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警局的路不远,唐栖郁却觉得自己像是走了大半辈子。
踩着雪花进去,门口全是泥泞。
直到进门看见站在沙发旁边的易尧北,唐栖郁滞了一下。
林惜南见状,又握住唐栖郁的手腕。
隔着毛衣,似乎还能感受到冰凉的肌肤。
刚刚在医院门口见到的那个男人也在,唐栖郁被林惜南带进去。
全程都能感受到易尧北炙热的目光,从上到下。
直到在他面前停住,对视。
参不透的眼神。
唐丰也在,西装革履,唐栖郁只是浅浅打了声招呼。
唐丰倒是一改从前的模样,对着唐栖郁好生呵护了一番,问了问路途远不远,又问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唐栖郁敷衍应了几声,猜不透他的意思,又重新站到林惜南身边。
唐栖郁扭头看了看林惜南。
只听见他说:“易先生,多谢你的帮助。”
刚刚垒好的牌面似乎又被击碎重组。
嘈杂间,唐栖郁又听见人说。
“要不是有易先生帮忙提供证据,这人怕是到现在都抓不到。”
“易先生年纪轻轻倒是厉害。”
“小易好像才毕业吧。”
“听说你受伤了,好点了吗?”
“多亏了这伤,要不然都难发现线索呢。”
易尧北笑着,人看起来沉稳又大气,与平时在唐栖郁面前的样子截然不同。
什么时候变了呢?
是没有见面的两年吗?
还是你本来就是这样的。
“惜南,你跟着去做一下笔录吧,这项目的负责人都要去。”有人叫了声林惜南。
“好。”
话音刚落,唐栖郁被捏住的手腕就松开了,她听见他的声音。
“郁郁,你稍等一会,我马上就来。”
唐栖郁看着他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林惜南离开,周边的声音还没停歇,小小的会议室里此起彼伏的声音。
“郁郁,听说你跟小易以前就认识啊?”
唐丰冷不丁的问句,似乎只是想要跟易尧北套近乎,却一下子扼住了唐栖郁的咽喉。
“小时候见过。”
“那是好久的情分了呀。”唐丰笑眯眯的,像是捡了什么宝一样。
“叔叔,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好,去吧去吧。”
唐栖郁快步离开是非之地,站在洗手间用凉水冲了冲脸,清醒了许多。
“选他是吗?”
镜子里又出现了人,唐栖郁被吓了一跳。
“什么选他不选他的?”
“从头到尾,你不都是一直站在他身边吗?”
“那是因为我本来就跟他在一起啊。”
唐栖郁下意识的话脱口而出,似乎是有点不妥当。
“好。”易尧北点点头。
又向她靠近了一步。
“再给你一次机会。”
“什么?”
“出门的时候坐我的车走。”
“幼稚。”唐栖郁推了他一把。
“是。”易尧北点点头,又抓住刚才被林惜南牵过的手腕,时重时轻的捏着。
“那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有没有担心过我?”易尧北又换了一个问法,摩挲的她的耳垂,让她战栗。
“没有!”
唐栖郁甩开他的手。
“对我这么凶,你不怕我把林惜南弄垮了啊?”
“你要干嘛?”唐栖郁瞪他。
“我要你。”
“别在这里发神经。”
“我刚刚帮了他们家这么大的忙,你不谢谢我?”
“我谢你干嘛?”
“你不是他‘女朋友’么?”易尧北故意说着。
唐栖郁从镜子里看着他,嗤笑一声:“那你还靠我这么近?你什么意思?”
“偷.情啊,多明显啊。”
下一秒,唐栖郁又被咬住下唇,血锈味一下子在口腔中炸开,像是被毒蛇猛咬一口,连带着肉.体和精神的刺激直冲脑顶,那吻又落在了肩胛,逐渐向下。
唐栖郁被他抵在洗手台上,声音断裂:“有....有人,你疯了?”
下一秒,唐栖郁被放开,得以喘息的几秒钟,又被人拽着走向楼梯间。
怕被人发现,唐栖郁的挣扎都不敢大声。
唐栖郁:“你知道这里时什么地方吗?”
易尧北:“知道啊。”
唐栖郁无力推他:“我喊一声马上把你抓起来!”
易尧北埋首在她脖颈,手指捏着她腰部的敏感地带:“那喊大声点。”
说什么都没用,不出了这口气他决不罢休。
她再了解不过。
等他平静下来,唐栖郁的衣衫早就乱了,唇上的口红也被吃的只剩红痕。
易尧北低头看她,杏眼微微沾湿,脸颊和耳垂都是一片绯红,可怜兮兮抓着他的衣摆,见他视线落下来,又垂眸看向地面,似乎下一秒眼泪就要落下来。
又装可怜。
可他还偏吃这一套。
易尧北给她系好衬衫扣子,又把外套整理好,指尖蹭着她的脸颊。
“我不对。”
“别哭,好不好?”
