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傲面色遽沉,天生的王者气势,不怒自威。沉声道:“不知?!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殴打孤的后妃,丝毫不将孤放在眼里。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藐视王权!论罪要诛九族。即便是孤的爱妃说错话做错事,也自有孤亲自处置,还轮不到你动手。要知道这里是王宫,不是江湖,更不是你的暗阁。在这里,必须遵循宫廷的规矩。否则,身在这宫廷之中,即便你神功盖世,孤也照样可以让你——尸骨无存。”
他将“尸骨无存”四字说的极重,带着透骨的寒意,让人不禁心颤。
然而,莫残歌却面色不变,回望他的目光毫无惧色,一字一字冷冷道:“在莫残歌的眼里,天下间只有一条规矩,那便是:伤如陌者,死!即使为此需要以性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如陌心中一震,这便是莫残歌对她的情意!仅此一句,胜却世间无数言语,然而,她的心,却更加的沉甸。
南宫晔顿时失了力气,心有些抽痛。他每每因她而心痛之时,总会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她不过是一个背叛他的女人,不值得他为此而心痛。然而,就在此刻,因这一句话,他忽然觉得自己曾给予如陌的爱,在莫残歌面前竟如此薄弱的不堪一击。
他是真的爱她,想要好好珍惜她,所以当他发现她的背叛,他才如此的难以接受,心痛得想要发疯。他的痛,不是源于没了沙仲便寻不到母亲的下落,而是源于她的情皆是为达成目的所使用的手段。可是,他的试探,她那夜在雨中所展现出来的痛与无助,却又是那样的真实,她无声的悲泣和绝望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心里。
南宫傲面色越来越沉,竟有人敢当面向他挑战!难道他不知道,王权岂是他可以挑衅的?“你竟如此狂妄!来人——”
如陌望着瞬间便出现在眼前的几十名王宫暗卫,微微皱眉,仅仅凭这些人对莫残歌还不会造成威胁,但是,南宫傲的枯寒神功却不可小觑。况且还有南宫晔在场,他的武功,恐怕不在莫残歌之下。想到此,便冲南宫傲浅笑道:“王上莫要动怒,残歌并非藐视王权,他只是见不得旁人说如陌的不是,才一时冲动之下,出手打了您的宠妃,如陌替他向王上陪个不是。此事毕竟是因如陌而起,王上若一定要降罪,应降如陌的罪才是。”
她的话说的在情在理,暗含此事是杨怜有错在先,若他降了她们的罪,就表示他认同了杨怜的话。
南宫傲望向她平静的面容带着坚决的神色,便皱了皱眉,目光变得晦暗难明,沉吟半响后,挥退了暗卫,端着茶,浅浅地抿了一口,缓缓道:“既然爱妃开了口,孤便给爱妃一个面子。若有下次,孤,定不轻饶!莫残歌,你可以走了!”
莫残歌看了看如陌,对南宫傲道:“请王上恕罪,莫残歌……还不能走!”
南宫傲斜睨着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为何?莫非你看上了孤这王宫,也想尝试下做这王宫的主人究竟是何等滋味?”
莫残歌一惊,即使他再不懂王权也明白南宫傲这话是什么意思,旋即低眸,不卑不亢道:“莫残歌只是一介江湖草莽,不懂得王上所说是何意,但莫残歌留下不为其它,只为保护如陌,再不会留下她一人,独自受人欺凌!”
他说话时,目光如刀子般直射向南宫晔,透着强烈的愤怒与隐恨。
任人欺凌?!南宫晔心头一窒,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军营那日的情景,眸光微暗,也仅仅只是一瞬便被掩藏。他始终想不明白,她不反抗究竟是何原因?感受到莫残歌对她的维护以及带着恨意的眼神,心里极不舒服,仿佛他是他们共同的敌人般。说道:“她是魔宫宫主,身负两大神功,天下间,能与之匹敌者,屈指可数。若她愿意,便无人可以欺凌,又何须你来保护!”
两大神功?!如陌自嘲一笑,即使她不曾为他失去武功,他如此作为,也一样可以伤她至深。
莫残歌望着如陌嘲讽的笑意,眸中一闪而逝的伤,再望向南宫晔,更加的愤怒。他紧抿着唇,握紧烈焰的手,带着极力忍耐的颤抖,冷冽的萧杀之气喷薄而出,似要将人淹没。
南宫晔本就对如陌因他而以命相要挟一事,始终耿耿于怀,于是,抬眸与之对视,电光火石之间,是两个男人无声的较量。
莫残歌握刀的手再次紧了紧,暴起的青筋,昭示着他已达到忍耐的极限。
南宫晔修长的手指搭上腰间的软剑,神色镇定如常,眸底的敌意显而易见。
霎时,御花园的气氛沉到最低点。生死搏斗,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此时,却听一声叹。
冷意潇站起身,背手面对着烟雾缭绕的碧湖,朗声概叹:“本是良辰美景,奈何无人欣赏,打打杀杀,太煞风景。需知,观一幕云间景,品一杯雨前茶,闻一曲绝魂音,方是——人生之快慰。”
他淡漠的眸光,似看透了世间一切,仿佛脱出了尘世,如天籁般清朗的嗓音将此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化作虚无。
南宫傲笑道:“还是意潇懂得享受生活。清湖烟波云间景,盈齿余香雨前茶,但这绝魂音……”
望了眼莫残歌再看向如陌。
如陌淡淡道:“芊玉,取琴来。”
芊玉领命离去,莫残歌敛了杀气,退到如陌身后。
南宫晔垂了手,想起她曾说过的关于琴魂的话语,便道:“本王记得你曾说过,抚琴不为愉悦他人,绝不因任何人想听便操琴,否则,与琴姬当日之琴音便没什么不同。然今日,却又是为何?难不成你,想让你的琴音也变成那庸俗之音?”
如陌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清浅的嗓音淡漠的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对着的只是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淡淡道:“辰王记得倒是清楚,不过,如陌要如何做,就不劳辰王费心了。辰王有这功夫,还不如回你辰王府,多关心关心你的月侧妃来得实际。”
南宫晔随意道:“巫临月已经死了。”
如陌一愣,见他说得如此轻松,仿佛那本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便嘲讽道:“辰王对于女人,果然是——视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屐。不知巫临月又是怎么个死法,是否同样被扔到了军营,供你手下的士兵消遣?辰王可有亲自观看,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一群人糟践凌辱,你,是否觉得很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