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仔通过后视镜看到男人的嘴角挂着一抹笑。
“南爷。”
“说。”
“还有一件事,晚餐的时候我接到东珠市传来的消息,谢怀铖让奈桑派人埋伏您。”
“他也就这点歪主意了,结果呢?”
“派来的人在半个小时前已全部解决。”
沈肄南嗯了声,并未将这点小打小闹放在眼里,他说:“坎泰,把你随身带的那把刀拿给我。”
坎泰递过去。
男人接过,拔开刀鞘,泛着寒光的小刀在他眼底折出一道光,下一秒,沈肄南手腕一转,锋利的刀刃割破丝绸做的黑衬衣,划拉一声,锦帛破开,连带着衣服底下那具身体也受了伤。
紧致结实的腹部划出一道深色的血口子,殷红的鲜血簌簌往外涌,染红的刀刃还淌着一串血珠子。
车室内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野仔瞧见,脸色大变,一个急刹车:“南爷!”
坎泰也没想到沈肄南会这么做,急了:“南爷!”
沈肄南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口子,似乎觉得还缺了点意思,又在边边角角的位置补了几下,与快速的划伤不一样,慢条斯理割肉总是带着精神折磨的残忍。
他觉得可以了,这才把刀还给坎泰,只手按住腹部的位置,刹那间,鲜血弥漫,染红他的五指。
男人往后一靠,轻描淡写道:“即刻安排飞机,我要回东珠。”
他那一无是处的废物弟弟想玩什么把戏,不难猜,就是不知道那傻姑娘看到后会怎么做。
这般想着,沈肄南又笑了。
钟娅歆带着阿婆去医院做检查,还是那些老毛病,不过她现在有钱了,针对这些问题,只要肯花钱去砸,总能把老人家的身体养好,除此之外,她还让阿爷做了全身检查,有点小毛病,但不碍事。
她在医院花钱如流水,看得两位老人直心疼。
做完检查,宝珍又带他们下馆子,陪了整天不说,连晚上都睡在旧唐楼的小屋里,直到第二天谢怀铖坐不住了,她才被请回去。
离家前,阿爷看着小孙女身后的人,半晌,还是对钟娅歆说:“宝珍啊,下次你再回来,把怀铖也带上吧。”
宝珍总说自己在谢家过得很好,谢怀铖待她也不错,可是……
这对新婚小夫妻,怎么瞧着比陌生人还要疏离。
钟娅歆笑着答应了。
她总归要把谢怀铖带到阿婆阿爷面前露个脸,做做样子,不然两个老人心里不踏实。
宝珍不想他们一把年纪还为她操心。
于是她回到公馆,走进书房,看到谢怀铖的第一件事就提了一个要求。
“你什么时候有空,下次和我回一趟家吧,不然我阿婆阿爷那边不好交代。”
“这事以后再说。”谢怀铖每天忙得要死,哪有功夫去盘溪那种又脏又乱又臭的破地方,他敷衍应对完,又开始对钟娅歆提自己的要求。
“我给你——”
话刚开了一个头,他看到站在办公桌对面的女人清冷地盯着他,眼珠子一动不动,像个没有生气的美人木偶,瞧着怪瘆人。
“行,下次有空我告诉你。”谢怀铖暂时稳住她。
闻言,钟娅歆也没生疑,信了他的话,点点头,说道:“你继续。”
“我给你请了一个老师,她会教你如何对男人主动,以及必要时该怎么做,你好好跟她学一学,争取在沈肄南回来的时候小有成果。”
钟娅歆:“……”
她很想露出一副‘你在狗叫什么’的表情,但忍住了。
谢怀铖这人的脑回路跟她有得一拼。
见她不说话,谢怀铖还以为她不好意思,皱眉问:“听见没?”
