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不觉得有股臭味吗?”帆村庄六对着塔上的人喊道。
上面的人好像也注意到了:塔底有一个披着棉衣、系着旅馆腰带的年轻男子,在大声叫嚷。可是他是正在值班的消防员,当然不能随意从塔上下来。于是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帆村爬上去。
“好,我这就上来……”
帆村折起衣襟,爬上了冰凉的铁梯。他穿着木屐,爬起来甚是费劲。越往上爬,寒风越是刺骨,吹过脸颊有如剃刀一般冰凉。
“您在下面嚷嚷什么事儿啊?”四十多岁的男消防员,把下巴缩在制服外套的衣领里问道。他看到帆村穿着木屐爬上来,略有一丝惊讶。
“哦,这儿也有一股臭味啊。我是来寻找怪味的源头的。这股怪味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啊?”
“啊,你说这股怪味啊。昨天晚上就闻到了。嗯,是十点左右吧。哦,现在这味道可真剌鼻啊。”
“昨晚十点左右就开始了啊。”帆村点头说道。
现在是早上八点,也就是说,臭味已经持续整整十小时了。
“这臭味到底是哪儿传来的呢?”
“不清楚啊……”消防员歪着脑袋,注视着帆村的脸。他好像己经察觉到帆村是干哪一行的了。
“请问昨夜至今的风向有何变化?”
“啊!风向啊。风向……嗯……从昨晚起就没变过,一直是西北风。”
不愧是消防员,对风向的变化了解得很清楚。
“西北风?就是这个方向吧。您看那边,是不是有个地方在冒烟啊?”
热情的消防员,看了看帆村所指的那个方向,说:“还真是啊,让我来瞧瞧。”
说完,他熟练地举起了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把镜头拉长,眺望远方。
“怎样?能看到吧?”
“嗯……您稍等一下。”
他不断调整着镜头,拉出来又缩回去。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大声喊道:
“啊,可能就是那个!”
“哎,看到了吗?”帆村不由得把手搭上了消防员的肩膀。
“那是岸姬町吧,离我们这儿有三个町左右的距离。应该就是那儿,没错,您过来瞧瞧。”
在消防员的帮助下,帆村用望远镜眺望了岸姬町好久。
“您能看见那个简陋的灰色建筑吗?感觉有点像仓库,又有点像医院。”
“啊,是那个。”
“看到了吧。那您再看看那屋顶上突出来的粗烟囪。一部分水泥已经剥落了,里面的红砖都能看见了。”
“嗯,看见了,看见了。”
“那您再往上面看看。是不是冒着一股薄薄的烟啊,茶色的……”
“哦,的确是茶色的烟。”
帆村一直举着望远镜,看着破烟囱里冒出来的烟,看得手臂都发麻了。
从昨晚十点到今天早晨,那个烟囱里,一直这样冒着烟吗?那能不能从那个烟囱的下面,找到这股臭味的源头呢?帆村心里嘀咕着。
“那栋房子是做什么用的啊?”
“嗯……详情我也不清楚,但这一带的人都管它叫‘奇人馆’。据说那栋房子里,只住着一个年龄不详的男人。”
“哦,是那家的主人吗?”
“大概是吧。据说他以前还是个医生呢。”
“没有其他人和他一起住吗?比如帮佣什么的。”
“据说没有。卖米的和卖酒的商人经常去那里,可他们也不知道这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消防员低声说。
“他们没有见到那位医生?”
“还真是没见着啊。他要买什么东西,就会给商人打电话,商人会带着他要的东西上门,然后,把东西放在后门的一个能从外面打开的壁橱里就行了。那壁橱里事先就放着现金,商人们拿了钱,就乖乖回去了。这样,当然见不到屋子里的人了。”
“好奇怪的一户人家。不管怎样,我还是去一趟吧。”
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消防员立刻跳进塔顶的小房间,大声回答着电话那头的问题。看来打电话的人问的也是有关这股臭味的事。
消防员再次出现在面前,让帆村更加确认了这一猜想。
“刚才那个电话是警察打来的,问我这里能不能查到这股臭味的源头。看来是真的出什么事了啊,这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