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溪音瞪圆双眸,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徐徐摸上许易泽的耳垂。
她小声提醒:“你耳朵红了。”话音刚落,那耳朵从薄红转为赤红,像是要熟透了一样。
应溪音的手指冰冰凉凉,捻着他的耳垂,中和滚烫的体温。
许易泽正想解释,就看见应溪音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前,感受了一番,而后贴上她自己的额头。
应溪音收回手,皱眉说:“耳朵好烫,额头一般烫,你究竟是不是低烧?”
许易泽错愕,原来是在测量他的体温,倏忽笑了,瞎扯:“现在估计是高烧了。”
应溪音立刻转身去卧室拿药,边走边奇怪,“耳朵怎么会比额头烫那么多。”
水银体温计的准确性高,应溪音拿出这个,问:“要不先测测体温?”
许易泽左手接过,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怎么?想偷看男朋友的腹肌?”
应溪音:“?”什么意思。
许易泽右手撩起衣物,由下至上,慢慢将完整的腰腹肌肉显现出来,线条流畅,腹肌分明。
好好看。应溪音被美色所诱惑,不自觉地想要伸手去触摸,想试试是不是真如看到的那般结实紧绷。
好在她残存了些许理智,将伸出的手拐了个弯,用来捂住眼睛,说:“我才没有。”
许易泽被逗笑了,“bb,看都看完了,才说没有。”
好吧,被他看出来了。应溪音把装模作样的手放下,不甘示弱,“看看怎么了。明明是你自己要露出来的。”
“我是要夹体温计。”许易泽左手绕过前身,将体温计夹在右手腋下,然后右手松开,衣摆自然垂落,掩盖住大好风光。
应溪音哦了声,语气中似乎有些遗憾。
许易泽看穿,玩笑问:“再看看上面?”
上面!应溪音想入非非。
许易泽再问:“还是要看看下面?”
下面……应溪音剧烈式摇头,不行,她还没准备好。
“想要也不给。”
“我才不想!”应溪音决定不再理会他,转身去冲泡药物。
应溪音泡好药回来,看了眼时间,说:“体温计可以拿出来了。”
许易泽拿出体温计,迎着光,眯眼仔细瞧了瞧,“39.2摄氏度。”
“39.2摄氏度!”应溪音惊呼:“那都是高烧了,我给你找找退烧药吃。”
“不用,我对那玩意过敏。”许易泽甩了甩体温计,将温度清零。
“好吧。”应溪音担忧,提议:“那我们要不要去医院?”
许易泽摇摇头,平常处理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的他,生病起来脆弱无助,尤其使人怜惜。
他眼神近乎请求,“你好好照顾我就行。”
应溪音将药端给他,“那你先喝药。”
许易泽皱皱眉,约莫是不爱喝药。
“不苦的。泡好了不能浪费。”应溪音劝他。
许易泽闭了闭眼,一口倒入嘴里,然后将头靠在她的脖颈,“现在可以答应我了吧。”
温热额头贴上她的颈肩,说话声息轻轻扑打她的皮肤,钻入她的骨髓心脏。应溪音心软得要命,点头答应了。
然而却疑惑,为什么感觉他的额头温度并不高?似乎远没有到达他说的39.2摄氏度那么夸张?
应溪音突然想去看看体温计,可惜已经被许易泽清零,放入医药箱里了。
看着许易泽憔悴的模样,她把疑惑击碎,猜想大概是他天生额头温度不高吧,不然刚才他的耳朵怎么会那么烫。
…………
“进来吧。”许易泽邀请,拧开次卧房门把手,“我怕等会儿头晕摔倒,喊你听不到。”
“要不你到公用浴室洗?”应溪音家这个户型,分为主卧次卧公用三个浴室。他们俩人都用自己房内的浴室,公用浴室几乎没人用。
“不习惯。”许易泽拉开衣橱,拿好睡衣,进入浴室。
房子隔音好,如果许易泽喊她,她站在门口的确听不清楚。纠结一番,应溪音跟着走入他的房间。
这是许易泽住进后,应溪音头回进到这里,大致扫了眼,装修家具都是原来的风格,没有巨大的变动,物品摆放得规整,干净卫生,挑不出毛病。
应溪音想了想,坐去书桌椅子上,闲得无聊支着头看向浴室。
因是独立浴室,采用的是磨砂玻璃的设计,能清晰地看到他洗澡时的身影轮廓。
应溪音的视线像触火般,忙不迭瞥向另一边,双手捂脸,这比刚刚在客厅看腹肌的尺度还要大!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应溪音觉得该给自己找点事做,“我可以看看你的书吗?”获得许易泽同意后,她在他的书橱内,抽出本感兴趣的书来看。
听到浴室灯灭的声音,应溪音抬头。
许易泽洗澡顺带洗了头,毛巾随便擦了擦,就扔到了脏衣篓内,发梢都仍在滴着水。
“头发要擦干,不然会烧得更严重。”
许易泽无赖,“生病了没力气,你帮我?”
