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唐栖郁后悔那天穿了低领的针织衫,如果她穿着厚厚的高领毛衣,大概不会各色痕迹在脖颈锁骨那里纵横交错。

直到那双带着薄茧的手触碰使她痉.挛时,她才从这个荒唐的检查仪式里清醒过来。

“这是车里!”

唐栖郁的葱白的手指捏住青筋暴起的手臂,易尧北的眼神变得浑浊,像是喝多了高度酒,哪怕是小口品鉴,他也醉的一塌糊涂。

“这几年,你就不想我么?”

易尧北反握住她的手腕,拉出她一根指头往舌尖碰,她往后缩,却又被整个吮住,密密麻麻的电流从指尖往头皮钻,浑身的电流让刚刚车里刚刚冷却的氛围再次沸腾起来。

“易尧北!”唐栖郁保持着理智把手抽出来,作势要打他。

易尧北含笑又拉着她带进怀里,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旋,唐栖郁没有染过发,永远黑发清丽的模样,她也不爱浓妆,清淡的像是下一刻就要出家去做尼姑。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人,从易尧北见她第一次,她便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他。

那样冷淡的模样,沉默寡言,偏偏又带着绯红的脸颊,伸手在他身上打转,搂着他的脖颈,像山间摇曳的小妖。

实在不符。

“你那晚说的话还作数吗?”

易尧北手背蹭着她的脸颊,总觉得现在她这幅对人爱答不理的样子才符合她的外表,却又常常想着她从前坐在马背上,紧致的腰身,被靴子锢紧的小腿,微张的纽扣。

还有她未施粉黛却尤其勾人的脸颊,像是被温泉水泡过后的水嫩和迷离。

“那天我喝醉了。”

唐栖郁意思明确,不过是胡言乱语。

“这样啊。”易尧北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凑到她耳边,“要是你的订婚宴上,听到这段录音,你说会发生什么?”

唐栖郁顿了一下,偏头看他,看着他玩味的眼神,心里一阵又酸又痒。

“那又怎么样?”唐栖郁伸手挡住他的眼,让他的感官放大,“你都知道我本性恶劣还是穷追不舍,你觉得林惜南就会放手?”

唐栖郁接着说:“只要我随便编个理由,他都愿意相信,只要我留下,你信不信?”

唐栖郁把手放下,与他对视,看着他怒火中烧。

在唐栖郁的印象里,没有人会主动惹他生气,大多是哄着捧着,毕竟他手指缝里流出来的就够别人努力大半辈子的,习惯了别人的阿谀奉承,却好巧不巧碰到这种她这种货色,偏偏拿住他。

“你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哄哄我?”易尧北恨得咬牙切齿,他故意气她,可她偏不吃这一套。

软的硬的她都不理,易尧北总在她这里丢盔卸甲。

“不能。”唐栖郁坐直身体,“因为我现在不需要你了。”

“你总是这么口是心非的,你觉得离开我就是对我好?”易尧北捏着她脸上的软肉,咬了一下,又一下,又捏着她的脸颊让她张嘴,“还是你觉得离开我你就不会愧疚了?就能在唐家有一席之地了?”

心思被他看穿,唐栖郁又不愿意承认,只好阖眸承受着猛烈的入侵。

唐栖郁的手机就是在她呼吸不畅的时候震动的。

林惜南的备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改成了男朋友。

易尧北脸色铁青,又不得不放手,好好摆正自己的位置。

易尧北把趁着她低头的空档,又把人揽到自己怀里,被唐栖郁瞪了一眼,他又指着刚才她坐过的地方。

“那里湿了,我擦擦。”

他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又低头擦着真皮座椅,唐栖郁脸上一片红晕,又想起他刚刚的动作,狠狠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够解气吗?”易尧北捉住她的手,“要不要换个地方?”

唐栖郁甩开他,干脆坐到了副驾驶上。

“喂,惜南。”

唐栖郁从后视镜一动不动盯着易尧北,耳边听着林惜南的声音。

“车子怎么了?”

对面风声很大,似乎是在偏僻的旷野地区。

“你怎么突然来了?”