“嗯。”
他摆手:“出去吧。”
钟娅歆转身就走。
等她回到房间,就看到一个烫着大波浪、衣着大胆、身材火辣的女人坐在沙发上等候多时。
想必,这就是谢怀铖给她找的老师。
宝珍的骨子里还是挺尊师重道,一本正经地唤了声:“老师。”
黛娇扭着水蛇腰围着钟娅歆转了一圈,递来阵阵撩人的香风。
宝珍险些醉了。
“大嫂和我太生疏了,你叫我黛娇就好。”
声音娇滴滴,媚到骨子里,钟娅歆表面清清冷冷、不为所动,实则内心的小人已经来回嚎了好几遍。
呜呜呜这个姐姐长得好漂亮、声音好好听!
“黛娇老师。”
惹来一声酥笑。
宝珍的耳朵都红了。
“好啦,不逗你了。”她牵起小姑娘的手,啼笑道:“来,姐姐教你怎么打扮自己,又如何把那些臭男人勾到手。”
钟娅歆:“……”
她别别扭扭地跟上去。
“这有的男人自制力差,见着是个姑娘就来者不拒,这种人的上限也就那样了;这有的男人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他们的喜好就各有不同,大多挑剔,所以呢,咱们要精准出击,明白吗?”
听得似懂非懂的宝珍先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
黛娇媚眼一勾,“不明白没关系,多了解就懂了。”
她把钟娅歆按在梳妆台前坐下,成熟且风韵犹存的女人抬手搭着青涩小姑娘的肩膀,涂着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挑起宝珍的下巴,让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偌大的梳妆镜里映着两个女人的身影,各有千秋。
黛娇的指尖一寸寸抚过她的脸部轮廓,“我给你举些例子,像东珠市大名鼎鼎的南爷,平头百姓感激他做的那些善事,都尊称他一句沈大善人,但这人洁身自好,身边也没个女人,因此呢,对他的喜好也难以捉摸。”
她边说边看着镜中女孩的神情,提及沈肄南,宝珍明显有反应,她点点头认真说:“沈生很自律的。”
黛娇噗嗤一声笑了,钟娅歆疑惑地看着镜中人。
“好了,比如东珠市易家话事人易允,这人是出了名心狠手辣,疯子变态一个,他呢,俗气,就喜欢长相明媚张扬,身材劲爆火辣的大美人,最讨厌的就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娇滴滴的病弱女人,所以,这就好琢磨了不是?”
钟娅歆点点头。
“又或者东珠市唐家的话事人,他呢,乖巧面皮,罗刹心肠,唐听舟无所谓,对女人,无论什么样的风格都可以,只要对象是他的姐姐,噢对了,你不知道,他一心一意痴爱自己的姐姐,为了求爱已经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你说可笑不可笑。”
黛娇一口气给她举了很多例子,全是东珠市响当当的大人物,听得钟娅歆一愣一愣的。
岂止是喜好五花八门,有些感觉已经在禽兽的边缘徘徊,比如唐家那位喜欢自己姐姐的话事人。
幸好幸好,对比起来,沈生非但不是禽兽,还很完美。
宝珍天真地想。
…
钟娅歆跟着黛娇学了大半天,从卧室出来面红耳赤。
餐厅,谢怀铖坐在对面,挑着眼,罕见地从她脸上看见羞涩的神情。
请来的老师这么厉害?
保镖拉开餐椅,宝珍落座,忍不住拍了拍臊得慌的脸颊,对上谢怀铖投来的视线,她搁下手掌,故作镇定。
营养师带着佣人推来餐车。
钟娅歆面前摆满了各种补养身体的美味。
这对‘新婚小夫妻’面对面坐着安静地用餐,过了十分钟,贡埃大步走进来,俯身在谢怀铖耳边低语。
“铖哥,沈肄南回来了,还受了伤。”
谢怀铖咻地看向他,“当真?”
贡埃点点头。
钟娅歆正享受着上好滋补食材,突然被谢怀铖拉走,男人揽着她的腰,两人贴得进,走路带风的同时也散去他们之间的声音。
“沈肄南回来了,赶紧做准备,别让我失望,明白?”