应溪音看在他生病的份儿上,取来条新毛巾。许易泽乖顺地坐在床上,任由她随意揉搓。
应溪音看到新毛巾,想起件往事,“对了,去酒吧那天晚上的隔天,我看到有条毛巾脏兮兮的,你用来干什么了?”
许易泽回答:“给你卸妆。”
“你用毛巾卸妆?”应溪音不可思议。
“洗脸用毛巾,卸妆当然也要用毛巾。不过就是你那瓶卸妆水不耐用,一瓶最多用三次。”
她那瓶明明是最大容量的!应溪音心痛,怪不得化妆水用得那么快,担心他以后再这样干,她向他科普,“卸妆是要用卸妆棉的。”
“卸妆棉是什么?”
好的,当她没说。
应溪音将头发擦到半干后,又拿来吹风机,替他吹干。
“好了,你早点休息吧。”应溪音说:“我回卧室了,有事随时找我。”
许易泽叫住她,索取,“晚安吻呢?”
应溪音食指比叉,理直气壮道:“没有!你生病了,会传染我,我明天还要上班,”
许易泽沉默半晌,脸色铁青道:“铁石心肠。”
回答他的是,应溪音毫不留情的关门声。
“砰——”
——————
“吧哒——”
带教老师将一叠厚厚的打印纸张拍在桌上,应溪音抬眸直视,“老师,有事?”
因上次秋冬新品发布会,应溪音没听带教老师的话,尽心尽力地跟着Jane做事以后,带教老师就开始处处看她不顺眼,有事没事就阴阳怪气她。
应溪音明白她的心思,无非是早就看Jane不顺眼,加之自己名义上算是她的徒弟。徒弟不听她的话,得罪人,作为师父的她觉得别人会因此和她心生嫌隙,于是想和自己划清界限罢了。
带教老师叉着腰,放大音量,巴不得整层楼的人都听见,“你写得都是些什么东西?就这样的稿子你好意思交到我手上?”
应溪音翻了翻纸张,姿态放低,“有什么问题您可以指出来,合理的话我可以修改。”
带教老师随便抽出一张,瞧都没瞧一眼,直接摊放在桌面上,手指唰地扫过整面密密麻麻的字体,“这一页纸,全部都要修改。”
应溪音凝眉,拒绝:“不好意思,这个改不了。”
带教老师咄咄逼人,“哼,刚刚还说能改,现在又改不了了。是不是翅膀变硬了,看不起我这个带教老师了。你还没转正呢,转正了你的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吧。”
“不是我不想改。”应溪音中指点了点稿子末尾的署名,“这稿子不是我的,是您自己写的。有问题的话,不该是我改,而是您亲自来改。”应溪音的态度客气,没压低嗓音,被带教老师声音吸引来听八卦的同事们都能听见。
廖姗姗刚从Jane办公室汇报完工作,见她们争吵,悄悄站在一旁。听到这里,没忍住嗤笑出声。
带教老师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而小声对应溪音说:“别以为讨好Jane就行了,她人都马上走了,你转正的事情还不一定呢!”
应溪音毫不示弱,“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是凭实力说话,我也相信这不是靠Jane或者您一句两句话就可以决定的事情。”
带教老师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工位,部门里的两三个同事凑到她身边,似是在安慰她。应溪音看在眼里,没吱声。
廖姗姗深知自己不是应溪音的对手,已经着手找了下一份工作,两人没了利益冲突,她友善地说:“你得罪她没好处。”
应溪音硬气,“我只是在履行我的工作职责。”
“论能力,你确实很强,但是职场有时候拼得是人情世故。”廖姗姗规劝无果,提起正事,“Jane叫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应溪音轻叩,推开,“您找我有事?”
