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早已落山,暮色笼罩了海边,天空朦朦胧胧的,兰布拉先生和维里迪先生在沙滩上散步。
“你知道的,”兰布拉礼貌的说,“今天下午我去了你家,在你家那些雕塑的围绕下,我想出了事件的真相。”
“你也想出来了?”
“是的,不过你已经和他们都说了。”
“是的,不过——似乎不是一种完美的方式?”
兰布拉点了点头,一个人在旅馆的方向向他们挥手,那是佩尔汉姆医生。
“你好,这里!”他大喊,“这里!我有个消息和你们说!”
“什么?”维里迪说。“什么消息?”
“有关理查德·都铎的。”
“你们找到他了?”
“当然找到了。”
“很好,现在整个案子终于完满地结束了,不管怎么说,他还活着,对吧?”
“是的,生龙活虎:他在博格诺里吉斯,他周三下午到的那里——就在那天早上和你聊完天之后就直接出发了,看起来是你刺激了他。”
“可是被刺激的跑到博格诺里吉斯这可不是我的本意,还有什么需要我负责的事情吗?”
“好吧,我不是很确定,他确实说在和你聊过之后他意识到现在的事业并没有获得知识分子的支持,为了达到目标他去到了那里。”
“十分正确,各位先生,西姆内尔和沃贝克为了完成自己的事业,可是想尽了各种办法。”
“不管怎么说,你给他留下的印象是轻率和愤世嫉俗——‘完全体现了你的性格’。”
“无礼的家伙!”维里迪说道。
“‘我们一点也不喜欢这种人’,他告诉我,‘一点也不喜欢。’”
“今晚之后警察也不会喜欢,我确实摸清楚了他们的想法,然后发生了什么?”
“看来你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决定放弃知识分子的支持,转而寻求普罗大众的支持,所以他就去做了,他去了博格诺,然后跑到了大街上宣扬自己的主张。”
“我的天呐!”
“是的,他甚至拿了一个带有都铎玫瑰标志的旗子。”
“然后博格诺的居民有什么反应吗?”
“我恐怕他们的反应并不太友好,当他们发现他不是来宣扬基督复临的,就立刻叫来了警察,晚上七点他被抓进了监狱,他没有给出自己的名字,但是给出了我的名字来证明他没有发疯,所以他们把我叫了过去。”
“然后你证明了他没有发疯吗?”
“我尽了全力,我告诉博格诺的警方他有材料可以证明自己说的话。所以他们就简单地把他认定成破坏公共秩序,然后就让他走了。”
“你做的好似基督徒一样,医生,很难去因为某人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就去苛责他。”
“顺便说一句,”医生说,“我听说马克斯韦尔的案子已经解决了,恭喜你。”
“是我解决的,”维里迪简短地说。
“这就是我的意思,恭喜你,顺便问一句,话说他们最后怎么说的?”
“执行公务中的意外,”兰布拉说道。
“有趣,”佩尔汉姆评价道,“几乎算是精确的定性,根据我的理解——就像所有办案人员知道的一样——这就是一起执行公务中发生的意外。”
“你真是个好人,话虽如此,我还是心有愧疚。”
“我不明白,爱丽丝和维尼基获得了清白,帕克斯顿和弗雷默小姐也是,你甚至用自己的方法救了坎宁安的命,当他觉得自己已经要完蛋的时候。”
“我在想杰克逊。”
“哦,是的,那个可怜人,对他来说第一次接受大案子就遇到这样的阻碍真的相当困难。”
“非常困难。”
“是的,”兰布拉同意。“他已经做了所有的准备工作。”
“而且留给他这么多后续工作要做也是心有愧疚。”
“真是相当遗憾,”医生说,同情地点了点头。“近二十年在当地都没有发生这样的谋杀案。”
“谋杀?”维里迪质疑。
“哦对不起!——是意外。”
“当然。”
一道阴影从旁边窜过,速度飞快。
“大侦探们!”伴随着一声嘲弄般的狗叫。
一条小狗飞奔在沙滩上。
“多么耻辱!”当又只剩他们几个人的时候维里迪说道,“就不能把案子定性成自杀吗。”
“太多人知道真相了,”兰布拉阴沉地说。“这不可能,而且万一有人泄露真相就不好了。”
“我在想,”佩尔汉姆插了句话,“你能不能让坎宁安跟你说他的毒品来源的名字?那杰克逊就能继续那个案子,然后独自逮捕那个毒贩。”
“好主意!医生!,非常感谢!虽然必须要承认这个和那个杀人案比起来微不足道,但总好过什么事都不做。”
“而且你也要考虑自杀那个说法了,”兰布拉补充道。“你应该确信坎宁安能保守所有秘密不泄露出去。”
“真是遗憾啊,”佩尔汉姆悲伤地说,“所有人都承受了那么多——毕竟你可以让杰克逊把他们都逮捕起来,仅仅因为他们过往犯下的错误,比如偷窃和伪造不在场证明。他应该很快就能晋升,不过我想现在是不可能了?”
“差不多,”兰布拉说。
“遵守法律”维里迪说,“就是对利他主义最好的支持”
“可能你是对的,杰克逊还需要在下层民众中多磨练几年,这能让他成长成为真正的警察,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准备睡觉去了,再次感谢你,明晚来和我一起晚餐吧。特雷彻太太也在那里——我之前和你提过的,我给她定的节食计划是一餐两个青苹果,直到这个月底。然后让她一天吃四顿。”
“喔!……真是厉害的人,”维里迪说着,看着那个小个子医生渐渐消失在海滩上,海浪的声音由远及近:同样的海浪许多年前吞没了英勇的兰开斯特军。“一个具有相当洞察力的人,来吧,海豚:夜晚即将过去,陪我走一会儿,让我享受完如此辛苦一天的最后一根雪茄……你知道的,我一直宣称我是支持凶手的,我并不打算改变我的看法,这是多么令人愉悦——真的令人愉悦——就算只有一个人同意我的观点。”
兰布拉严肃地点点头,维里迪点了一根雪茄,这两个男人臂挽臂地漫步在风信子蓝的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