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探员把车停在卡利市的酒店门口。风雪很大,雪花都飞溅到挡风玻璃上。他看到酒店里并不太亮的时候,眯了眯眼睛。也许是天气的关系,使大家都窝在家里吧。不过这也无所谓,他可以和酒保多谈些。老天保佑酒保是一个爱讲话的家伙。
他下了车。不是盖的,外面真冷。这种天气最糟糕。待会儿要钉派史提的车可就难了。街上的车一定很少,一看就看出来哪辆车是在跟踪。
他推开酒店的门,里面很暖,飘来一阵啤酒和食物味。他把眼上的雪花掠开,瞄了一下吧台,那里只坐了四个人,他蹒跚地走上前去,点了杯啤酒。
另一个酒客抬起头来,“左耳听进去,右耳就出来了,”他说,“谁要听这种窝囊事?”
“这是鲁特的朋友,”酒保用头指指雷探员。
“对,顺便看看我的老朋友,鲁特,听说这种时候他通常都在这里。”
今天晚上有几个常客没有来,例如费里尼和布兰。查理通常也会进来逛逛,但是最近正忙着和他太太排演新戏,所以没空。
“当然,因为你是个好技工啊,”华金说。
雷探员望着亚特的背后。“那个亚特,他是鲁特的好朋友吗?”
“我叫乔治,”另一个较肥胖的人主动说,“彼特,你做的是什么事?”
他边喝酒,眼睛边到处看着。两个客人在看电视上的曲棍球比赛。一个衣冠整齐、戴付眼镜的主管级客人正在喝一杯马丁尼,他接触到雷探员的目光。“你说,在这种差劲的夜晚,开车开个十哩,倒不如叫计程车妥当吧?”他自己考虑了一下,“尤其又喝醉了,”他补充道。
“罗德岛。”
“派先生是‘事件’杂志的编辑,你知道那是几年前才办的新杂志,他的钱都轧在里面了,这也算是一种抵押,不过最近的情况很不错,我看我该打烊了。这种天气八成不会有人来,还要喝一杯吗?”雷探员想了一会儿,他需要更多的资料,而且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他放下杯子,拿出皮夹,掏出证件,“联邦调查局,”他说。
看曲棍球的两个人关上电视,“真难看,”其中一个说。
“我叫彼特,”雷探员捏造了一个名字。
“没错,他每天晚上都来,”酒保说,“但是你运气不好。他昨晚没来,是因为他要带他太太去庆祝周年纪念,吃晚饭看电影,我们以为他会先送她回家,再来这里喝杯睡前酒,但是他没来。更奇怪的是,他今天晚上也没来,一定是他太太给他颜色瞧了。要是真是如此的话,那我们又有好听的了。”
他念完名单以后,又补充道,“还有一件事,鲁特听到派史提和会计说话,所以酒店的人都知道尼尔教育基金的事,其他还有什么人知道,那只有天晓得了。好。我开始查卡式带。你们找到约翰了吗?”
“你要去哪里?”雷探员问。
“是吗?”
酒保正在擦杯子。“你是路经此地吗?”
雷探员眯着眼睛,“凶手的下场往往是这样的,”他说。
“我是修水管的,要去纽约拿一些样本。对了,我请大家喝杯啤酒怎么棣?”
“这真是太不好了,”雷探员说。
一小时后他回到派家。他和泰勒商量过后,就在小室里打电话回纽约总部。“泰勒的判断没错,鲁特是个大嘴巴。酒店里的人都知道昨日晚上他和鲁特太太要出去,知道派先生要开会以及麦莎小姐要来。酒保给了我一份酒店常客的名单。今天晚上有几个人去了。看来都没问题。你可以调查查理,他和他太太在排戏,也许他们擅于模仿声音。亚特明天搬到罗德岛去,似乎没什么嫌疑。还有两个推销员华金和乔治——不必浪费时间去调查他们。我把剩下的名字念出来……”
“可惜你没办法和鲁特道别,”乔治说。
过了一个小时。雷探员知道了不少事,华金和乔治是推销员,亚特修理汽车,光头的主管叫艾伦,在广告公司服务。
“鲁特夫妇一直很想去佛罗里达,但是他们不放心那小孩,派先生又不再娶。鲁特说,派先生最近交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作家。她昨天晚上就要去他们家。”
亚特笑了,“罗德岛又不是亚利桑那州,”他说。“我会回来的。最好回家睡点觉了,明天一早就要动身。”
“谢了,如果在外面混不好,我还会再回来的,可能在萧尔那里做事,他老要我去他那里。”
“我叫华金,”高个儿说。
“你说的对,先生,”雷探员热心地回答。“我开车开了大老远,这些路简直不是人开的,”说完,他吞了一大口啤酒。
雷探员笑了,“酒店本来就是大家诉苦的地方嘛!”
“原来如此。”雷探员把他的杯子推过去,“你也喝一杯吧。”
艾伦步伐不稳地走到门口。“亚利桑那,”他说,“那里什么也没有。”四个人一起出去,一阵冷风吹了进来。
“平常这里忙的时候,我自己很少喝。不过今天人少,情绪又不好,我想每个人都不太好过吧。你知道,汤家的那个孩子,他母亲住得离我家很近。”
“对,”华金说,“祝你好运,亚特。别忘了写信给我们。”
他挂上电话,沉思地走过客厅。泰勒和派史提正低声地说话,派史提刚穿上外套,现在快午夜了,他该动身去赴狐狸的约会了。
“大概是吧。”
“嗯。小孩对她很冷漠,也许是怕她做他的后母。小孩子都怕这样的。”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