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斗法(一)

现代人斗酒、斗歌甚至是斗牛斗狗都看过了,但是斗法这玩意的稀罕程度那是简直了。这可是正儿八经玄幻或者电视剧才能出现的情节,而今天位大师和师太为了争夺江湖地位,即将来上一场真人版斗法。

这场面哪里还控制得住,那是吸引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把那后院是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四周的几个制高点都已经是围满了人。反正看热闹的人永远不会嫌事大,一场原本丧事愣是被弄成了喜事。

那师太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对开襟的红花布上衣,手里拿着一块扇子骨,也就是猪的肩胛骨,那骨头的边缘打了一串孔,上面挂满了小铃铛,一晃就会“叮当”乱响,很是唬人。这位师太原本就是个农村务农的妇女,大概在四十多岁的时候,忽然有一天下地干活的时候倒地不起口吐白沫,浑身抽抽,被人抬回家后高烧了两天一夜,醒来后就自称自己是什么“三仙姑”下凡,能够通神占卜,预测凶吉,瞧病开药,那是无所不能。

在那个信息还落后的七十年代农村,这种神婆其实是挺有市场的,大概在她的职业生涯里也曾靠瞎蒙说对过几件事,也就慢慢在一些没什么文化知识的老一辈人群里有那么一点影响力。

而查文斌说,那个“三仙姑”附体其实是一种癔症发作,说难听点就是神经病发作,并且伴有癫痫。这种人在发病的时候,的确会产生幻觉,并且难以区分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而在不发病的时候又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次数多了以后,他们甚至可以通过自我暗示的办法使得自己在需要的时候发病,然后就让一些不懂的人误以为她是什么仙姑上身,开了天眼。

所以查文斌向来是看不起这种人的,因为在道经里早有明文:

太上天坛玉格里说:一切上真、天仙、神将,不附生人之体,若輒附人语者,决是邪魔外道,不正之鬼。这意思是说,凡是妄称神灵附体者皆是邪魔外道和鬼邪附体。

而在对道教弟子作为戒律的道门十规里更是规定了:圆光、附体、降将、附箕、扶鸾、照水诸项邪说,行持正法之士所不宜道,亦不得蔽惑邪言,诱众害道。

这些玩意都是邪说,道士不能靠这个去诱惑信众。这是针对道教神职人员的戒律,所以碰到这样的事情,大家就当看戏当神经病去看待就行了,千万别被其骗了钱财受了损失。

而那个袈裟大师已经是七十多岁的年纪了,打了一辈子光棍。年轻的时候游手好闲,把家里的房子都给输了,实在没地方去,就搬到了山沟里一处废弃的破庙里暂住。为了躲债,就把自己脑袋上的头发给剃了,对外号称已经出家,他又花了点小钱买了几尊菩萨泥塑放在里面,其实那庙里头原本供奉着的是山神爷。

有了泥塑,这一来二去就有人去烧香,他也就能捞俩香火钱。后来他又不知道从哪搞来一本书,上面记载了一些所谓的法门和符咒,他就依葫芦画瓢开始以大师自居。慢慢的也就有些人开始找他搞一些丧事和风水上的问题,而查文斌说,那本书他见过,叫作道教入门知识,其实就是一本粗糙现代的印刷品,售价一毛两分五。

这两人平日里就素来谁也不服谁,甚至都有各自的势力范围,平日里就为了争夺客户而互相攻击,今日得此擂台,那更是大有不分胜负罢休的意思。

说来这老天爷也是凑巧,大概是为了让这场决战增添一下气氛,竟是开始上了乌云,起了大风,不远处的上边隐约还有电闪雷鸣。

那袈裟大师见状,更是手持桃木剑将那自己的袈裟迎风一扬,举剑向天吼道:“五雷荡凶大元帅,慈悲接引护送超升!这位师妹,今日老衲要开坛做法降妖除魔,法术无情,万一误伤了你,可不要怪罪为兄!”

那红花师太也不是吃素的,立马手中的扇子骨一摇,嘴里开始“嘛咪嘛咪轰轰轰”,接着仰面往下一倒,俩白眼直翻,就开始了一阵抽抽口吐白沫,引得众人是一阵惊呼。那些个小孩纷纷都被大人捂上了眼睛,更有胆子小的已经开始不敢看了。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那师太在地上忽然坐了起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袈裟大师,用一种和她平时说话完全不同的音调阴冷的喝道:“朱三,我是你师祖三藏法师,见到师祖还不下跪!”

“跪、跪!”那些看着热闹的人顿时开始纷纷起哄,惹得那袈裟大师的脸是一阵红一阵白,他全然没想到这老娘们完全不按照套路出来,居然给自己来这么一手,上来就是一王炸!

那袈裟大师脑子转的倒也快,马上改口道:“呸,我师傅是西天佛祖!”说罢,他竟是撑着自己那把老骨头爬上了那张贡桌,随手一把扬出怀里的符纸,然后拿起酒瓶灌了一口,又用桃木剑挑起一张符纸在那蜡烛上燃起,接着放在嘴边用力一喷,“呼”得一下,一道火光是直冲那师太而去,只见那老娘们的头发顿时烧了起来,痛得她一下子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哭喊着:“妈呀,救命啊!”得亏旁边的人拿了衣服盖在她头上才给灭了火,饶是如此,却也已经是烧了个大花脸。

那师太哪里肯就此作罢,稍稍回神后就直冲那贡桌而去,嘴里叫喊着:“朱三,你敢烧我头发,老娘今天跟你拼啦!”

这老娘们别看平日里病恹恹的,但真要打起来,那战斗力可是不俗的,直接冲上了贡桌就是和那袈裟大师扭打成在了一起。

抓、揪、掐、咬,这一套传承了千百年的农村妇女单挑绝技被她使的是出神入化,打的那袈裟大师竟是连连败退,毫无还手之力。不一会儿,那脸上、脖子上、胳膊上已是全部挂彩,那件地摊上买来的袈裟也瞬间成了破布条子,一个好端端的大师就硬生生给挠成了丐帮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