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小心地通过第九门,走向升降梯。这时警铃声大作,他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一定有危险了,他四处张望。同行的旅客不理他,仍然专心地准备登机。
他一只手拿着票,另一只手仍然紧紧握着钱箱。
声音!是脚步声没错!警察!他丢下票,跳过矮墙。两个人正从走廊那边跑过来。他气急败坏地看了一会儿,发现五十尺外有个紧急出口。外面一定是停机坪。
“去哪里?”司机问。
“别跑,否则我们就开枪,”声音大吼道。
狐狸往后靠,全身都冒冷汗。他们知道他是谁了。要是有人查了他以前的记录,要是有人知道他在蚝蚌酒吧洗过盘子,要是他们想到了那间房子,那什么都完了。
他现在稳重迅速地走着,大步大步地通过办公室,最后到了出口处。航空警卫从他身边跑向停机坪。他不理会他们,就走出机场,到人行道上招了一辆计程车。
计程车半路上忽然紧急煞车。狐狸从沉思中惊醒。“怎么回事?”
手提箱,带着手提箱他绝对没办法逃。他迟疑了一下,就把钱箱往前扔,砸到石墙上,滑了几寸,箱子砸开了,里面的钱散得一走廊都是。
他小心地紧靠着建筑物边走,他知道下一个警察可能不像刚才的那个那么笨了,也许就会向他要索身分证明。办公室和商店的人纷纷出来,哨子声响着,“赶快离开,但是不要惊慌,走到第三街。你们的合作可以救你们的命。”
“太迟了,搜寻的工作人员一分钟后就要撤出。”
“但愿是没事。有人打电话说车站里藏有炸弹。我们必须采取预防措施。”
狐狸急着想去找麦莎,整个人变得不耐烦起来,他的双手发烫,好像火烧一样,他本来想下车走路,但是不行,走到半路警察一定会逮到他的。
“哦,抱歉,医生,那你直接进去好了。”
车子到了市中心,这家伙是个好司机,现在才十点五十分。再过十或十五分钟,他就能到车站了。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有足够的时间留给麦莎。
警察会马上坐车追踪他,或是从别的地区调查追他。坐这辆车出去很危险,留在车里更危险。跑道是围起来的,是死路,要是他开上跑道,一定没有希望逃出去。
“大中央车站,”他拿出身上的最后二十元。“你以最快的速度开到!我的飞机取消了,我必须赶搭上十一点半的火车。”
到了第三街的时候车子停了,车子大排长龙,动都动不了。喇叭声四起。行人匆匆地在车间行走。“先生,一定出了什么事,看来这里的街道封锁了。等等,我打开收音机,也许又有人安置炸药什么的。”
那男孩。他不管他,把他留在里面,让炸弹料理他以及那些烂警察和那些来不及逃出的旅客好了。他们可能到死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也许警方正在撤离车站里的人。狐狸把二十块钱丢给司机,下了车就溜入人群里。
“随便你,”警察放下他的手臂。
虽然他没有带录音机,但是他会记得麦莎的声音,他要永远记得。每晚睡觉时都要想一想麦莎死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狐狸从迷惑害怕的人群里往前走到车站门口。门全部打开了。一个警察站在最左边的入口处,狐狸试着闪躲他,但是手臂被握住了。“嘿,你不能进去里面!”
计程车司机年纪很轻,看来不到二十二岁,“先生,时间有点紧迫,但是我想办法赶到。路况很好,车子也不多。”他踩了油门,“扶好。”
司机耸耸肩,“抱歉,先生,一辆卡车挡在那里,好像东西掉了,其他的路都堵塞了。但是不需要等太久,我会及时把你载到车站去的。”
警察要找的是在停机坪上开货车的人,他们不会到机场里面去找他的。他看到机库里有一架相同的货车,他开了进去把车停下来。椅座上有一本打开来的书。他瞄了一眼,那是一本关于补给燃料的书。他拿了书走走下货车。有一扇门是开着,门上有“非有关人员不得入内”的字样。他低着头假装看书,推开门,一个年轻的空中小姐瞄了他手中的书一眼,就走开了。
但是他先要宰了她。他们也许已经在车站和飞机场大事搜索。不过他们可能不会那么快就想到那个房间。把她炸死实在太便宜了她。她必须抬头看着他,感觉他的手勒在她的脖子上。他必须低头看着她一点点的死去。他必须和她说话,告诉她说他要做什么,听她恳求他,然后再把她扼毙。
狐狸拉开紧急出口,拚命奔跑,飞往凤凰城的飞机就在眼前,他绕过飞机。左翼有一辆小货车。司机正要上车,狐狸一把把他抓下来,恶毒地击打他的颈部,那个人呻吟地倒在地上。狐狸推开他,跳到货车上,把油门踩到底,迂迂回回地绕着飞机开。那架飞机挡在那里,警察是不敢开枪的。
他真不该打最后那通电话的。都是麦莎害的。他昨天真该把她勒死,他记得自己把手捏在她的脖子上,软软的脉搏在他的手掌上跳动,他杀以前的那几个女孩都是用围巾或皮带,从没有直接接触过。但是她!他的手恨不得紧紧地掐着,永远不要放开。她毁了他,玩弄了他,假装爱着他,她看着他的神情就像在电视一样,好像她渴望要他,要他带她走一样。但是昨天她拥抱他的时候,竟然想抢他的枪。她不是好女人,是所有女人中最坏、最糟的,那些女人都只是推开他,叫他住手,而她,竟然作弄他!
路通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十七分,车子缓慢地移动,司机低语着,“真糟,我看我往西边转好了。”
他跑到车站里只要四、五分钟就好了,只要他在十一点二十七分走进那个房间,那他的时间就够。他可以从公园路那里的地道逃走。
他真不该把麦莎带到那个房间里。如果他只带那个小孩的话,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她使他带她走,现在钱没了,警察知道他是谁,他必须躲起来。
炸弹现在是和定时器相连,那就表示如果有人进了房间,还是有时间带尼尔和麦莎出去,甚至还能解爆。不,也可能一有人碰炸弹,就会爆炸,炸弹很敏感,但是问题是,如果麦莎和尼尔逃出去了,那就是爆了又有什么用?
他跑过报摊,往下面的车站看。戴着安全帽的警察在各柜台和电话亭里搜索,车站里可能有十几二十个警察。但是他比他们聪明!他比他们所有的人都聪明!
他闭上眼睛,吞了口口水,一阵狂喜的惊颤使得汗珠闪闪发亮。
他看到了。警察。到处都是。街道封锁了,他拚命挤着向前。炸弹。炸弹。他停下脚步。有人说车站里有炸弹。他们找到麦莎和那男孩了吗?他一想到这里,就快要气疯了。他努力地往前挤。“退后,老兄,你不能往前走了,”一个年轻魁梧的警察拍拍他的肩膀。
门口的报摊上叠着一堆早报。狐狸看到黑色的头条新闻——绑架。上面写着狐狸的所作所为以及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