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见

《咬樱》

郁七月/文

晋江文学城

七月,炎炎盛夏。

落地窗式的书房采光很好,金灿灿的阳光铺了一地。

离窗户三米远的胡桃木书桌上有一个铜铸的圆形香炉,袅袅青烟,细细一缕。

陆霁尘站于书桌前,眉眼淡淡,目光并没有因手机里传来免提的声音而有任何的偏转。

“帮帮忙,就两个星期!”

飞机马上起飞,空姐已经开始逐个座位地开始提醒乘客开启手机飞行模式,沈确解释的声音带出明显的急色。

但陆霁尘却没有因此停下手里的动作,直到手中的毛笔笔锋在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他才不疾不徐将笔杆架于笔搁之上。

眉眼淡,声音更淡:“我觉得你请一个护工会更好。”

沈确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答应,“护工哪有你靠谱!”

陆霁尘失笑一声,摇了摇头。

“主要是我这侄女太漂亮了,交给别人照顾,我实在不放心。”

陆霁尘皱了皱眉:“交给我,你就放心了?”

“你一个吃斋念佛的人,我要是不放心,那这世上真就没什么能让我放心的了!”

“沈确——”

“求求你了行不行,”沈确打断他,声音带着央求:“我就这一个宝贝侄女,她爸忙生意,她妈妈去世得又早,我这一走,她身边一个亲人都没了,你说她一个小姑娘,一瘸一拐的......”

沈确收起他上一秒的略微哽咽的腔调,郑重其事地喊了声:“陆教授!”

他用道德感来压迫:“你可是个人民教师啊,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可惜陆霁尘并不吃这套:“我不是见——”

“这位先生,飞机马上起飞——”

沈确不管他的推辞,手掩话筒:“好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地址我马上发你,你要是真觉得不方便,给她找个靠谱的护工也行,但可一定得是女的啊!”

不等陆霁尘再拒绝,电话挂断,手机刚从耳边拿下来,屏幕里出现一条医院的地址,详细到所属的科室和病房号。

等陆霁尘再回拨过去,电话已经关机。

岁樱。

这个名字对陆霁尘来说并不陌生,但是从来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不过这个小姑娘的家庭背景,又或者五官模样,他倒是听沈确说过不少。

尽管一切都非他本意,但事已至此,他总不能真的把一个小姑娘扔医院不管,抛开别的不说,毕竟是他多年好友的侄女。

时间倒回到两个小时前。

在人满为患的急诊楼待了一个小时,岁樱终于等来她那救命稻草般存在的闺蜜。

“你再不来,我真要死在这急诊楼了!”

邱黎黎瞥了眼她那不能沾地的脚:“你就不能找个护士给你借个轮椅?”

“人家都忙的分不开眼看我,哪还有时间给我借轮椅!”

办完住院手续,岁樱终于住进九楼骨科病房。

“你说你骑个电动车还能打电话,不跌你跌谁?”

岁樱靠在病床上,小眼神睨着床边这位一点都不心疼她骨裂的脚,喋喋不休到现在全是怪她的闺蜜。

“谁让你把我电话给旅行社的?”她忍着疼,不甘下风地怼回去。

邱黎黎嗓子一噎:“那、那还不是你说三千块钱七天六夜有猫腻?”

平时看着挺精一人,却傻在了节骨眼上。

岁樱嘶了声疼才说她:“他报的价格明显就是把我们拼到散客团里走的,还纯玩团,也就骗骗你!”

这俨然给了邱黎黎回她一嘴的原因:“所以我才把你电话给那个人了呀!”

岁樱没力气和她争,一张漂亮的小脸拧巴着,眼睛刚准备闭上,一个人影从门口闪进来。

“撞、撞哪了?”

岁樱眼疾手快地压住他就要掀开的被子:“你掀我被子干嘛!”

邱黎黎抿嘴笑:“还不是担心你!”她看了眼手腕上粉色的手表:“程子墨,你速度够快的呀!”

程子墨没有心思理她,掀了头上的黑色鸭舌帽扔到床尾后,就盯着岁樱那只露在被子下略有红肿的左脚看:“只撞到脚了吗?”

岁樱赏了他一记白眼:“你还希望我撞成脑震荡?”

程子墨抬头看她,“疼不疼?”他表情比岁樱要痛苦得多:“要打止疼针吗?”

“还行。”她瞥了眼程子墨那双直直盯着她脚看的眼睛,眉头一皱:“你别看了!”

程子墨眼神压根就收不回来:“医生怎么说?”

刚才说了一大堆的话,岁樱这会儿已经没什么劲了,她用手指了指邱黎黎。

邱黎黎如实汇报:“拍过片子了,医生说是骨裂要打石膏。”

“还要打石膏?”程子墨抬头的同时,声音也扬高了几个度,“那不是得拄拐杖了?”

邱黎黎肩膀一耸:“医生是这么说的,还说不打的话讲不好以后会畸形!”

“畸形?”程子墨嘴巴哆嗦了一下,反应两秒,他立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来给我爸打电话!”

要不是脚动不了,岁樱都想去抢他的手机。

“骨裂而已,”岁樱知道他爸是三甲医院的院长:“你就别麻烦叔叔了!”

程子墨不听她的,一手持着电话,一手叉腰,电话拨过去后就开始在原地急得直转圈。

岁樱知道他那狗脾气,干脆随他。

眼看他电话从耳边拿下来再放回耳边,岁樱就知道他没打通了:“都说别打了,护士刚刚都给我量过了,估计过会儿就能过来给我打——”

她话还没说完,护士进来:“等下乔医生过来给你打石膏。”

“等等,先别打,我要给——”

“程子墨!”

岁樱沉声打断他:“你能不能别擅自给我做主?”

