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鉴开一惊,听了这番话,再联想连长英的反应,他担心的事发生了,再问:“你的目标是连长英?”
这次换杀手吃惊了,给了江鉴开一个‘你在开什么玩笑’的眼神,可惜江鉴开看不到。
他终于发现江鉴开的眼睛不太对劲了,有意伸手在他面前摆一摆,奈何够不着,挣扎之下,他居然还卡得更紧了。
杀手忍不住又开始在心里骂娘了。
江鉴开调出手机里陈木的头像,递到他面前。
“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认识。”
听到这三个字,江鉴开明白了,他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今晚有两场暗杀,一场是干掉连长英的,一场是对付陈木的,暗杀连长英的那场是越华丽越好,而暗杀陈木的则是越低调越好。
他正要提醒沉默,忽然听到会场中响起惊慌杂乱声,蔷薇也在对面叫道:“糟糕,小猫不见了!”
“冷静,不要出来!”
会场状况比他们预想的要复杂得多,江鉴开二话不说,扬起枪柄砸在了杀手的脑袋上。
“别捣乱,在这儿多待一阵子。”
我也想捣乱啊,可就我现在这样子捣得起来吗?
杀手又想骂人了,可惜在他开骂之前就被砸晕过去了。
江鉴开从洗手间跑出来,刚进走廊,就听到附近都是叫喊声和仓促的脚步声——宴会厅里似乎出了事,不断有人跑出来。
沉默马上给了他答案。
“有个女孩子突然晕倒了,已经叫救护车了,”顿了顿,他说:“是中毒。”
“是饮食中毒吗?”
“不是,我看到她的胳膊有针眼。”
利用专业手法杀人,应该就是杀手提到的同行了。
江鉴开有点后悔把他打晕了,说不定再问问,可以问到更多的情况。
沉默又说:“现在现场很乱,我不确定杀手还在不在,而且……我感觉到了恶灵的气息。”
“奥买嘎,”蔷薇夸张地叫:“应该不是一色吧?”
“不是,是陌生的气息,蔷薇你仔细查看下女生出事前的情况。”
“Roger!”
蔷薇领命,江鉴开接着说:“再查下连长英在哪个房间,我去找他。”
会场有沉默在,不管是一色还是其他恶灵或杀手,沉默都足可以应付,江鉴开担心的是暗杀连长英的不止一个人,而且连长英似乎知道些什么,所以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连长英的去向很好查,蔷薇很快就报了他的客房号,却是在八楼,和连太太现在住的客房是同一层。
大概连太太为了避开陈木,特意换了客房,这个巧合为他们提供了方便。
江鉴开马上跑去坐电梯,却意外听到连太太的哭叫声,说连宝不见了,哪都找不到他,打他的儿童手机也没人接听。
连江在一旁安慰她,说可能是孩子贪玩乱跑,让她别急,自己马上去保安室调监控看。
江鉴开知道不可能这么凑巧,孩子一定是出事了,难道是一色趁着混乱带走了他?
他不想怀疑一色,忙对蔷薇说了情况,问她监控有没有拍到连宝。
“抱歉抱歉,刚才我在找小猫,走开了几秒钟,我马上查……”
发现是自己的失误,蔷薇都快哭了,飞速查监控,说立刻给回复。
电梯到了,江鉴开刚跑进去,就听蔷薇啊的一声,接着是东西掉落的响声。
觉察到不妙,他叫:“蔷薇?蔷薇你怎么了?”
耳机里传来嘶嘶声,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江鉴开再叫她,蔷薇回应了。
“呃……没事没事,我耳机掉地上了。”
她说得结结巴巴,江鉴开发现不对劲,便去按六楼按钮,那是他们事先订的客房,也是蔷薇所在的房间。
蔷薇的叫声拉住了他。
“我查到了,那女生中毒时站的位置离陈木很近,当时还有个女生,她去拿陈木托盘里的酒,动作不太自然,两个人好像碰到一起了。”
沉默马上问:“追踪到她吗?”
“出事之前她就出会场了,接着是陈木……可恶,这两个人太鬼了,都躲开了监控,没关系,我再找找……还有连宝,这孩子跑哪去了呢……”
蔷薇一边嘟囔着一边敲键盘,顺便偷眼看对面。
一位西装男人正坐在她面前,他脸上像是蒙了层薄纱,容貌看不真切,但绝对是不差的,全身充满了欧洲贵族傲慢又优雅的气息。
假如忽略他那个变化成尖刀的手指,他的存在一定是赏心悦目的。
从沉默那儿听过多次夜魔的事,蔷薇就算再迟钝也猜到了这人是谁。
这可是个敢对沈老大和方糖动手的恶灵,所以她不能硬碰硬,否则别说给他们传递消息了,她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男人似乎对她的配合很满意,尖刀手指轻轻碰动茶几,示意她继续。
于是隔着耳机,江鉴开听到了异常快速的键盘敲打声。
蔷薇的冷静给了江鉴开她没事的错觉,见她已经从一瞬间的惊慌中恢复过来了,并且非常努力地寻找目标,便改了念头,乘电梯去了八楼,直奔连长英休息的客房。
客房门紧闭,江鉴开按了门铃,半天也没听到里面有动静,他不想把时间耗在等待上,直接用预先准备的磁卡刷卡进去。
房间里悄无声息,只能听到微弱的空调声,江鉴开找遍整个套房,最后回到客厅。
他摸摸沙发,扶手上落了件外套,再摸摸外套口袋,里面什么都没有。
“是不是有状况?”蔷薇很紧张地问。
“嗯。”
江鉴开关了空调,这下整个套房便完全陷入了沉寂,他说:“连长英消失了。”
“可能有危险,方糖你赶紧离开!”蔷薇瞥瞥夜魔,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便大胆提醒道。
江鉴开正要返身出客房,砰的一声,客房门在他后面自动关上了。
响声震得他神智一晃,似乎只有那么一刹那,等他回过神,四下里依旧一片寂静。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
江鉴开晃晃头,好像什么都没有,但总觉得不对劲,疑惑本能地蹿上心头——我怎么会在这里?
“蔷薇!”
他叫,对面没有回应,他又叫沉默,同样也没有反应。
耳机好像坏掉了,他正要取下来,耳膜传来久违的压迫感。
有人用了时间静止!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江鉴开松开了手。
果然,他没有听到东西落地的响声,原本握在掌心的匕首停在空中,纹丝不动。
只是寂静中多了份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