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一个人从佛南山轨道那里走出来是太引人注目了,警卫一定会仔细地打量他,所以他必须在十点五十八分离开麦莎和那个男孩,因为十一点整刚好有一班火车进站,这样至少他还能混在七、八个人当中溜出去。
他故意紧跟着几个人走着,这样也能够分散一点注意力,然后绕道走路,先看一看四周,再往右转。他看到一辆警用拖车正在拖一辆雪佛兰车。
他笑了一下,就走向市中心区,心里盘算着明天的计划。他在寒风中走过十五条街,乱冷的,刚才吻麦莎时撩起的欲念也冲淡了些。他可以感觉得到,她也是同样地需要他。
他的运气好。铃才响了一下,皮瑞太太就接了电话。他听得出来她非常紧张,也许派史提已经告诉他们尼尔和麦莎失踪的事。他压低了嗓门,低沉地说话,只有在她听不懂他的名字的时候,他才生气地提高声调。他真是太愚蠢,太不小心了!差点就露出了马脚,所幸她的情绪太紧张,还没有注意到。
但是他忽然停住脚步。不用说她是一个妓女,虽然她很喜欢他,但是要是警察正在一旁监视,逮捕了他们两个怎么办?他害怕地四处张望,他不能容许让一件小小的错误坏了他的全盘大事。
他本来可以和她做爱的,都是那个男孩碍事。即使他蒙着眼罩,但是他还是担心他能够看得到。要是那男孩真看到了……
房间里十分阴冷,他泡进澡缸里,然后找出他为这趟旅行买的睡衣,仔细地检查一下,还好没脏。
他让录音带一直转到最精采的部份,并且反覆再三地听了很多遍,最后他听够了,关掉录音机,拉掉耳机,然后沉沉地入睡,耳边仍回荡着琴恩啜泣似的尖叫声,“不要……拜托不要……”
他给服务生一笔不少的小费。电影里的人都是这样。他三口两口就把第一瓶啤酒吞完,喝第二瓶的时候,他就配着汉堡吃。他边喝第三瓶边看午夜的新闻。有更多关于汤罗纳的新闻。“汤罗纳的最后一线生机已经断了,他铁定要在原定时间正法……”但是却没有任何尼尔或麦莎的消息。他最害怕事情传扬出去,因为这样就会有人整理出一些头绪来了。
他轻轻地放下电话笑了。要是联邦调查局的人接听伊克逊车站的电话也没关系,因为早上他打电话给派史提的时候,会叫他到下一个站去听电话,这样他们就没有时间追踪了。
那个势利的柜台办事员又轻蔑地把钥匙给了他。他晚饭没吃,肚子饿了,利用旅馆服务电话点了两、三瓶啤洒,在这种时候,他经常想喝啤酒。也许这是一种习惯吧。
雪越下越小了,不过天空仍然很黑。他皱皱眉,明天领钱的时候,最好视线清朗,这样才好办事。
一想到那些女孩,他的心中就是一阵激动。他不安地关掉无线电。他不应该打开来的……这可能会刺激他。
他走过那个女孩,朝她笑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往比迪莫旅馆走去。
他兴高采烈地走出电话亭。一个女孩站在一家服装店门口,尽管天气寒冷,她还是穿着迷你裙。一双白鞋子和一件白外套,他觉得她相当动人。她对他微笑,她留着长头发,垂着一些卷曲的刘海,看来很年轻,顶多不过十八、九岁,他知道她是喜欢他的,她的眼睛朝他猛笑,他走了过去。
他必须听!
他从外套口袋里捞出一个昂贵的迷你录音机和随身携带的卡式录音带。他拿了一卷,放进录音机里,爬上床,关上灯。他缩进被单里,享受着这些干净舒服的被子和毛毯。他和麦莎可以一起住在很多的旅馆里。
他把小耳机塞到右耳里,小心地按下录音机。好几分钟却只有汽车引擎的声音,然后有微弱的煞车声,门开了,再来是他自己友善帮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