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善贞以前就爱穿花花绿绿的裙子,家里有一个盒子装满耳钉,她一周七天不重复的戴各种不同款式。
如今宁善贞瘦的皮包骨头,就算是最小号穿在身上都肥大。
陈季专挑颜色亮的衣服买。
“这两个给我拿最小号。”
商场搞活动,买三件打八折,陈季又给林姨挑了两件。
楼下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人,陈季探着身子往下看。
距离太远有些看不清。
陈季眯着眼认出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是苏叶。
她立刻坐电梯下去。
“让一下!麻烦让一下!”陈季废了好大劲才挤进去。
苏叶抓着女人的长发不放:“臭婊子!居然敢勾引我男朋友!”
宋呈根本劝不动,反而他说一句,苏叶的怒火就更旺一层,女孩痛苦的哇哇大叫。
旁人看戏般的围成一圈。
“苏叶!你松手!”陈季抱着她,然后使了一个眼色,宋呈立刻上去把她的手掰开。
“你放开我!”苏叶拳打脚踢,“宋呈你对得起我吗!”
动静闹的太大,引来了商场保安。
苏叶一看事情闹大了,看到保安立刻怂下来,顿时不哭不闹。
保安疏散人群,把他们带到旁边教育几句。
再等苏叶想找揍那个女人的时候,发现女人早就跑了
她转身对着宋呈拳打脚踢:“你这渣男,畜生!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错了!我错了老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苏叶拿起他的胳膊狠狠咬下去:“我不原谅你!”
陈季在一旁看着,她是希望两人分手。
这男的不仅比苏叶大六岁,身无分文,全靠着一张嘴连哄带骗。
可苏叶就吃连哄带骗这一套,她心甘情愿被哄被骗。
“我告诉你!这一次咱俩是真的分手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男人小跑着追上去,拉住她:“我求你了老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发誓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宋呈低声下气的哄着,说两句就自扇巴掌,两人哭着抱在一起。
然后!
陈季一脸懵逼的看着两人亲吻。
宋呈知道是她透漏出去的消息,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杀了她。
“复合了?”
苏叶点头:“我就是气不过想撒气,本来也没想分。”
“……”陈季差点心肌埂塞被气死。
“但还是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事情,晚上叫上雯雯,我们去吃牛排!”
陈季看着两人搂搂抱抱的背影,恨不得自己一巴掌多管闲事。
——
“你中彩票发财了请我们来这地方吃?”高千雯低头看了眼自己这身和周围环境不搭的穿搭,“你早说来这地方,我就穿另外一条裙子了!”
“人美穿什么都漂亮!”苏叶说,“放心,宋呈把这个月工资都给我了!”
服务员把两人领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喝点红酒?”高千雯提议。
“牛排配红酒,这不必须的嘛!”
等餐的过程,高千雯跟她提起上午的事:“你上一秒还又哭又骂,下一秒两人和好如初,你把陈季的面子放在哪?”
“我们总不能真分吧!”
“他都绿你了,你还要继续跟他在一起!?”
“男人偶尔脑子糊涂很正常,知错就改不就行了嘛,我还能把他阉了不成,不现实。”
“……”高千雯看着她半天吐出一个字,“牛!我看脑子糊涂的人是你吧!”
“你们怎么都不能盼着我俩好!”
高千雯换了一条腿架上:“这宋呈到底有什么魔力把你迷的这么摸不着北,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苏叶把手放在嘴边,神秘的说道:“因为他很会。”
“会什么?”
苏叶‘啧’了声:“反正我喜欢听他哄我。”
高千雯突然想起陈季说恋爱脑和少脑是有区别的:“陈季说的没错。”
“她说什么了?”
“你现在辍学跟他在一起,不怕以后后悔。”
“怕什么!宋呈说了这辈子只爱我一个。”
高千雯理解了陈季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随便吧。
道理她都明白,她就是不想懂。
反而说那些全是为她好的话,她觉得是不想让她幸福。
“我把陈季也喊来了,你俩一会把话说开。”
苏叶冷笑一声:“我喊她不来,你喊就来。”
“你俩都刀子嘴豆腐心,一会说话别不经大脑!”
