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睡到一点。瓦格太太开车出去的声音把她吵醒了。睁开眼睛前,她等着惯有的阵痛发作,但是这回没有。晚上的时候情况就很糟,她很少向皮瑞透露实际的痛苦,但是他多少也猜得到,而且医生也很关心她的病况。
但是她不能去医院,去了医院,他们老给她注射镇定剂,她不能让自己昏迷,她心里清楚自己最近为什么特别不好。是因为汤罗纳的关系。他年纪这么轻,而她的证言却使他被判极刑。
“皮瑞太太,他把你击倒……”
“瓦格太太。”
“四个多小时。”
“还好。我睡了多久?”
“她在厨房里相当忙碌,还搬梯子清理上面的橱柜。”
“为什么?”
“是的,他往我们家的方向逃过来。”
“我想她明白他不会这样做,而且州长不希望再理会纯感情的陈情。别忘了,她因为延刑两次,已经备受批评了。”
“感谢老天。上面是脏得可以,只是我一直无法清理。对了,事情怎么样?派史提……和狐狸谈过了吗?”
十五分钟后,她靠坐在床上,手里端普热茶,泰勒走进她的房间。“皮瑞太太,很高兴你道么合作,我知道这样很麻烦你。”
“你看她和派先生的关系如何?”
“我们有录音带和卡式带。”
“有。她住在监狱附近的一家汽车旅馆里。探员找到她了。”
“当然不知道。”
“我们的人有去和他母亲谈吗?”
“怎么样?”
“声音很低,几乎不可能……”
琳达在房间里反覆再三地听着卡式录音带。(“派史提吗?十分钟后你到廿一号出口的加油站去,我打电话到那里的公用电话亭给你。”)她摇摇头,关掉录音机。光是听没有用,应该想想这两个礼拜的事。但是和卡式带有什么关连吗?
“哦,我都忘了。她做了些什么?”
门开了一道缝,皮瑞探头进来。“我没事,亲爱的。已经醒了。”
皮瑞想了一会儿。“不会吧。”
“好了。如果皮瑞太太想到什么的话,你就立刻打电话到派家去。”
“因为我认得那个说话的人,我知道我认得。我要试着回想这几个礼拜的事情,也许能想到什么也不一定。我希望能够再听一听这卷带子。”
“不……等等!”琳达制止着。
“在汽车旅馆里?”
“麦莎希望派先生能要求州长吗?”
“你感觉如何?”他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
“他不知道这件绑架案?”
现在尼尔和麦莎又出事了。哦老天,让我好好想一想。她咬咬嘴唇……一阵痛苦!不行,不行烦。这样没用的。看在老天的份上,想!她含了一片硝化甘油,这样可以暂时止痛。狐狸。他念这个名字的方式。想到什么了吗?好像她不久前才听过道个声音。
下楼的时候,皮瑞问,“你今天为什么要我把瓦格太太留下来?你不会真的怀疑……?”
皮瑞摇摇头,“不可能,他们从不占别人的便宜。鲁特太太要是替内人买点东西,总是要搞清楚钱找得一分不少。鲁特先生也是这样。他们两个都是绝对的老实人。”
“嗯,我和内人一直希望麦莎能够救那个孩子,为了这件事,内人感到十分内疚。”
“皮瑞太太,当时天很黑,你能确定是他吗?”
“有些可能,”探员说。
皮瑞想到上回麦莎和派史提到他家来的情景。她似乎有些沮丧,他太太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对,那时派史提到厨房加冰,所以她才说,“哦,只是尼尔一直不能接纳我。”然后史提回来了,拍了拍她的头发,皮瑞想起他们脸上的神情。“我想他们……爱得很深,深得他们两个都不自觉。不过麦莎对尼尔的排斥感到难过,派史提当然也很担心这点。他相当地困惑,和我提过好几次。”
“皮瑞先生,你对鲁特夫妇的感觉如何?他们会安排绑架吗?他们一直在存钱,也知道你家的电话号码,他们也很可能知道那笔钱的事。”
皮瑞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所以他们只录了几句话。你准备听录音带了吗?”
“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种可能性。不过她似乎没牵连。人很好,很和蔼,家世清白。今天早上她提到尼尔,可能只是巧合而已。而且,她和她先生昨天晚上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泰勒露出失望的表情,他淡淡地说,“皮瑞太太,很谢谢你,我们要拿回去分析声音的结构。这虽然不能当成证据,但是等我们逮捕歹徒以后,可以作为监定的证物。”他拿起录音机。
“我很肯定,他撞到我以前迟疑了一会儿,而且厨房的灯是开着的。”
“嗯。”
“你能不能把这卷卡式带放在我这里?”
“昨天晚上。她和麦莎通过电话!”
“刚才走的是谁的车?”
星期六,她在装潢公司谈椅套的事,然后去做头发,还是礼拜五做的?她立刻摇摇头,这样想也不是办法。她下了床,缓缓地走到桌前,翻翻自己的记事簿,她也曾叫皮瑞把厨房的日历一起拿进来。有时候她也会在上面记些事。还有收支簿,有这些东西她才不会忘记自己做的事。还有她的存摺。她从抽屉里把存摺和收据等拿了出来。
她拿了这些东西,坐回床上,胸中忽然一阵挛缩,痛得她呻吟了起来。她一面伸手硝化甘油片,一面按下录音机,卡式带中又传出一阵低闷沙哑的声音,“派史提吗?十分钟后你到廿一号出口的加油站去,我打电话到那里的公用电话亭给你。”
“是啊,她连一辆八年的旧车都找回来了,可是我们对两条人命的案子却毫无头绪。皮瑞先生,你对麦莎的印象怎么样?你想这件绑架案会是她设计的吗?”
她挥挥手。“泰勒先生,别这么说,浪费你们一个早上,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现在请放带子吧。”
“汤太太……”
“他没问题。去年去探望他的只有他母亲、律师和牧师。他的好朋友现在都上大学了,都不在本地。但是他说麦莎打过电话给他母亲。”
她非常仔细地聆听着。
“怎么说?”
泰勒皱皱眉头。“我想可能性不小。派史提受尽煎熬,皮瑞太太随时可能病发,全可能是因为麦莎自作聪明,以为她能够主宰正义。”
“电影院有人看到她出场。她家的邻居看到她先生在家带孩子。七点多时,他们到警察局报案说车子被偷了。”
探员正等着泰勒,从他的神情中就知道有什么新的消息。泰勒开门见山地就问。“怎么了?”
“汤罗纳说的。我们的人到监牢里去看他,警告他如果是他的朋友捣鬼,最好马上供出人名来。”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我们随便设想,”泰勒说,“麦莎很不安地挂上电话,心情很糟,就打电话找人把她和尼尔绑架走,打算用尼尔做为赎回汤罗纳生命的人质。”
昨天她根本没有出去。她打电话到杂货店和医院,有两个朋友也打电话来,再来就是狐狸。星期天她和皮瑞做过礼拜后就开车去纽约,在外面吃了午饭,又去听演讲。她没有和任何人通过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