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F计划 第六章

MF计划看起来,似乎获得了相当大的成功。

案件被报导出来之后,那位寿司店店员去了搜查本部,向警方陈述了关于电话的事情。

“……当时在店里的客人还说,很可能是恶作剧电话呢!我还没来得及问对方的姓名,电话就挂断了……”

当店员得知电话之所以中途断掉,是因为打电话的人遭到了凶手袭击时,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总之,根据店员提供的情报,警方将犯案时间锁定在晚上八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追查出那位间宫点了寿司要款待的神秘客人究竟是谁。

另一方面,警方也从影视记者吉崎的口中得知,那天晚上,他曾经在现场附近遇见过上杉。面对警方的询问,上杉把那天对加代子曾经说过的话,又重新讲了一遍:“我一看到间宫的尸体,整个人不禁大惊失色,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上杉这样辩解着,“不过,当我逃回家后,却怎样也睡不着,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和石桥小姐一起过去看了看。唉,毕竟我一个人还是没那个胆量啊……”

至于他所供称,那晚自己去间宫家是为了给对方送点心过去这件事,也透过吉崎的证言得到了证实。据吉崎说,当晚他遇见上杉的时候,上杉的手上确实抱着一个像是点心盒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当案件发生的时候,上杉人还在爱知县境内,因此他的不在场证明得以成立,而警方也不再用疑惑的目光看待他了。

继上杉之后,警方又一一调查了与间宫有所往来的众多艺人。列席葬礼的这些人一看到警方,就像是忘了自己是来哀悼死者似地,纷纷低声吐露起自己曾经在间宫那里吃过的苦头来。

在这些人当中,嫌疑最浓厚的主要有两个人:一个是某位见习落语艺人,另一个则是某家曲艺场的老板。年轻的落语艺人是个赌马迷,常常借了钱赖账不还,为此还差点被师父给扫地出门。那么,这个人会不会是因为前往间宫家借钱,结果遭到拒绝,所以恶向胆边生,反过来将他杀害了呢?

另一方面,那位曲艺场老板,曾经为了柳桥的一名艺妓,和间宫上演过一出争风吃醋的戏码。那么,会不会是因为这样的恨意,而使得他犯下了这件杀人案呢?警方如此思索着。对这两人来说,相当不幸的事情是,他们当天晚上八点的不在场证明都不是很明确;更不幸的是,就像大多数的东京都民一样,他们两人都很喜欢江户前寿司。

正值世人的目光焦点都集中在落语艺人和曲艺场老板身上的时候,上杉被警方以“参考人”的名义,带到了搜查本部进行讯问。对于自己为什么会被传唤,上杉不禁感到一头雾水;如果只是单纯讯问相关事情的话,那么,就像迄今为止的情况一样,警方应该会采取登门造访的方式才对啊!

“难道说……”,在他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过,一想到自己有着如此坚不可破的不在场证明,上杉就又重新燃起了勇气;他挺起胸膛,正面直视着那位挂着搜查主任头衔,下颚宽广的中年警部。

“因为我们从石桥加代子小姐那儿听说了一些事情,所以想在此也向您同样确认一下。”

这位警部是个说话语气相当沉稳而温和的男子。

“说吧,是什么事情呢?”

“案件发生之后的第二天早上,两位是在几点抵达现场的?”

“早上九点钟。”

“这样啊;石桥小姐也说过是九点左右,那么这件事情看来是毋庸置疑了,对吧?”

(为什么他要特别强调这一点呢……?)摸不清警部真正的意图,上杉茫然地点了点头。

“听说,当您从案发现场的客厅出来时,被害者手腕上的手表忽然响了起来?”

“是的。我想,这件事情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吧?”

“不,我们是直到今天,才第一次从石桥小姐那儿听说了这件事。然后,因为其中有件怪异的事情需要厘清,所以才请您过来的。”

尽管警部还是用一贯的平稳语气说着话,但上杉的心脏却不由得怦然一跳。警部所说的“怪异的事情”,究竟指的是什么呢?

“接下来的话,还请您务必听我仔细道来:被害人既然是晚上八点遇害的,那么,他应该在这之前就已经设定好了手表上的闹铃才对。”

“没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设定在九点的闹铃,应该在手表走到当天晚上九点的时候就响过了吧?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发条一定会因为延伸过度而断掉的。我想,讲到这里,应该不需要我再多说些什么了吧?”

“……”

上杉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面开始剧烈地疼痛了起来。他隐隐约约地察觉到,自己犯下了某个重大的错误,而且是相当致命的错误;然而,此刻他的思绪已经变成了一团无法收拾的混乱,完全无法对此做出更进一步的探究。

“换句话说,闹铃在第二天早上才响起的这件事实,正好证明了被害人为手表上发条的时间,是在前一天晚上的九点之后。那也就是说,被害人遇害的时间不是晚上八点,而是在九点之后。”

“这样一来,您宣称自己人在名古屋的不在场证明便毫无价为了……”

一直支撑着上杉的这份自信,轰然一声地彻底崩溃了。他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大叫声,把头整个伏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