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克逊车站外的电话在准八点的时候响了。派史提嘴唇干燥,喉咙挛缩,他接起了电话,“喂?”
“派史提吗?”声音很模糊、很低沉,他必须很努力地听才听得到。
“是的。”
他沮爽地望向下一个加油站那边。泰勒带了一个人手,站在不远处。派史提知道他正在看他。他摇摇头,急忙冲到自己的车上,立刻发动,加足马力冲上路,在倒车的时候,他瞄了一眼,看到泰勒也跳上车。
“卡式带!”
“我不清楚,我想只有我的律师和会计知道。这件事不会有人到处乱说的。”
“他答应要给我卡式带,这表示他们还活着。”
“十分钟后你到廿一号出口的加油站去,我打电话到那里的公用电话亭给你。”
派史提捞出本子,把指示念了出来。感觉更不真实了。
“不行!现在不行!这会让她送命!会让她送命的!”他紧握住拳头,“史提,很抱歉……歹徒怎么说?”
“我尽快写。我会带钱去的,但是我怎么知道我的儿子和麦莎还活着?我怎么知道他们在你的手中?我需要证据。”
那个人的声音太小,他几乎听不见。联邦调查局是无法追查出什么来的。
一路上很滑,车子开得很慢,派史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没有办法在十分钟内赶到的,他拚命扭转方向盘,往路右肩驶过去。
“声音怎么样?”泰勒问。
歹徒不希望绑架的事公开,这样他更不可能会把卡式带送去给报社或广播台了。“你有没有这么多钱?”他问派史提。“今天能凑得出八万两千元吗?”
“她以前来过这里?”
一片寂静。他缓缓地挂上电话。
“她去世前不久,刚从祖母那里继承了七万五千元,我把钱存在纽约的一家银行里,做为尼尔日后的教育基金,加上利息的话,大概刚好是八万两千元多一点。”
“等等……等等……”话筒里只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
“我要八万两千元,用十元、二十元和五十元的面额。不准用新钞。明天清晨两点,你到第五十五街西南角的电话亭去。开你自己的车。一个人来。你会接到在哪里放钱的指示。”
“派史提,我会给你卡式带的。”对方的电话猛然挂断。
“麦莎知道吗?”
“我……很以尼尔为荣。”派史提忽然转过身去,握住前门的门把,眼角的泪光隐隐刺痛着。“哦,老天,拜托……”
“派史提吗?”
那个不清楚的声音是笑声吗?打电话的人正在笑吗?“一定要有证据,”派史提坚持道。哦老天,他祈祷着,别让这个要求变成错误。
“尼尔的母亲?”
派史提到下一个加油站的时候,正好是八点十一分,公用电话响个不停,他三步两步冲上前,抓住话筒。
“我想没有。”
电话挂了。
泰勒也停了车,跟了过来,“他说什么?”
“等等!”派史提大叫。“等等!”
“录音带……卡式带……只要听到他们的声音就可以。”
“八万两千元……”派史提重复对方的指示。要注意听声音,他慌乱地想着,注意音调,要记起来。“快点写,派史提。”
“哦……好……很好。”皮瑞明白他话中的含义,知道泰勒今天要调查瓦格太太。他真认为尼尔的失踪会和这个女人有牵连吗?
他如约地开车到皮瑞家,等候泰勒。他不安地下了车,站在庭院里,刺骨的寒风使得他毛骨悚然。哦老天,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场梦魇是真的吗?
这回对方的声音变得更小,他必须塞住另一个耳朵,挡住外面车辆的声音。“是的。”
泰勒走上门梯,“派先生,”他深思地说,“你必须仔细回想到底有谁知道这笔钱的事。这条线索和皮瑞太太对歹徒声音的指认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是的。”
“证据?什么样的证据?”低语声显得有些愤怒。
这回他必须使“狐狸”多讲几句话,尽量拖延时间。也许他也认得那个声音。他伸手摸摸口袋里的纸笔,这是准备用来抄写“狐狸”说的话的。他可以从后视镜中看到后面有一辆绿车,是泰勒的车。
“卡利市。”
“当然可以,”泰勒说。
“我自己连五毛钱都筹不出,”派史提说,“我的钱全部轧在杂志上,我投资得太多,这也可以算及一种抵押。但是还好尼尔的母亲有那么多钱。”
“八万两千元多一点?派先生,有多少人知道这笔钱的事?”
“我们也许要查查她。”
“四个小时。”
“但是也有可能你告诉过她?”
“上礼拜来过。”
“好。”皮瑞迅速地走到后面,带瓦格太太出来。泰勒端详着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女人。
“那我看到的一定是你的儿子了。他真可爱。上星期我来的时候,他在门前玩,是他指点我皮瑞先生的家的,他真有礼貌。你一定很以他为荣。”瓦格太太脱下手套,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