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皮瑞夫妇回了家,鲁特夫妇也休息了,但是派史提和泰勒仍然坐在饭厅里。
其他的探员都在房屋四处搜集指纹和侵入者的痕迹,但是再怎么找,除了黑板上留下潦草的字体外,还是一无所获。
“我想酒杯和可可杯上的指纹都是麦莎的,”泰勒告诉派史提说。
泰勒默点着头。上次是他的妻子,现在是他的儿子!老天爷怎么这样地会作弄人呢?泰勒皱雏眉头,看了一下他作的记录,“在伊克逊车站外确实有一个公用电话亭,”他说。“我们在那个电话,你家和皮瑞家的电话上都有接线。记得一件事,和‘狐狸’说话时,尽量拖延时间,这样我们才会有时间追踪,并且录下他的声音。如果皮瑞太太能记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的话,那么案情就能急转直下了。”
“没错。尼尔会不会和其他人,例如对同学或老师说家里的事呢?”
“只是问一问。你知道,麦莎一直想救汤罗纳,她也到过皮瑞家,很可能抄下他家的电话号码。你想,她可能会安排这一场绑架,作为延期死刑的办法吗?”
“你真认为她说的是真话,而不是想像的?谁都看得出来她的情绪不稳定。”
“我知道你和麦莎今天早上上过‘今天’的节目,你们各持己见,对死刑的问题看法不同,她尤其反对汤罗纳被判极刑的那一桩案件。”
“我说我无能为力。我急着想带尼尔走,因为我不希望他听到我们的谈话,所以我背过身去,她一定以为我是故意不理她,就说,‘要是换你的儿子被处死刑,那你会有什么感觉?’说完,她就走开了。”
“很好,那这个想法就到此为止。那你有没有收到任何威胁、憎恨的信件,或是什么吗?”
“不这样不行。你们之间的冲突会影响你们私下的关系吗?”
“好吧。”派史提疲倦地走出饭厅,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然后他很后悔自己走了进来。放在桌上的一杯可可和雪利酒已经有些腐坏了。
房间一片漆黑。窗外的风声在树梢上鹤唳,雪花柔软地飘落在窗上。
“那你对她说什么?”
泰勒记了下来。“我们会查问她,”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朦胧中彷佛记得几个钟头前他原本要回家睡觉的。“派史提先生,”他说,“请你记得,我们对绑架案的破案率是很高的,而且我们会尽力而为。我想,你现在最好想办法睡个几小时。”
“还有尼尔。”
“皮瑞夫妇知道吗?”
派史提的眼睛突然一亮,今天早上麦莎不是责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这么无动于衷吗?难道她会……?“不可能,”他平淡地说,“绝对不可能。”
“我不清楚。”
“睡不着,休息一会也好。回你的房间躺下来。如果有什么发现,我们会立刻通知你。如果有人打电话来,你就接起来,我们都会接听。不过我想今天晚上歹徒大概不会打电话来了。”
麦莎。几小时前她还和尼尔待在这个房间里。和她分离的这三个礼拜中,他才知道自己多么希望尼尔能信任喜欢麦莎。老天,他真是想念她。
“你和麦莎的友谊进展到什么样的地步?很抱歉问到你的私生活,但是我必须知道。”
“我们再从头开始。有多少人知道你们家今天晚上的计划,知道鲁特夫妇要外出,也知道麦莎要来?”
“有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不过她看起来是个聪明的女人,而且她是那么肯定,至少是很合作。你要告诉狐狸必须证明麦莎和尼尔还活得好好的,说你必须听到他们的声音,放录音带都可以。不管他要多少钱,你都答应下来,但是你要坚持在得到证明以后,才愿意付钱。”
派史提默然地上了楼梯,经过尼尔的房间、客房到了主卧室。他听到头顶上有走动的脚步声,一定是鲁特夫妇睡不着觉,才在楼上走来走去。
“不会,只是确定一下他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或是……”泰勒到嘴的话又吞了下去,不过他知道派史提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他拿起了记录本。
“这样他不会恼羞成怒吗?”派史提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冷漠。
“到了相当认真的地步,我本来准备向她求婚的。”
派史提点点头,他的嘴唇干燥发热,吞了四杯浓咖啡,也不知抽了多少支烟。他快三十的时候曾经戒过烟,妮娜死了以后,他又开始抽了,是泰勒给他第一支烟开戒的。派史提苦笑地说,“是你使我再抽烟的,”他边说边点了一根。
“不……不……不会的!泰勒,我知道你必须考虑各种可能性,但是,看在老天的份上,别浪费你的时间在这种想法上。我把皮瑞家的电话号码就抄在医生的号码旁,任何留话的人都会看得到。相信我,麦莎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派史提皱皱眉头。
“我只是在想,上个礼拜,汤罗纳的母亲曾经找过我一次。我每个星期六早上都要带尼尔去打针。我们走出医院的时候,她站在停车场等我,请我要求州长饶了汤罗纳。”
他扭开灯,站在门口,环视整个房间。妮娜死了以后,他请装潢公司把房间重新布置过。他不希望再看见妮娜喜欢的那些古董家具,原来的双人床也变成一个人睡的床,床单换成棕色和白色的条纹。装潢公司向他保证这样看起来绝对像个男人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