掉的名片呢?到目前为止,他是唯一被认为出现在犯罪现场的人。尽管没有抱着太大的期待,但至少能提供一些解答吧。
然而野本刑警的电话似乎还没提到那个部分,他说接下来要一一去找耶五个人。检察官其实投有必要知道那五个人是谁,但听完这通讲了很久的电话,他已经速记了好几张的便条纸。
(1)昭和饭店总经理
榊山浩
尾木精一为了请昭和饭店采用雅丝达化妆品作为客房必备品,和行销主任于昨晚七点过后一起拜访该饭店。当时和榊山交换了名片。
(2)专属模特儿
秋月忍
尾木谈完事情之后到饭店的酒吧见老朋友都时报文艺经理。两人喝酒的时候,一名年轻女性走到他们的位置。文艺经理介绍:“这是我们公司选女来的Miss都秋月小姐。”
她目前隶属于中央时尚名模公司(C·F·M),所以文艺经理推荐:“你们公司不妨用用人家嘛。”于是两人交换名片,当时对方提到:“明天起会在东都百货公司的时装秀演出。”
(3)剧作家
宇月悠一
尾木又在文艺经理的带领下转往银座的“朱实”酒吧。晚上十点左右,来了一名年轻男子跟文艺经理打招呼。文艺经理邀请该名男子同坐,并介绍:“这是写电视剧本当红的宇月先生。”尾木和他交换名片时还拜托:“是否也能帮我们公司赞助的雅丝达家庭剧场写点东西呢?”宇月回答:“我不擅长写喜剧,不过我会考虑看看。”
(4)广宣社企划经理
仁科保雄
今天尾木九点半到公目,同一时间负责设计雅丝达产品车厢广告的广宣社因为人事异动,新任的企划经理仁科前来拜会。两人第一次见面,所以交换名片。
(5)美妆堂营业部
津村孝次
接着位于大阪的该公司总代理美妆堂的津村为了行销事宜前来开会。他先到宣传部露个脸,和尾木交换了名片。他说昨晚搭乘快车“彗星”出发,到达东京是土午九点。因为没睡好,上午想先补眠,打算住在附近的旅馆。
检察官挂上电话后重新浏览一遍他所记下的内容。
“五个人吗?”
检察官低喃了一声。当然他的低喃并非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认为五个人中的某人掉落了别人的名片,这无法说明跟案子有什么关联。
检察官之所以低喃“五个人吗”,是因为当时他想起了帝银事件的古老记忆。
在帝银事件里,凶手所使用的“松井名片”成了展开逮捕的有力物证。而且松井蔚博士和别人交换名片时有记下对方的习惯,这对侦查人员来说是很幸运的。于是有一个警部跑遍全国追踪了一百多张的名片。那是一场孤独的追踪。但是检察官认为那种情况下的追踪有一个目的,甚至可以说是希望,因为可以断定收下松井名片却没有留在身边的人肯定就是凶手。
(这一次有五个人吗?)单就名片这件事,检察官倒是同意野本刑警所说的“完全是偶然的幸运”。只不过这个幸运似乎也不具什么太大的意义。
检察官再次看着桌上笔记的内容,并判断掉落名片的应该就是时装模特儿秋月忍。她昨天晚上曾说会在东都百货公司的时装秀演出。时装秀是下午一点开始,所以她在案发时间的上午十一点半左右搭乘电梯到七楼,这样的推论应该没问题。不妨赌赌看,检察官心想。
可是仍有一个疑点。对秋月忍来说,化妆品公司的宣传经理应该是很重要的客产,对他的名片应该不至于如此随便。通常交换名片时,应该会在本人面前将名片收进皮包里才对。为什么到了隔天却会不小心掉在电梯里呢?
检察官闭目沉思,山岸事务官拍拍他的肩膀说:“侦查总部的大川警部来电话。”
“我是千草。”检察官接过话筒说。“有什么消息了吗?”
“监识课有联络了,死因果然是毒药注射。”
“什么毒药?”
“生物碱的一种。目前只知道这些。”
“生物碱是什么?”
“阿托品、古柯碱、东莨菪碱、尼古丁、马钱子碱、吗啡……”
“吗啡?被害人有使用毒品的习惯吗?”
“不是,我是在解释生物碱。”
“我知道了。对了,关于那张照片……”
“对呀,真是奇怪。我拿给被害人的家属,他太太和念小学四年级的女儿指认,可是两个人都说不认识。”
“都已经过了十三年,应该会变很多吧。”
“可是大人的脸应该变化不大。像我老婆这十五六年来不都长得一样!”
“谢谢你啊。被害人的家属只有两位吗?”
“还有一名女佣,当然她也表示对照片里的人没有印象。为了慎重起见,我还问了附近两、三户人家,结果都一样。”
“该不会是被害人的小老婆吧\'”
“年纪都一大把的校长大人会这么宝贝地随身携带十三年前的小老婆和小孩照片吗?”
“总之,”检察官苦笑说。“照片多洗几张,让每个刑警都带着。”
“我会的,那就……”大川警部正准备挂电话时,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啊,野本有打电话进来,是关于名片的事。”
“我听说了,就是五个人里的其中之一吧?”
“他已经确认过两个人了,两个人都还有那张名片。他说接下来要去东都百货公司。”
“是去找秋月忍吧?应该就是她了。”
“对了,关于侦查会议……”
“就只能晚上开喽。我希望尽可能搜集更多的线索。”
“总之要彻底查出他的女性关系。问题在于‘那个女人’”警部说完后挂上电检察官一边放回话筒一边低喃。
果真是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