林惜南声音轻轻的,似乎是怕惹到唐栖郁生气:“我那天错怪你了,我听唐丰叔说了孟莱姐和易先生的事情了,是我错怪你了,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唐栖郁有点心虚,心头那天愧疚还没起来,就看见易尧北又坐到驾驶座上,手里还握着一团布料。

林惜南在那边笑了笑,声音柔柔的,似乎是被抚平了伤心:“我想来给你道歉的,我正好过来附近谈工作,就想去北宁看看你,车子停在这个度假区休息一下,结果早上醒来车子发动不了了,好像是被冻坏了。”

唐栖郁皱了皱眉,扭头看了一眼正在旁边装死的易尧北。

那人抱胸向后倚着,靠背放平,车外的灯光勾勒着他流畅的面部线条,他的五官太过浓烈,攻势太强,哪怕闭着眼睛都是那副高不可攀的模样。

人却是天天做些对不起这张脸的事情。

“那你发个位置给我,我明天去接你。”

听见这句,易尧北又睁了一下眼睛,抬手打在她的臀边。

唐栖郁狠狠反扭着他的手,试图让他吃痛,可他偏偏一脸享受的样子,好像她不是在掰他的手,是在亲吻。

见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她又生气甩开。

“你助理没有跟你吗?”唐栖郁其实没怎么听进去对面委屈的长篇大论,干脆打断他。

“你来了公司之后,他就被调走了。”

林惜南说着,明里暗里的点她。

“那我明天去接你,别人,别人我也不放心,这边拦路贼多的很,你的口音一听就是外地人。”唐栖郁安慰着他,“不熟悉服务区都不能随便停呢,更何况这种地方。 ”

唐栖郁的电话打个没完,易尧北总觉得是自己被人占了便宜,手又从她的衣领滑进去。

好容易唐栖郁挂了电话,易尧北被她结结实实在手臂上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易尧北突然僵硬了一下,把椅子调正,又坐了起来。

唐栖郁狐疑的看他:“你怎么了?”

“被你一巴掌打出反应了。”

“.....”

唐栖郁忘了那天根易尧北纠缠了多久,实事是没有一点,两个人却是实实在在满头大汗了一番。

易尧北重复说着想她想的受不了,唐栖郁无动于衷,他也不是吃素的,被摁着作乱,两个人到最后都是筋疲力尽,直到送唐栖郁下车,他还是那句。

“你真的不想我吗?”

“哪里都不想吗?”

“我身上全是你的味道,你满意了吧?”唐栖郁从车上下来,不许他再往里面开一点。

“一般。”他不知足,落下车窗,要她给一个分别吻。

唐栖郁把门一甩,声音断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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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栖郁不知道几点出发的,易尧北在她家门口蹲守的时候,街口那个卖糖水的老阿婆说她已经出门许久了。

易尧北冲她道谢,大手笔买了她刚刚出锅的一蒸屉蜜枣粽子。

粽子被他丢在车里,疾驰开向了马场去找了出气筒。

阿荣正坐在廊亭下的石桌上,给他的新甜心拍照,冷不丁被甩了一身粽子,还以为是什么奖励。

“你放心,昨天那小姐被送进去了,我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阿荣‘唰’地一声把体检单抽出来,像是在立什么生死状。

可现在易尧北生气的阈值已经更新,不再是昨天那点子破事了。

“林家那小子是你留在你家那个度假区的吧?”

阿荣听到这,挑挑眉,打了个手势:“怎么样,没个几天他那个车修不好,到时候小陆妹妹早都走了。”

“是。”易尧北又抽起桌上的马鞭要甩他,“她今天早上就走了,够早吗?”

“诶诶诶,你冷静啊。”阿荣手握住鞭子让他冷静,“那小陆妹妹昨天不是跟你在一块呢吗?你还能让她跑了?”

“你当我什么人啊?”易尧北踢了一下桌子,发泄着不满。

“反正不是好人。”阿荣刺他,又拍拍他的肩,“你拿不住人家我也理解,反正用不了几个小时就回来了,你就先等等。”

“我谢谢你。”

“你先冷静冷静,我去看看小甜心啊。”阿荣不敢再靠着这个瘟神,忙不迭要跑,易尧北也懒得理他,长腿一叠,靠在长椅上休憩。

马场更衣室里。

唐孟莱正和阿荣的新宝贝黎酒说着话。

黎酒是分公司新来的助理,之前对接项目和唐孟莱有两次饭桌交情,唐孟莱对她印象并不深,在北宁,漂亮有能力的女孩太多,她背景薄弱,实在难以引起注意。

黎酒不是个省油的灯,拿着一张复印照片找到唐孟莱,开口就是要合作。

照片她从易下琴房挂着的照片拍来的,唐孟莱听说过琴房,但是又狐疑黎酒的身份。

“我之前读大学的时候,和周乐儿是同学,不过她身体不好,很难找工作,她哥哥跟易总有点渊源,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不太清楚,反正似乎是帮了什么忙,就安排周乐儿在琴房工作,开着高新,就干些守店的活。”

“易下琴房根本没什么客人,她工作特别清闲,平时见过的人除了易总就是阿荣哥。”

“你到底想说什么?”唐孟莱不耐烦,“我已经帮你认识阿荣了,也带你来了马场,你还想要什么?”

