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凌晨四点,他们就知道唯一的线索——车子和牌照——又是一条死路了。
第一个挫折是他们发现这辆车的所有人是国际食品公司的副总裁怀特。
探员跑到怀特家调查。但是车子不在车房里,房子一副没人住的样子,门窗全部关得紧紧的,没有一点漏洞和光线。
“不会,”泰勒承认。
“我记得,我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你。他是在瞎碰。”
五点钟时,泰勒开车,载派史提回卡利市去。派史提看着路上的车辆发愣。车子真少,也许大家都在床上,妻子安稳地睡在身边,孩子舒服地睡在房间里。面现在尼尔和麦莎在一个又冷又湿的地方吗?
“他做事十分谨慎小心,掩饰所有的行径。你想他真的会释放两个能够指认他的人吗?”
“车子有查出什么线索吗?”他问泰勒。
“那她和尼尔是直接进房子里去?”
“你记得克勒说他唯一不能了解的是其他几个都在车上被谋杀,而妮娜却是在家里被勒死?”
“他也许会释放他们。他答应过的。他又拿了钱。”
“我们两个都知道汤罗纳是无辜的,”派史提说。他麻木地想着,我一直是认为如此。老天,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是认为如此,只是我没有办法面对而已。
七点三十五分,克勒的车子停在门口。他愤怒地按着门铃,不理会开门的鲁特太太,就冲上前问他们凭什么质问汤罗纳关于备胎的事。
“你在胡说些什么?”
“除了那时候以外,轮胎还有什么时候可能换好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汤罗纳可能就是无辜的。他按电铃时,可能把凶手吓跑了。看在老天的份上,你最好去问问他记不记得放东西的时候备胎有没有在后车座上。那晚我就应该想起这件事的。但是我一想到自己在最后还对妮娜这么不好的时候,就不愿意再回想下去。”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泰勒瞄了派史提一眼。派史提点点头。泰勒长话短说,把事情概述了一下。
“那汤罗纳呢?”
他们打电话给国际食品公司的警卫,警卫又通知人事部的主管。到最后接通了怀特部门的一个经理。他用困顿的声音告诉探员说,怀特刚从瑞典总部开三个礼拜的会回来,晚上他和两个职员在餐馆吃饭,然后就直接去找他太太度几天假。他太太现在和一些朋友在白杨镇或是太阳谷游玩。
他茫然地等了一会儿,就像潜水者准备姿势要投入狂澜之中一样。他想到审判时的汤罗纳,想到那张年轻的脸孔,“不是我,我去的时候妯已经死了。去问她的儿子……。”
“说下去。”
克勒脸色发白,“派先生,你是说你的儿子和麦莎被人绑架,而你还一直隐瞒?”他问道,“要是州长知道了这件事,她一定要延缓执刑时间。她别无选择余地。”
“你想说什么?”
“如果是你自己的儿子,你会有什么感觉?会有什么感觉……”
“记得克勒留的那份文件吗?汤家的那个男孩说和妮娜在开玩笑,说坏运会转好,她提到买的东西正好装得下。”
我为什么要想这些事?他胡乱想着。他想起来自己不知道是在哪儿读过的,人不能控制大事情的时候,就往往会往这些小事情钻牛角尖。麦莎和尼尔还活着吗?这才是他应该想的大问题。哦,上帝,求求称,救救他们,不能让他们……
“我想会吧,”泰勒的反应变得很坦率,“派先生,你在想什么事吗?”这个问题简单直接。派史提觉得嘴唇很乾。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个直觉而已。也许毫无关系。而且一旦开始,就没办法停下来了。这也可能会使尼尔和麦莎送命。
“公开消息会使绑架者惊慌吗?”派史提是明知故问。
他说话了,“泰勒,你记得克勒律师说过的话吗?他说这四条命案和妮娜的死可能是同一个人下的手。”
派史提两眼直视。车子经过格林威治。他和麦莎曾经到格林威治的卢布里家参加派对,麦莎穿了一件黑丝的裙子,缎子的外套,看起来可爱极了。卢布里曾经对他说,“史提,如果你的脑袋还管用的话,你一定要把握这个女孩。”
“如果他不遵守诺言放他们走,我们就必须考虑公开这件绑架案,也许有人曾经看到过什么或听到过什么。”
“老天。”
现在只有等待一途了。派史提和泰勒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口逐渐亮了起来。派史提在心里祈祷着,亲爱的上帝,他们三个还这么年轻,拜托……
“我想就是公开,也可能改变不了州长的决定。这不算是什么明确的证据,就算是,也许只使得州长更急于执行他的死刑。她把汤罗纳缓刑两次,已经备受大家的批评,她受到的压力很大。而且关于录音带的事,总是有办法解释狐狸是如何把她的声音加录上去的……总是能找到个不和妮娜的死相关的理由。”
“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搞半天竟然是怀特的车子,很有可能是被偷了,”泰勒回答。
“嗯,尼尔上楼玩火车。妮娜把东西搬到厨房里。记得桌上的那些东西吗?我们都知道没过几分钟悲剧就发生了。那天晚上我看到她的车子,备胎又回到后车座上,她的右车轮是新补过的轮胎。”
“就算他说后车座没有备胎,那也证明不了什么,一切都只是推断而已。也有可能是有人替她换下了车胎,然后走了。光是这样,汤罗纳远是无法脱罪的。”
“我的意思是,我们有不承认尼尔和麦莎被绑架的权利吗?”
“等待。”
“在妮娜遇害的前一晚,她的轮胎爆了。那天我在纽约开会,回到家时已经半夜了。她已经睡了。但是第二天早上她载我去搭火车时,我发现她的车轮是用备胎……”
“他怎么样?”
“要是我说克勒说的可能是对的,要是这些案子可能是有关呢?”
六点半,泰勒和纽约丽警局总部通电话。没有新线索。怀特已经搭了凌晨一点的飞机去太阳谷,没办法在那边的机场联络到他。他已经开了私家车离开。他们正在调查所有的旅馆。追查那辆深蓝色的车子也没有结果。他们还在调查酒店的常客。
八点正的时候,泰勒联络上检察长,他说了大概三十五分钟,嘴皮都快说破了,“是的,我知道州长已经缓了两次……我知道最高法院已经判定……不,我们没有证据……是的,如果你打电话给州长的话,我们会很感激的……要我请派先生说电话吗……?好的,我等。”
六点时,鲁特太太步伐不稳地下了楼梯,她显得老迈而疲倦,一语不发就开始冲咖啡。
“对,我是……”泰勒听着话筒,“谢谢你。”他摔上电话,“汤罗纳发誓他放东西的时候备胎不在车座上!”
“泰勒先生,等你只剩三小时五十分钟可以活的时候,二十分钟就算很久了。”
“你是说有人带了那个轮胎来,换好了,然后杀了她?”
“她的车箱很小。如果她有额外的空间就表示备胎不在上面,那是四点多的事,她一定是直接回家。鲁特太太那天在家里打扫,她说妮娜快五点的时候就开车到家了。”
没办法联络到州长。她把所有请求延缓死刑的事都交给检察长去处理。他八点才会到办公室,而且他私人的电话号码拒绝透露给外面的人知道。
“派先生,我很抱歉,但是你昨晚实在没有权利不说,”克勒苛刻地说,“我的天,我们在八点以前无法联络上检察长吗?”
“只差二十分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