苏叶不耐烦的说知道了。
高千雯叫服务生再上一份牛排。
两人面对面坐着气氛僵硬,各人吃各自的,没人说话。
高千雯别捏的要死,实在撑不下去清了清嗓,在桌下踢了苏叶一脚:“你先道歉。”
苏叶瞪大眼睛:“凭什么是我!”
陈季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
苏叶虽不服气,但还是说了,声音含糊其辞:“对不起。”
高千雯又踢了陈季一脚:“该你表态了!”
陈季翘着腿,冷冷道:“以后你俩的事我不会再管,分手也好复合也罢,受了委屈都不准再给我打电话哭诉。”
苏叶憋嘴:“不说就不说。”
高千雯让她闭嘴,然后提议干一杯:“咱仨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之间没有隔夜仇,不许因为任何人伤了我们姐妹之间的情谊!”
陈季只碰了杯,没喝。
“服务员,结账。”
服务生把账单拿来:“您好,消费一共是三千五百元。”
“多少!”苏叶震惊的把账单拿过去。
红酒,1980元
“高千雯你点红酒的时候不会看看价格吗!”
“你答应的那么爽快我以为你知道呢!”
苏叶一脸抱歉的让服务员先离开。
“我一共就只有两千块钱。这酒AA制,高千雯你喝的最多,你出四分之二的钱。”
“你怎么算的我喝的最多,我看你也没少喝!”
“那就不按谁喝的多,三个人平摊,1980除以三等于。”苏叶拿出计算器,“660。”
高千雯一个月的生活费只有一千五。一听平摊下来这么多钱,根本不乐意:“这顿饭本来就是你请的,凭什么要我们AA。“
陈季看热闹般的双手环抱放在胸前:“我一口都没喝。”
苏叶看了眼杯中一口未沾的红酒:“倒了没喝也算。”
“……”
陈季都包里掏出两百块钱压在桌上:“牛排的钱我自己付。”
说完,她拎起包就要走,苏叶连忙拦住。
语气哀求:“陈季你是不是有钱,这顿饭能不能你先帮我垫了,之后等我有钱了我再还给你。”
“我也没钱,还有,你之前欠我的一万块抓紧还。”
被当面要债,苏叶恼羞成怒:“你怎么会没钱,你办个画展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都去了你当我没看新闻,凭你的长相怎么可能钓不到一个金主!”
陈季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我又没说错,你要没本事怎么可能十八岁就被男人包养!”
随着‘包养’的词说出来,巴掌也随之落下。
周柏寒刚结束饭局走出撞见了这一幕。
陈季气的浑身发抖,像被抛进冰冷的深海里,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眼神绝望:“苏叶我真没想到,现在插在我心里的这把刀居然是我亲手递给你的。”
“你妈几十万的医药费轻轻松松就解决了,我看你早就被人玩.烂了吧!怪不得学校里都说你是狐.媚.子,一看就是被人玩过的骚.货!你妈成现在这样就是被你克的!”
又一巴掌落下,比刚才的力道还大,苏叶直接跌落地上。
“你听着,我感谢你终于把这么多年心里的真话说出来让我知道你的真面目,往后你就是死了都不要告诉我,我怕我忍不住一脚踢翻你的骨灰盒!”
周柏寒:“去看看什么情况。”
王澍:“是。”
京城的夜晚一片灯火通明,人人都行色匆匆,如同永不休止的海潮,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在如墨的夜色中,放大了所有人的欲望与真心。
外面万家灯火,而她孤零零一个人,心在流浪,找不到栖息的地方。
苏叶的话彻底寒了她。
她紧紧捂住胸口,连哽咽声都压的低低的。
周柏寒开着车跟在后面。
陈季在餐厅里看到他了。
等车停,她开门进去:“这地方不好打车,麻烦周总能送我回家吗。”
“陈小姐能喝酒吗?”