“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你也没别的选择了。”黎酒勾着上调的眼线,拿着一套马术服塞到唐孟莱怀里。

“周乐儿不会跟我透露太多,但是琴房里面好多背影照,全是这个女孩,问她是谁她也不说,无所谓,我好不容易进去看到的,这场交易你不亏。”黎酒翻出一张女孩骑马的背影照。

女孩梳着马尾辫,年纪看着像个高中生。

“你确定?”唐孟莱看着那照片有点动摇。

“这上边牵马的就是易总,这照片拍了有几年了,这女孩身形大抵会变化,可是易总不会大变了吧?你认不出易总?”

唐孟莱盯着她,像一只咬了钩的鱼儿,又想起来那晚从他车里勾出那个黑色内衣。

她实在不甘心。

唐孟莱像是被下了蛊一般,穿着束腰,又带着聚拢盘扣,为的就是跟照片上的人像一些,素颜寡净,一个高马尾绑在脑后,坐在马背上的时候,把阿荣都给唬住了。

阿荣搂着黎酒,又凑到易尧北旁边,拍拍他的肩膀,努努嘴:“眼熟吗?”

易尧北把帽子从脸上拿下来,看着远处慢悠悠坐在马背上的女人。

蓝天阔地,窈窕身姿晃来晃去,唐孟莱模仿着照片上女孩的动作,黎酒说的明白,易尧北就是喜欢这样的,纯的,又撩拨人的。

几年前就喜欢,现在依旧念念不忘。

黎酒微微扭头观察易尧北的神情,看他皱眉盯了一会,确信自己没错。

阿荣正看的入神,怀疑自己瞎了眼,又咂了咂嘴。

说实话,唐栖郁其实跟几年前变了许多,她不再像以前那么清瘦,虽然看着依旧清高,却不像以前那样弱柳扶风,那股纯劲还在,却多了太多撩人的媚态,不经意的,勾人心魄的。

阿荣确信易尧北是更喜欢现在的唐栖郁,不是像先前那样青涩的撩拨,而是现在这样清冷的勾人。

“这年头还有人玩东施效颦这一套啊?”

阿荣没忍住,下意识说了出来,又低头看了眼怒火未消的易尧北。

易尧北火正冲着新来的管理员:“谁让她随便穿这件衣服的?”

“这个是马场统一的女士套装。”管理员又看向阿荣。

“对对对,你忘了,这是我给安排的,大家都一样的。”

易尧北又看了眼穿着同样衣服的黎酒,明显跟远处的女孩不一样,眼瞧着就是动了手脚。

“换了。”易尧北扫了一眼黎酒,又把视线挪开。

“是是是,几年前的衣服穿什么。”阿荣拍了拍黎酒,“不是准备了新的衣服吗?怎么又穿起来之前的了?”

“我就是觉得这衣服好看。”黎酒有些不满。

“下次不要随便让人进来。”易尧北抛下一句,甩手离开,留下黎酒撇着嘴,和阿荣互相对视。

阿荣又搂着人哄着,倒是觉得委屈了黎酒。

易尧北本就因为早上的事情烦闷,此刻身体像是着了火一样,又摸不到人,心头乱麻如飞,一连撕了好几套马术服摔在地上。

有些往事不能追忆,再细想想,易尧北觉得自己往下一点便是滚烫着要爆炸。

电话拨过去,对面似乎是在吃点心,有说有笑,实在快乐。

易尧北额头早出了汗,青筋暴起冲了凉依旧不减,本意不过想听听她的声音缓解些身体上的冲力。

听见她心不在焉的,又听见对面那欢声笑语和那道男声,易尧北觉得自己的浴火已经充上了头。

“回来。”

“我在吃饭。”

“两个小时之内如果回不来,我不会再忍,一刻钟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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