程子墨顿时不说话了。

护士左右看了看两人:“那石膏还打吗?”

“打!”

护士出去,程子墨就跟犯了错的小孩似的站在床尾。

邱黎黎“咳”了声打破病房里愈渐尴尬的气氛,“你现在脚伤成这样,云南也去不成喽!”

还云南呢,接下来的一个月八成都要在床上度过了!

眼看她小嘴扁起来,邱黎黎忙安慰她:“没事,暑假去不成,咱们就寒假去!”

可是大三结束,就要面临大四的各种实习,哪还有什么寒暑假。

岁樱掩掉脸上的失落,故作轻松:“没事,你们去你们的,到时候多拍点照片给我看就行了。”

邱黎黎扭头看向程子墨。

“你别看我,”程子墨一改之前的激情:“我今年是哪也去不了了!”

邱黎黎都不想说他。

当初知道岁樱要去云南,也不知是谁兴奋的整夜睡不着,现在可好,心上人去不了了,他也撂了挑子。

“行吧,”邱黎黎暗戳戳摆了他一道:“那你就在这好好照顾咱们的小岁樱。”

“别!”岁樱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我有人照顾!”

邱黎黎知道她的家庭情况:“你爸又不在,你找谁照顾,护工吗?”

岁樱脑子转得快:“我小叔啊!”

只是没想到,电话刚一接通,话筒那边就传来了机场广播的声音。

岁樱暗叫一声不好,她差点忘了,他这个小叔叔是个一生不羁爱自由的主儿!

“小叔,你又要出国玩了?”

“对呀,上次不是跟你说我这个月要走吗?”

还真是天有绝人之路。

岁樱看着床尾越来越红肿的脚:“好吧......”

沈确听出她声音不对:“怎么了?”

岁樱摇头:“没事,你玩你——”

邱黎黎抢过她耳边的手机:“沈叔叔,岁樱骑车跌倒了,这会儿在医院呢!”

岁樱条件反射就要去抢,结果拉扯到脚,顿时重重地“嘶”了声。

程子墨吓得浑身一哆嗦:“你别乱动了!”

电话那头,广播声音不断,沈确没听到她那声“嘶”音。

不过骑车跌倒,他就没往严重上想:“没事吧?”

邱黎黎拿着电话走到窗边:“左脚骨裂,医生说要打石膏。”

她以为自己这么说,电话那头的叔叔肯定会立马赶回来,结果——

“要打石膏啊......这样吧,我来找我一朋友去照顾她,另外,你把她住哪个医院还有病房发给我!”

邱黎黎张了张嘴,声音还没出来,电话挂断了。

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后,她气笑一声扭头:“岁樱,你这个小叔叔是路上捡的吧!”

岁樱一点都不觉得意外:“除非天塌了,不然没什么事能阻挡住他浪子的野心。”

“你这小叔太不靠谱了!”

岁樱看了眼门口:“你小点声,别让程子墨听见!”

“听见了正好,程子墨就是再不济,也比你那个什么小叔找的谁强吧!”

小叔都不靠谱,找来的朋友更不会靠谱!

见她不说话,邱黎黎歪头看她:“你该不会真就让一个陌生人照顾你吧?”

岁樱好笑一声:“怎么可能!”

让一个陌生人照顾,那还不如花钱找个护工呢!

不过......

岁樱朝她“嗳”了声:“回头找护工的事,你别跟程子墨说!”

邱黎黎白了她一眼:“搞不懂你怎么想的,现成的免费护工不用——”

连续两声“叩叩”声从门口传来。

岁樱扭头望过去。

一身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站在门口。

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两秒后,陆霁尘看向她头顶的床头标识上的名字。

“岁樱?”

岁樱只觉呼吸一停,目光不转地定在他脸上。

眉骨高深,眼睛是偏长的桃花眼,山根和鼻梁高挺,是非常典型的东方骨西方相的长相,介于浓颜和淡颜之间。

他站在那里,看过来的眼波淡淡的,气质很安静。

来来往往的病患或家属从他身后的走廊里经过。

而他,只一个轮廓,就让他周身的一切都成了陪衬。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0:00,非天塌不会请假。

没什么雷点,但还是要说一下。

男主是大学教授,女主大四,两人非一所大学,所以无权力不平等,未违反职业道德,更不会影响学校形象。

不是定义上的师生恋。

下一本开先婚后爱:《心动难捱》

文案:

江棠梨和京市那位只手遮天的陆家掌权人陆时聿结婚了。

一个是众星捧月,经常流连酒吧夜场的的富贵娇气花,一个是不苟言笑,冷肃感极强的商业大佬。

婚后半年,两人井水不犯河水,楼上楼下地住着,面都见不着几次。

直到陆老爷子住进来。

起初,陆时聿只是不想让长辈起疑才和她睡一床。

后来,他可怜她身子骨凉才会在深夜搂住她。

再后来,他开始不抱着她睡不着。

不过一场纯粹的商业联姻,江棠梨只想混沌过日,她不缺钱,也不缺姐妹,更不缺能给自己提供情绪价值的小哥哥们。

可最近她发现,以前围着她团团转的小哥哥们开始避她如蛇蝎。

闺蜜见她愁眉不展,笑侃:“难不成你家那位还不如外面的小哥哥?”

江棠梨摆弄着手机吊坠上那颗,陆时聿从拍卖会拍来的天价钻石,噘了噘嘴:“家花哪有野花香!”

二十分钟后,江棠梨被陆时聿堵在了酒吧外的巷子里。

光照不进来,只有头顶孤冷月色,他的脸藏在清辉与阴影交错间,沉沉音色压不住他满腔的醋意。

“陆太太,昨晚你趴我身上的时候,怎么不说家花不如野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