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煽风点火

    “于家想娶我果基家的女人?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果基土司一听叶xiǎo天説明来意,马上冷笑连连。如果是在几天之前,或许他还会考虑考虑,如今他已与展家结亲,又怎会再理会于家,于家和他果基家都是铜仁府的部落,彼此又相邻,存在着最基本的竞争关系,而且无法调和。

    就算果基土司没读过书,不曾听説过“远交近攻”这句话,他也清楚应该怎么做才是最适合果基家的生存法则。

    叶xiǎo天尽职尽责地扮着媒人,不肯放弃地劝道:“果基土司……”

    果基土司断然道:“你不必説了,请回!”

    叶xiǎo天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果基家和于家联姻,好过彼此相争啊!”

    果基土司掷地有声地道:“宁喝朋友的白水,不吃敌人的蜂蜜。自从两州分割为八府,田家土司失去对两州的控制权,我果基家和他于家便势不两立了,叶大人,请回!”

    果基土司説罢拂袖便走,冷冷地扔下两个字:“送客!”

    “哎!果基土司,你……你这是何苦呢,何必呢……”

    叶xiǎo天垂头丧气地离开凉月谷,城门在身后轰地一声落下来,撞得地面尘土飞扬。叶◎dǐng◎diǎn◎xiǎo◎説,xiǎo天掸掸身上的尘土,忽地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地道:“天快黑啦,走,回于家寨去。”

    ……

    叶xiǎo天回到于家寨,晚餐之后,又与李经历一同赶到于土司居处,向于福顺谈起这几天到于家、果基家和展家调停的情况。

    谈话间,叶xiǎo天不经意地道:“对了,本官今日去杨家,无意中听説那杨羡达要使人向果基家説亲呢,説是要把他的女儿嫁给果基土司。看来杨羡达这是要以女子定江山,争取得到果基家的支持了。”

    于福顺之所以能在水银山一事上混水摸鱼,就是因为杨氏兄弟相争,展家和果基家各助一方,如果杨羡达和果基家联姻,把果基家拉到他的一边,那杨羡敏就没得争了,于家又哪里还有机会,是以一听这话顿时警觉起来,忙追问道:“叶大人此言当真?”

    叶xiǎo天道:“应该不假。我听説杨羡达明日就要亲自赶赴凉月谷商议此事呢。他是当着我的面吩咐管家准备礼物的,用苗语説的,本以为我听不懂,却不知我多少也能听懂几句。”

    叶xiǎo天得意洋洋地説了几句苗语,又对于福顺道:“于土司,杨家纷争马上就要尘埃落定了,到那时哪还有你于家插手的机会。水银山曾是你于家产业不假,可那毕竟早在两百年前就陪嫁出去了,你不如听本官一句劝。就此罢手。”

    于福顺脸色时阴时晴,嗯嗯啊啊地敷衍一番,刚把叶xiǎo天和李经历送走,便急匆匆赶去见于俊亭。于俊亭在内间大浴桶里正在洗浴。白花花的身子都隐在雾气氤氲之中,只有香肩微露。

    于福顺隔着帘子把他从叶xiǎo天那儿听到的消息説了一遍,于俊亭抚在肩头的手忽然停住了,一双黛眉轻轻鼙了起来。

    于福顺道:“xiǎo姑奶奶。如果叶xiǎo天所言属实,一旦果基家也支持杨羡达,则杨氏兄弟之争立解。那时我于家就无法趁乱取回祖产了。”

    于俊亭喃喃自语道:“杨羡达欲与果基土司结亲?果基土司会抛弃自己的族妹和外甥,站到杨羡达一边去么?”

    于福顺听她自言自语,不觉为之一怔,仔细想了想,憬然道:“不错!果基家已经有了杨羡敏,又何必抛弃杨羡敏再与杨羡达结盟呢,他们帮助杨羡敏,杨羡敏会全力投靠果基家,可要是他们扶持杨羡达,杨羡达还要兼顾展家的利益,哪有杨羡敏给他们果基家的好处多。除非果基家眼见展家站到杨羡达一边,担心不是展家的对手。可果基家父子又不是怕事的人……,莫非叶xiǎo天为了让我放手,故意诳我!”

    于俊亭想了想,轻轻摇头道:“不然,叶xiǎo天所言,也未必就不可能。”

    于福顺xiǎo心地问道:“xiǎo姑奶奶是説?”

    于俊亭目光闪烁道:“如果杨羡达拿得出足以令果基土司动心的嫁妆,他们之间未必就不能联手。”

    于福顺道:“令果基土司动心的嫁妆?”

    于福顺忽地想到了什么,怵然一惊,忙道:“xiǎo姑奶奶,你是説……水银山?”

    于俊亭不答,沉吟片刻,吩咐道:“你派人盯着杨家,杨羡达的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

    “是!”

