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麦莎的眼睛紧盯着定时的钟面,她慌乱地想把门把尖锐的一端戳在手腕的绳子上。但是一只手握门把,另一只手要推绳子,这实在是太困难了。
她好几次都没割到绳子,铁片刺进她的手里,她感觉到温热的血慢慢地冒了出来,她勉强克制痛苦,但是万一她割到了动脉,昏了过去怎么办?
血使得绳子软了一点,有弹性一点。铁片还是割在绳子上面,不是里面,她一直割了一个小时了!现在是十点三十五分。
十三分钟。
她没希望了。她必须先解开尼尔的绳索,如果他能松脱,逃出去,他还能警告外面的人。她拉开他的口罩。
“我知道,麦莎。”
“麦莎……”
然后她听到了声音。门口有沉重的声音。他回来了吗?他改变了主意。麦莎紧拥着尼尔,紧张地盯盯着门看。门开了。灯亮了。
麦莎连想都不想,就立刻割断尼尔的束缚,“尼尔……快跑……离开这里……说有爆炸,叫大家离开……快点……下楼梯,那里有一个大坡路……跑上去……到月台,上楼梯,那里有人……爹地会接你……离开车站……叫所有的人出去……”
在朦胧的灯光下,她看到一个影子踉跄地倒过来,一个女人,一个老女人,嘴里流着血,眼睛凹陷。老女人靠了过来,两眼害怕的瞪着,像一个没重量的袋子一样倒了下去。尼尔一直往后缩。老女人吞吐地说着,“刀子……还在我的背上……拜托……帮我拿下来……痛……想死在这里……”
老女人呻吟着。
她举起手,舒张了一下,想办法重新感觉手的存在。十五分钟。
她拚命割,脸上是汗,手上是血,浑身已经没有感觉了。她知道尼尔正看着她。祈祷!尼尔!十一点十分,她觉得绳子好像差不多了。麦莎以最后一点余力,挣脱开手腕的束缚,成了,绳子断了。
“麦莎,”尼尔恳求地说,“那你呢?”
十四分钟。
尼尔下了床。他走了一步,歪了一下,“我的腿……”
十点五十……五十五……十一点……
麦莎用左手肘撑着,勉强站了起来,把身子靠在墙上,费力地垂了下来。她的腿碰到了军用床。脚踝上的一阵刺痛使她几乎撑不下去。
尼尔闪到一边,伸出脚来,那个人被他一绊,滚下了几层楼梯,那个人拚命伸出手想要扼他,尼尔躲了开来,跑上楼梯。这里十分空旷。没有人。还有楼梯。再上去。也许上面有人。那个大坏蛋要去找麦莎了。
她不能说话。就算她能撑到水槽那里,扶着墙到炸弹那里,但是搞不好她还会把炸弹引发,她想起来狐狸处理线路时是非常谨慎小心的。
“尼尔,快点。跑!跑!”
尼尔难过地看了她一眼就跑了,下了楼梯。麦莎说要下楼梯的。这里好安静,好阴森。他很害怕。炸弹也许他能找到什么人,也许他们能帮助麦莎,他一定要找人帮助麦莎。
有一个声音在说话。就像学校里校长用扩音机说话一檬。声音叫大家都撤锥。这个说话的人在哪里?
十点四十分。
老女人的头、脚缩在一起,背部奇怪地突出着,麦莎看到她肩叶上插着一把刀。
他拚命跑,本来想边跑边叫救命,但是他必须快跑,他一定要找到人,他站在坡路底,现在是在一个火车站上,轨道在那里,麦莎说要上楼。他跑到轨道底的月台上。
他站在楼梯底,他该怎么走?这里有这么多管道。坡路。麦莎说坡路。这一定是的。学校教室到礼堂间就有这样的一个坡路。
刀子顿了一下,然后松脱了。她握着刀子,刀尖十分锐利,沾满了血迹。
她可以用刀子割断尼尔的绳子。麦莎全身发抖,用双手握住刀把,往外抽。
“尼尔……不要管我。走!”
他鼓起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歪歪倒倒地跑过车站。派史提听到他了,跑向他,抱起他来。
他听到一阵跑下楼的脚步声。有人来了,有人可以救麦莎了。他想大叫一声但是叫不出来,他跑得已经呼吸不过来了,他的腿已经用力到疼痛的地步。他整个人趴在楼梯上,开始用爬的。他必须叫人去救麦莎。
狐狸看到尼尔了,他眯着眼睛,嘴部杻曲着。他伸出手……
“爹地,”尼尔叫道。“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