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瑞无心地站在窗口。今天晚上的天气真糟,雪越下越大,能够早点回家,感觉真舒服。
奇怪,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琳达最近身体一直不对,也许他是在烦这件事吧。他老是嘲笑她人越老越俏了,其实这话一点也不假,现在银白的头发反而把她的脸衬托得更为可爱,而且身材也比从前苗条多了。但是今天早上,他端咖啡到床上给她喝时,发觉她的脸色很白,他们两个都认为是星期三要上庭作证的事使她紧张的。她的证言可以帮忙把汤罗纳定罪。
皮瑞摇了摇头。这种事对谁都不好过,对汤罗纳不好,对每一个有牵连的人也不好,史提……小尼尔……汤罗纳的母亲……还有琳达。琳达承受不了这种紧涨的压力,上次审判一完,她就得了冠状动脉血栓,要是再发作一次情况就很糟了。琳达才只有五十八岁,孩子也都大了,剩下的日子是他们两老相依为命,没有她,他是活不下去的。
他听到琳达走进客厅的声音,就转过身来,看见她的手上端了一个托盘。
“史提的家。外面的灯全关了。”
“我还正要去端呢,”他抗议道。
“难怪我觉得他家这么黑,”皮瑞说。他停了一会儿。“我敢确定我刚才回家的时候灯还是亮着的。”
“没关系,我来也是一样,”她递了一瓶威士忌给他,陪他站在窗边。
“等等,皮瑞,你看!”她靠向前。“史提的家门口有一辆车开出来,前车灯都没有开,不晓得是谁……”
“什么?”别顾左右而言他,皮瑞想。
“你吃了几粒药?”
“只有一点痛……”
“在桌上,”琳达边说,边从裙子口袋里捞出了眼镜,戴上去后,她又靠在窗上,定睛注视着斜对面派家漆黑的房子看。但是刚才开走的那辆车早已经过她的窗前,消失在一片蒙蒙的白雪之中了。
“哦,亲爱的,我不想去,天太冷了。我相信一定有一个简单的解释的。”
他很高兴她终于答应让他请个管家来打扫,瓦格太太预定每天早上九点来,下午一点走,这样可以替琳达分担不少的家事,她也不会太累了。
“谢谢你,亲爱的,”他注意到她喝的是可乐,每一次她喝的是可乐而不是饭前酒的时候,他就知道原因了。“今天胸口又痛了?”其实他是明知故问。
“不知道谁把灯都关了起来,”琳达不解地说,“鲁特太太对这种事都会很紧张。也许你应该走过去看一看……”
“只有两粒。别担心,我很好。你瞧!真奇怪。”
“我知道。”他拍拍她的肩膀,发觉她的身体微微发颤。“我们坐下来,歇息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