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适当出去走走,有助于你的身体恢复健康。”
.....
清晨微凉的空气。
昨天淅淅沥沥下了一夜雨,街道路面湿漉漉的。
宁静的清晨,因为凶杀案,所以街面上人烟稀少。
但是清晨有些阴沉的天色,有些压抑冷清的环境,却又阻止不了保罗雀跃的心。
暴躁的金丝雀在知道茉莉要带着他出门的时候。
坐在餐桌上握着汤匙的金发少年,比起答应下来,漂亮的金发少年那张脸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了。
“好!”
像是骤然在阴雨天里,绽放的艳丽花朵。
鲜嫩漂亮的令人无法忽视。
被马尔斯公爵囚的‘笼中鸟’,为了满足变态爆棚的独占欲与控制欲。
其实金丝雀并没有自由。
偌大的古堡就是铺满鲜血的绝望监牢,各处的仆从监视的视线从各个角落,无时无刻的时刻盯着他们。
所以金丝雀没有秘密,也没有自由。
连他们身上华丽衣裙,都像是禁锢住身体灵魂的枷锁。
长满尖刺的锋利金属铁丝,深深的勒进血-肉。
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束缚住他们的灵魂,碾碎他们的骨头,折断他们羽翼,压下他们的头颅。
深刻入骨的‘枷锁’。
即使是保罗这么暴躁难驯的性格,一旦跌入这个无望的黑暗深渊里。
一个人也无力抵御黑暗。
所以当茉莉提出带他重新出门购买衣服的时候,拿着勺子享用着早餐的保罗,顿时来了兴致。
刚刚的玫瑰,和茉莉那些意味不明的话语,一并被抛到脑后。
漂亮的金发少年,撩起散落的头发,胡乱往嘴里面填了几口食物之后,一口气把牛奶“吨吨吨——”全喝光。
动作利索的,一气呵成。
好像他本来就是这样的姿态,学不会贵族那么优雅拿着刀叉,在雾蒙蒙的清晨享用早点。
“我们是现在走吗?”
虽然动作有些粗鲁,放下餐具的时候,嘴唇上还挂着一圈奶渍。
但是保罗学乖了。
他没有把脏兮兮的手往桌布上抹,用餐巾擦干净了之后,就抬起那双翠绿色的眸子盯着坐在对面茉莉。
“是。”
“所以你得加快速度。”
得到女巫肯定的点头之后。
保罗欢呼着从餐桌旁提着裙摆跳下来,那张因为兴奋而变得更加艳丽面容。
漂亮的。
让那双胡乱趿在脚下鞋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都不在变得那么令人厌恶。
茉莉从餐桌上站起身的时候,身下的椅子脚摩擦在地板上发出暗哑声音。
慢慢把长裙上因为坐姿而压出来的褶皱抚平,另一头暴躁的金丝雀正挽下腰胡乱把不合脚的鞋子提好。
刚刚站起身来。
就看到原本站在旁边的女巫,茉莉慢慢走到他身边。
伸手提好了他宽大下滑的肩膀,然后将他因为弯腰动作而胡乱散落的金发,归整的撩到耳后。
“不过,出门的话。”
“得把你这张具有标志性,过分漂亮的脸遮一下。”
保罗胡乱把鞋子提好了之后刚刚站起身。
就感觉到女巫微凉的指尖点在了他的额头上,然后女巫的魔力瞬间拥入了他的身体。
那一刻。
茉莉眼眸是深蓝色的,眼眸深处的无尽的星空夜色幕布上,仿佛有异样的流光在涌动。
美的令人心惊。
........
保罗跟着披上埃尔莎夫人假面的茉莉,一起携手出门了。
春季,细雨蒙蒙。
懒洋洋睡在沙发上的凯西,被留下看家。
保罗的心情雀跃极了,心头仿佛被太阳照耀着一样。
即使他身上重新披了件外套,漂亮灿烂的金发被帽子遮挡住了,那张俏丽的脸也被遮盖了大半。
但是保罗那双翠绿色眸子,却好像是在发光一样。
一动不动的紧紧盯着外面的世界,注视着清晨有些萧条的帝都。
早晨清新的空气微微凉。
冻得保罗脸颊上细腻的皮肤有一瞬间紧绷。
但是还没来及缩脖子,斜着扫过来绵绵细雨,就落在他的脸上,眼眸上。
凉凉的,湿湿的,带着晨曦的宁静。
莫名令人心情舒畅,
保罗下意识摸了下脸,再低头看看自己指尖上雨水的时候。
漫长寂静的街道上,这个时刻只有他们两个人,感觉到茉莉回身整了整他的帽子,时候自然的拢住了他的肩膀。
最后一次交代。
“记住现在我是你的姨妈,你称呼我为我埃尔莎夫人。”
过分亲近距离,拢在肩膀上的手,贴着耳边响起的声音。
莫名让保罗感觉到一丝空间感官上的距离拉进。
两人一路顺着湿哒哒的后院,走向主街道的时候,路上巧遇了邻居回来。
是个居住在附近女士,提着刚刚买回来菜。
她裙摆上有泥点子,靴子也有雨水浸染的痕迹,看起来因为没有打伞的关顾脚步匆匆。
“嗨!埃尔莎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灰蒙蒙天空,虽然不如城堡的里的天空蔚蓝,但是也没有被坚固腐朽的城墙,分割成监牢的存在。
“哎?你身旁这位是。”
保罗拢着外套,挽着茉莉的胳膊,一双碧绿色的猫儿眼四处打量周围的时候。
特意朝着后院门口多看了一眼,没有留下任何异样的院门口。
看不出任何人来过。
保罗听到茉莉是这么介绍自己的。
“这是我外甥女薇薇安,我妹妹的孩子。”
“出去买点东西。”
见鬼的外甥女。
这个称呼对于保罗来说一直觉槽点满满。
但是被女巫半拢在怀里的金丝雀,茉莉在提到他的时候。
还怜爱的抹了下他的头发,可能是因为在大街上有外人在场的原因,这一下撩的保罗个人都莫名有点紧张。
碧绿色的眸子,胡乱四下观望,不干直视别人。
也是在这个间隙,保罗终于看到外面的风景,守在街角吆喝的报童,也看到了早起工作的工人。
穿着肮脏单薄衣服,在清晨的细雨里面,累的满头大汗。
肮脏粗短的鞋子。
踏出一汪水洼践踏出声响。
才注意到周围街道其实是有人的,尽是些为了生活奔走忙碌的家伙,只是刚才在他们居住的院子里面看不到人烟。
别说前两天的发生恶性凶杀案,即使天上下落的不是雨,下的是锋利尖刀。
生活,该过还是得过。
......