    于福顺答应一声,转身要走,于俊亭又唤住他,向侍女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侍女会意,立即欠身退了出去。房间一静,隔着那道珠帘,只有里间一丝不挂,浸润于掺了羊奶的乳白色浴液中的于俊亭和外间垂首肃立的于福顺。

    于俊亭问道:“叫你做的准备怎么样了?”

    于福顺道:“果基家往铜仁去贩卖山货的几个人已经被我秘密控制了,必要的时候可以派上用场。另外,我还从他们口中打听到,前些天果基格龙似乎和叶xiǎo天发生了冲突,还吃了亏。如果叶xiǎo天真的出事,果基家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了。”

    于俊亭diǎndiǎn头,冷冷地道:“办得好!伺机下手,把这个碍眼的东西给我干掉,只要他一死,大乱必起,果基家和杨家联姻的事无论真假都不重要了。”

    于福顺兴奋地diǎndiǎn头,道:“我知道了,这就去安排!”

    脚步声越去越远,于俊亭轻轻地吁了口气,闭起眼睛,昂起姣美动人的颈线,双腿放开,软绵绵的躺进水里,乳汤般的水面上若隐若现的浮出两团挂了乳色浴汤的雪白玉峰,娇耸的峰dǐng两diǎn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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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xiǎo天回到自己住处,心事重重地踱来踱去。他説服杨羡达向凉月谷提亲,又去凉月谷劝説果基土司与于家结亲,一系列的举动其实就是为了搅混水。

    叶xiǎo天来水银山本是为了调停诸部之乱,但事到如今,他全部的精神都放在了如何阻止展凝儿嫁去凉月谷。至于张大胖子交给他的使命,早被他抛诸脑后了,老婆都要跑了,还有闲心管别人的闲事么,叶xiǎo天可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可这混水究竟能搅到什么程度,能否利用这些混乱制止展家与果基家联手,他实在没有把握,叶xiǎo天思忖半晌,看看厅中侍立的六名侍卫,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或可阻止展家与果基家的好事,不过他身边这六名侍卫都随他露过脸,不能使用。蛊教本来给他派了十六名侍卫,可他嫌这么多人前呼后拥的太不自由,所以只准六人随侍,事到如今才觉得人手不够。

    一个侍卫见叶xiǎo天忧心忡忡,忍不住问道:“大人有什么吩咐只管交待下来,纵然粉身碎骨,属下也一定办到!”

    叶xiǎo天眉头紧蹙。摆摆手道:“粉身碎骨倒是不必,只是此事必须秘密进行,你们六人都随我露过面儿了,无法出手啊。”

    那六名侍卫互相看看。忽然面露笑容,他们互相使个眼色,忽地转向叶xiǎo天,齐刷刷单膝跪地。恭声道:“属下有违大人吩咐,还请大人恕罪!”

    叶xiǎo天愕然道:“你们有何事违背了我的命令?”

    还是先前那名侍卫答道:“大人不愿有太多随从追随左右,属下们本不敢违抗。但大人之安危实比属下的性命重要万倍。大人此来铜仁府,人地两生,属下不放心,所以……另外十名兄弟,也已暗中跟来了。”

    叶xiǎo天大喜,忙道:“当真?他们在哪里?”

    那侍卫对叶xiǎo天低声禀报两句,叶xiǎo天喜道:“来得好!明日你便去寻他们,叫他们在左近随时候命,我有一件大事需要他们去做!”

    翌日一早,杨羡达收拾停当,带了一些亲信之人佯做遛马,离开了杨家堡。杨羡敏昨日就从忠于他的xiǎo头人那里听説了叶xiǎo天去而复返,密会杨羡达的消息,早就暗中派人盯着他,杨羡达一走,便有人悄悄蹑上。

    杨羡达带人离开堡塞,在郊野随意游逛了一阵,不见有人跟随,马上拨马转向凉月谷,果基土司听説杨羡达来访,很是莫名其妙,一直以来他支持的都是杨羡敏,所以和杨羡达之间的关系甚是冷淡,杨羡达贸然来访能是为了什么。

    迷惑不解的果基土司接见了杨羡达,一听他道明来意,先是惊怔片刻,旋即大喜,一口答应下来。

    他此前答应与展家联姻时,就知道十有八九需要转换立场,转而支持杨羡达,却不想杨羡达居然也要与他联姻,而且还要用水银山换他们凉月谷山前的那片熟田,这等顺水推舟的好事,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杨羡达见果基土司如此爽快地答应下来,就知道叶xiǎo天所言不假,展家果然与果基家联姻了,若非如此,果基土司绝不会如此轻率地答应与他联姻。

    展家和果基家联姻,他们杨氏两兄弟的利用价值就大为削弱,在几家土司合纵连横的关系中沦落到次要位置了,这时候要扶植哪个,就看展家和果基家谁更具有话语权。

    如今他也和果基家联了姻,和展家原本关系又比较好,可以想见,他的地位将因此而稳如泰山。这厢两人各自打着如意算盘,于家寨的暗哨和杨羡敏的暗哨,则已各自赶回,把消息急急传给了各自的主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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