“嗯。”
宝珍面上高冷地应道,心却早早飞走了。
回来了?那他应该没事吧?
心里想着事,以至于黛娇给她挑了身大胆的衣服时,钟娅歆心不在焉地点头,等伺候着换上、站在落地镜前时,她才回过神,连连摆手摇头拒绝。
“黛……黛娇老师,这,这会不会太……”
全身镜前,个子清瘦高挑的女孩顶着一张妩媚且攻击性强的稠丽脸庞,言行举止却透着慌慌张张的青涩稚嫩。
嫩白丝质的薄款裙子,掐腰,裹着曲线窈窕的身子,两条细细的肩带略显松垮地攀着莹白的香肩,裙摆堪堪到大腿,底下是一双白皙笔直的长腿。
黛娇绕着她转了一圈,勾唇妖妖娆娆地笑道:“大嫂,这算什么,还不够呢。”
宝珍瞪大双眼,“还不够?!”
“嗯哼。”
她一步步逼近,钟娅歆眼皮一跳,下意识后退。
黛娇说:“你太瘦了,光看脸还行,身材太干瘪,我帮你丰富一下。”
宝珍:“!”
她心头警铃大作,转身想跑,黛娇眼疾手快抓住她。
谢怀铖已经得到沈肄南回公馆的消息,等了半天不见钟娅歆出来,他又看了眼腕表,两分钟后,女佣拉开沉重的更衣室门,男人抬头望去,看到宝珍的刹那,险些把刚喝进嘴的茶水呛进喉管。
黛娇问:“铖哥,满意吗?”
谢怀铖扬手,屋里的人鱼贯而出,眨眼只剩他俩。
他上下打量钟娅歆,惊艳地评价道:“不错,真不错!”
宝珍不语。
“待会主动点,把人勾到手,懂?”
“……嗯。”
夜幕降临时分,东珠市下了场急骤雨,空气中弥漫着闷热黏湿,保镖为钟娅歆掌伞,送她进车,载着她朝沈肄南居住的地方开去。
谢怀铖站在落地窗前,目送车子消失在雨幕里。
沈肄南居住的地方依旧有众多保镖把守,里三层外三层,围得密不透风,钟娅歆过来了,大家只瞧了一眼,便很有眼力劲地避开视线,跟在她身后的保镖寸步不离地撑伞,直到把人送进大厅。
野仔刚从二楼下来,看到宝珍,颔首道:“大嫂。”
“沈生回来了?”钟娅歆有些不自在地问。
“嗯,南爷在楼上。”
“……他在忙吗?”
“没有。”野仔说:“大嫂找南爷有事,要不您上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钟娅歆也没觉得哪里怪怪的,一路顺畅嘛。她点点头,笑道:“好,那你去忙吧。”
野仔错身让道,目送她搭着楼梯扶手上楼,这才转身离开。
二楼被打通,只有一间大平层。宝珍忐忑地来到门口,望着这扇紧闭的门,内心紧张,指尖犯麻,迟迟不敢敲响。
她对沈生心怀不轨,会不会被他丢出去?
他要真的丢她,她该怎么办?
钟娅歆越想越焦虑,觉得这份钱真不好拿,就在她纠结万分的时候,‘嘎吱’一声轻响,眼前紧闭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道橘黄的暖光像流水一样倾泄而出,落到她的脚边。
一道高大的身影罩在女孩的身上,遮得密不透风,仿佛叠合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贝贝们,明天就要入V啦,努力大肥章~
本章黛娇说的另外两个男人,易允和唐听舟,详情见专栏预收~
《妄想情深》,蓝嘉x易允
一句话概括:疯批变态对娇滴滴的病美人一见钟情并强取豪夺企图得到她的身心。
…
《下等劣爱》,唐晚柠x唐听舟
一句话概括:病态弟弟痴爱姐姐却求而不得,发疯强取豪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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