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带这个半大的孩子,趁着雨伞消失在街道远处尽头之后的。
在无人到访的院落里。
悄悄蹲守在中古店门口周围的高大身影。
在这个幽静的清晨。
穿着肮脏陈旧皮质外袍,从缝隙阴影中爬了出来的漆黑身影。
不知道在雨水中淋了多久,不知道在黑暗中蹲守了多久,像是地狱里爬出来追命的恶鬼一样。
漆黑破旧的手套,压在被雨水跑的松软泥土上留下清晰印记。
然后一松手,掌印迅速被汇聚的雨水灌满。
身形高大的漆黑人影。
似乎因为熬夜,聚精会神的盯梢疲惫喘着粗气,略微急躁视线略过他昨夜放置玫瑰的门口。
那里的木质台阶,依旧是湿缕缕的一片。
没有任何东西。
正当黑色的高大身影以为那朵猩红玫瑰被拿进去了时候。
可是眼尾余光却瞥到了院子外垃圾桶里,那里有刚刚倾倒出来的垃圾上飘着一朵极其鲜艳的赤红。
娇艳的夺目。
仿佛这座雨幕遮掩的城市里最艳丽色泽。
像是烈火烙印一样烫伤了他的眼底一样,引得那个高大黑色身影迅速走到垃圾堆旁边。
然后胡乱撩开那些果皮之类的生活垃圾之后,漏出了躺在腐败垃圾与雨水的集混堆里,已经被碾成渣滓的红玫瑰。
花瓣已经枯萎凋零。
连同他专门抹在玫瑰上禁品粉末一样,彻底销毁在雨水的冲刷下。
像是在嘲讽他拙劣无用的谋划一样。
.....
‘你知不知道布莱尔用违禁品用药史。’
格瑞丝直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整个人震得眼花耳鸣,她一瞬间仿佛感觉自己像是出现了幻听一样。
世界颠倒了!
她听到了什么?
布莱尔有违禁药品的用药史!
格瑞丝简直难以相信,她开始双手环胸,对着监牢外的尼尔森冷笑了一声开口。
“尼尔森队长?”
“您在开什么玩笑?布莱尔吸-毒?”
“从来没哟,不可能,我跟布莱尔在一起仔细算算有挺长一段时间。”
“布莱尔那家伙是个烂赌鬼,但是他不吸-毒。”
“他从来不沾禁药。”
“你确定?”
尼尔森问这句话的时候,当时具体是什么表情格瑞丝不记得。
她披着一头乱发,无比肯定说出自己确定的时候,得到确实尼尔森递过来验尸报告。
布莱尔的牙齿和器官病变,表明他有近十年的违禁药品使。
而格瑞丝拿到这张验尸报告的时候。
她和肖恩分别都被带出监牢提审了,两人关押在不同的审问事,重新审问期望获得案件细致末梢。
因为尼尔森怀疑,他们中有人隐瞒真相。
隐瞒了布莱尔死亡的真相。
刚刚到达护卫署,就撞上恶性命案的约瑟夫。
第一天见过了被他吓得一脸呆滞格瑞丝之后,这个傲慢帝国巡查使大人。
终于在副官的嘴里,以及护卫队长尼尔森的嘴里,知道了案件的原貌。
并且终于知道了,自己跟被杀死,割掉脸皮的伊森·布莱尔长得一模一样的事情。
当约瑟夫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
这个身材削瘦高挑帝国巡查员,当时脸上表情可以说是相当难看。
他是个贵族。
被人说自己长得跟一个该死的平民一样,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更不要说,这个平民还被杀身亡,脸皮也让人给剥了。
案发那天晚上死的,案发第二天上午,帝国巡查员马车就停到了护卫署。
时间就这么凑巧。
单单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任谁都能想象想象的出,会不会死者根本就不是布莱尔。
死者是高贵巡查员,而坐在巡查员宝座上的他才是该死的‘布莱尔’。
约瑟夫感觉自己被冒犯了,感觉很荒唐,晦气。
他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冷笑着,气得脸上青筋都在抽动,那张本来就有些苍白的脸顿时就有点扭曲。
所以他知道格瑞丝提供了死者身份验证的时候。
高傲巡查员大人,主动给尼尔森提供了核实身份的验证机会。
只是他那张脸长得太像了。
跟布莱尔长得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即使约瑟夫配合。
依旧无法完全打掉人们心里的疑惑,依旧有人怀疑他就是改头换面的伊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