“关门吧。”Jane取下黑框眼镜,没了眼镜遮掩的面容,分外憔悴,“你应该听说了我要调动的事情吧?”
应溪音犹豫地点点头。
Jane问:“我想带走你,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江城?”
应溪音懵然,“我都还没转正。”怎么能调动到江城。
Jane摆摆手,“没关系。我已经和总公司商量好了,你的工作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加上又是江城本地人,所以我诚挚邀请你和我一起去开拓江城。”
“可是我——”应溪音思绪混乱,她去江城发展必然是利大于弊,可是她有些不舍得。
不舍得港城的开放包容,不舍得身边的好朋友,更加不舍得许易泽……
Jane没急着要她答复,说:“你再考虑考虑,过两天回答我。要是确定去江城,可以不需要和廖姗姗竞争,总公司那边能单给你开出一个HC(人员编制)。”
应溪音并不贪图这个额外的HC,但是显然在Jane手底下干事,成长上升空间更大,也不用掺和港城办公室这边的勾心斗角,于是她踌躇地应了声,“好。”
从Jane办公室出来,应溪音明显开始心不在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廖姗姗这人喜欢幸灾乐祸,以为她是挨了Jane的骂,偷偷躲在电脑后面好一顿嘲笑。
两个小时后,见应溪音依旧满面愁容,她方才于心不忍地递了两块饼干给她。
应溪音扯了扯嘴角,勉强地笑了笑,继续盯着空白的word发呆。
这情绪一直持续到下班,好在应溪音今天的任务早已完成,不然就她这状态,难免要挨带教老师一通批评。
她收拾好东西,背包,拿起桌上的手机时,发现许易泽在一个小时前给她发了信息。
xu:【周末是情人节。】
情人节。
应溪音看了眼手机日历,这周末的确是情人节,但他的意思是?
小溪潺潺:【我们一起过?】
许易泽秒回。
xu:【行。】
一个“行”字,看上去有些勉强,应溪音担心他为难。
小溪潺潺:【你周末是不是有工作要忙?】许易泽是大忙人,周末都常常将工作安排得满满当当。
xu:【我没有工作。】
应溪音欣喜,将调动的事情抛在脑后,毕竟她和许易泽从来没有一起过过情人节。
不仅没和许易泽过过,她和其他人也没过过。以往情人节时,看见手挽手恩爱情侣夫妻,以及热烈美丽的鲜花玫瑰,她只有眼红的份儿,没想到竟然能轮到她,应溪音心中骤然升起期待。
然而记起保密的恋爱关系,他们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在街道上,立刻泄气。
要求关系保密的人是自己,应溪音怨不得其他人,重新坐回工位,丧丧地敲击键盘,打字。
小溪潺潺:【怎么过?去哪里?】
xu:【你的家乡。】
江城?
江城是座顺时代发展而建起的城市,论景色文化,旅游景点少之又少,论都市繁华,又比不上港城,而且离港城距离遥远,来回一趟要花费不少时间。
应溪音担心许易泽会玩得不尽兴,劝诫。
小溪潺潺:【去那里干嘛?你可能会觉得不好玩。】
许易泽接连回复两条。
xu:【与你相关,都好玩。】
xu:【特别是你,最好玩。】
什么好玩最好玩的,就不能好好和她说话嘛。
应溪音撑着头,反复呢喃着这两句话,心情渐渐舒畅起来。
与她相关,都好玩。是不是代表他是想要去自己的家乡,好好了解自己。
特别是她,最好玩。是不是他最喜欢和她玩。
思及此处,应溪音的心口像被剥开的巧克力夹心,溢出满满的蜜意。
她不再与他计较用词,手颤着打字回复“好”。
刚点击发送完,手机屏幕瞬间改变,应溪音看到屏幕顶端的两个大字——继母。
她找自己有事?
应溪音迟疑两秒,摁下绿色接听键,听筒中传来继母焦急忙慌的声音,“溪音,你爸爸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发烧??????
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