陈季扯了下嘴角,抬头和他对视:“喝。”
周柏寒带她去宋览州的酒吧。
宋览州目光诧异:“要不要给他们说声你也来了。”
“不用。”
“想喝什么?”
陈季点了杯威士忌。
“记我账上。”周柏寒拍了拍宋览州的肩膀。
一个包厢只有两个人,陈季把威士忌当水喝。
“我还以为你不会喝酒。”
陈季扯着嘴角漫不经心的笑了声:“不在外面喝罢了。”
手机屏幕亮起,王澍给他发条消息。
【这是陈小姐的资料】
周柏寒把手机翻过来盖在桌上。
“今晚你痛快喝,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陈季举杯示意:“希望周总是个君子,不会趁人之危。”
他松了松领带,解开领口的扣子,袖子卷起,一举一动都有着云淡风轻的随意。
浅黑色的衬衫配着同色系的裤子,灯光从脸上扫过,男人寻声歪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手机,忽的眉宇一展,神色突然明朗起来:“陈小姐今早还说我们是朋友,怎么对朋友一点信任都没有。”
“周总刚也看到了,只有朋友最知道该往哪捅刀子。”
“陈小姐受了委屈都不哭吗。”
“周总遇到工作上不顺心的事会哭吗。”
她寒冰一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悲伤的神色:“自弃者扶不起,自强者打不倒。”
宋览州敲了敲门:“贺言淮那小子看到你车停外面了。”
“我去打声招呼,马上回来。”
“嗯。”
“你俩怎么会在一起?”
“碰巧遇到的。”
“素日你最避讳和女人待在一起,什么情况如实招来!”
“你先管好自己的女人吧,还嫌头上的颜色不够绿吗。”
“不带这样往兄弟心上捅刀子的!”
周柏寒真的只是进去打了声招呼。
“二爷怎么都不坐下喝一杯?”
周柏寒以茶代酒:“真的还有事,失陪了。”
贺言淮拉着宋览州:“他今天不对劲啊!他跟谁在一起了!”
宋览州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不好说。”
“是不是女人!?”
宋览州沉默。
“我靠!?”
“嘘。”宋览州警告他小点声,“这只是我的猜测,不准往外面说。如果传到他耳朵里,你知道下场。”
“我知道我知道!”贺言淮说,“能让二爷看上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周柏寒回去发现房间没人。
陈季抱着垃圾桶呕吐,四肢痉挛,意识逐渐不清,胃绞痛的直不起身。
“陈季!”
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嘴里发出痛苦的□□ :“我胃病犯了,送我去医院。”
周柏寒抱起她就往外跑。
往日里天塌下来都不会眨眼的男人,此刻一脸惊慌失措。
王澍看到周柏寒抱着陈季跑出来,心一跳立即意识到出事了,连忙把车门打开。
“陈小姐这是怎么了!”
“去医院!快!”
周柏寒一个电话,医院的院长开车从家赶来。
她有胃病,常年吃药,最近又休息不好,应该忌酒。
一瓶伏特加被她一个人喝了一半,情绪上来,喝的又快又猛。
医生给开了药,另外还要打完点滴才能回去。
王澍去拿药,周柏寒陪着她打点滴。
“谢谢你。”
“除了‘周总’以外,你对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谢谢’。”
陈季不可否认:“真是巧,每次出事你都在。”
“多亏我在,自己说,救了你几条命。”
陈季笑了笑:“欠的人情确实有点多。”
急诊室的空调直对着吹,陈季冷的哆嗦。
周柏寒走过去把扇叶往上推,又脱了外套搭在她身上。
“时间不早了周总回去吧,等点滴打完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陈季。”周柏寒声音低沉的叫她的名字,下意识的想转戒指,可无名指上没有戒指。
细小的动作,陈季注意到了。
“嗯。”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全名,陈季还有些不适应。
“以后不用喊我周总,叫周柏寒。”
“不合适……吧。”
“让你这么叫就这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