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轩一直恍恍惚惚的在梦里,听到身边一直有人说话,还听到有人在说三七,声音童稚脆嫩,并不熟悉,他想睁开眼睛看,却觉得浑身绵软无力,始终抬不起眼皮。
直到他感觉自己被喂了药,好似不像之前那样苦,有些腥气,却带着药香,这药香有些熟悉。
原本觉得五脏皆如火焚,现在觉得有了一丝清凉,胸口的钝痛和灼热也似是缓解了不少,他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虽未睁眼,却听到耳边有人说:“是毒,不是药!”
声音很陌生,但是这话是三七说过的,他记得,两人说过的话并不多,他一字一句都记得。
强撑开眼睛,看见榻边坐了个人,一身灰色的棉衣看起来有些残旧,头上和身上有些湿,让棉衣看起来颜色深浅不一,侧颜素净,杏眼有奕奕神采却带着疏离,薄唇轻抿不带一丝笑意,看起来有些清冷,很熟悉,似是见过。
喉间发痒,轻咳出声。
“他醒了。”脆生生的童声,听来生机满满。
屋子里的人都往床榻走,想去看看白逸轩的状况。
三七听到响动就回过头,垂眸看着他。
星眸微睁,带着迷朦,眉宇之间带着疑惑,正打量着自己,看他缓慢的抬起手,轻触上自己的脸庞,本想退开,却突的听见他说话。
“七七,又梦到你了,今次你似乎长大了不少。”
声音有些哑,却丝丝绕绕的钻进三七的心里,让她忘记了要躲开他的手。
心里惊讶,这是他以为在做梦?但是却一眼就认出了自己?他常常梦到自己吗?
三七得不到答案,皆因制造这一场让屋子里全震惊到以为他被鬼附身的罪魁祸首又昏睡了过去。
都道白逸轩谪仙般的人,对何人都十分有礼数,不会太冷淡,也不会太亲近,只是刚才他近女色了?莫风华是这么想得,居然还以为在做梦,这事情等他醒了可要好好笑话他。
至于其他人,想得完全就不一样了,对一个小厮这样摸脸亲近……这……不妥吧……
爷肯定是病糊涂了,以为梦见了姑娘,只是白爷会梦姑娘吗?梦姑娘的不该是莫少更应该吗?
病人昏睡休息,三七觉得其他事也都不急于一时,眼下最重要的休息好养养神。
要住下来,自是要安排院子,莫风华交待直接安顿到边上的汀兰院。书、墨、文、砚四个谁都不敢做这个主,更不敢将人安排到那个院子里。
那院子里平日里都是他们四个轮流打扫,主子偶尔就会去坐坐,其他人谁曾踏足过那个院子?
即便主子不提,他们心里也都有猜测,这个院子怕是主子给未婚妻子留的,这些年主子紧张的事儿似乎都和那未婚妻子有关,动那院子,他们是万万不敢的。
莫风华和他们笑得高深莫测,吩咐他们照办,保证他们的主子醒了绝对不会追究,何况能治好他就是救命恩人,命重要还是院子重要?他还叮嘱了一句切不可将主子中毒之事泄露,亦不可将有人能解毒的消息透露半分。
他们其实很想回嘴说在主子心里,估摸着是院子重要。
罢了,有莫爷担待着,住那儿就住那儿吧,住的近些也方便诊症,何况和主子住所相近的也就两个院子,一个是汀兰院,另一个是主子祖父生前的院子,更是碰不得。
三七进到这院子里的时候就知晓这是曾经自己和爷爷住过的院子,吩咐领路的子书不用安排人伺候。
倒是子书放心不下这院子,叮咛了一句,“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家主子打理的,还望先生小心些。”别磕了碰了,这话他没说,怕惹恼了好不容易盼来能治主子的大夫。
三七点头答应了下来,对这话若有所思。
听雨院里,白逸轩始终昏睡,余渺音来探望,本想在榻边照顾,却让子墨找了由头挡回去。说是毕竟男女有别,免得扰了余姑娘的清誉,这话一说,弄得余渺音都不好在府邸待着,不过临走前还是放心不下,吩咐子墨有什么事儿就去余府找她,这才带着丫鬟出了府。
下毒之人还未找到,身为主子的贴身侍卫,自然得慎之又慎。
夜凉如水,雪依旧下着,府里的下人自然是会将路清扫出来,只不过三七和枸杞还是喜欢踩着雪前行,咯吱咯吱的甚是有趣。
既然知道是中毒,总要寻到源头,这事儿自是三七做,便从听雨院里先找起,两个院子离得不远,这一路过来,三七兴致来了,便随手抓起雪团就扔枸杞,两个人向来打闹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三七,你偷袭。”
“这叫兵不厌诈!”
“哇哇哇……这不行,看我这一招。”
“不玩了,到此为止,明日再战。”
“额……那你还扔我,哼,耍赖皮。”
就这么一路打闹着进了听雨院,其实院里的人都不喜他们闹腾,因主子喜静。只是眼前的人可是府里的贵客,且主子现下还昏睡着,也便由着他们。
两个人玩得冒汗,三七拉过枸杞顺手给他擦了把汗,免得一冷一热的着凉,“记不记得我和你说的话?”
“记得记得,到处找找,到处闻闻嘛。”枸杞拍拍肚皮,“我干完活,可得让我吃一顿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卡三万字上榜,这章有点短,不过三万字又超了五百,哎哟我去,我现在数学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