唐栖郁踩了他一脚,眼泪掉在他手上:“现在你又不对了?每次都是你高兴了你又不对了,易尧北。”
“我错了,我错了。”
易尧北哄着,也确确实实没有一点后悔。
唐栖郁睫毛沾湿,鼻尖也跟着微微泛红,在白皙的脸颊上格外动人,勾人发疯。
“寒假去北宁,我来接你。”
唐栖郁又在混沌中清醒过来,坚定的摇摇头:“不去。”
“我走了,唐家就成别人的了。”唐栖郁眼睛闪闪的,又亮又透,像暴雨中的路灯。
“只是去见见陆叔叔,也不去?”
易尧北手撑在扶手上,盘问着。
“.....”
唐栖郁低头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又仰头看他,“外面那个,做梦都要独吞唐氏。”
易尧北盯着她看了一会,点点头:“好。”
“那我过年我留下陪你?”
他提了条件。
唐栖郁看着他青筋暴起的手背,故意说着:
“你想跟林惜南一起吃年夜饭?”
易尧北脸色一下冷下来:“我年夜饭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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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还没结束,无关人员先走。
破天荒的,唐栖郁坐了唐丰的车回去。
司机在驾驶座开车,唐丰和唐栖郁在后座一人一边。
车子从市区开往郊区盘山别墅,一路上人烟逐渐稀少。
“小郁,你跟易家那个小儿子关系怎么样?”
冷不丁的,唐丰冲唐栖郁发问。
“就,认识。”
唐栖郁回过头,和唐丰对视。
毫不掩饰的视线对峙,唐丰又撤回他的目光,推了下眼镜。
“郁郁啊,叔叔现在这个项目呢,以后可能会跟易家那边合作,而且小易说你们是朋友,正好你假期过去北宁那边实习,也好联络联络关系不是,这要是成了,那你爷爷可得对你刮目相看呢。”
唐丰转着手里的珠串,眼镜反着绿光,眼珠像是鹰眼一般,对谁都是保持着审视的态度。
唐栖郁没接茬,反呛他:“叔叔你这个项目之前不是说....需要林家的支持嘛。”
唐丰没有马上回应,车内的空气转速似乎慢了下来,他又推了推眼镜,笑了一下,嘴角的皱纹往上攀了一层。
“郁郁也是成年人了吧。”他笑着,温文儒雅,却露着獠牙。
“是啊,所以叔叔的工作,爷爷说我也可以替你分担一下的。”
唐丰的脸色僵了一下,又很快舒展开来,点点头:“好啊,有你帮忙肯定是更上一层楼。”
“只是那个易尧北.....”
"叔叔如果真的想要安排人过去的话,孟莱姐姐不是要回来了吗?"
车子在唐家大门稳稳停住,对话中断。
唐丰先一步进了门,唐栖郁站在花园里,看着他的背影,打开手机发了条消息给唐越泽。
唐栖郁:【唐孟莱最近不会到唐家来的,你回家来住吧。】
唐越泽:【为什么?】
唐栖郁:【给她找了个好去处,她不会来恶心你的,回家来吧,我给你做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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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一次窒息的晚间聚餐在七点准时开始。
唐栖郁亲爸亲妈依旧没出现,似乎和这个家无关。
唐越泽倒是回来了,坐在唐栖郁身边,一言不发,低着头吃着唐栖郁给他做的焦糖布丁。
“吃点菜。”唐丰夹了两筷子到唐越泽碗里。
唐越泽也没拒绝,就这么接了下来。
好久不见的其乐融融的画面,唐尘也高兴许多,晚上甚至多喝了两盅药酒。
一顿饭的时间,唐丰趁着唐尘高兴,一晚上提了北宁易家不下十次,屡次被唐尘的不能忘恩负义拒绝,又把这些年林家对唐家的帮助数了个遍。
唐丰走时,脸绿的像个青椒。
好容易捱到晚餐结束,唐栖郁跟着唐越泽到了露天阳台谈心。
唐越泽的性格很沉闷,或许是血缘的联系,他总是跟唐栖郁跟亲近,从刚刚回家时便是这样,上次商场见面,唐越泽把所有事交代结束之后,他似乎是变得更依赖她。
“姐姐。”唐越泽抱着他的猫坐在唐栖郁身边。
“嗯?”
“唐孟莱那大小姐脾气,你想把她弄走,那确实有点困难。”
“她一定会走的,而且走的很远,以后或许会去更远的地方。”
唐越泽听着唐栖郁的话,转过身来,眼睛明明灭灭,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唐栖郁看着她,摸摸他的脑袋,又摸了一下他怀里的小猫,突然摸到它的断耳。唐栖郁愣了一下,抬头看他。
“她弄的?”
“嗯。”唐越泽点点头,又摸了摸小猫受伤的那块地方,“我不在家,她跟一群人在院子里拿剪刀戳弄它,跟唐丰一样,心是坏的。”
唐栖郁没说话,拍了拍他的背安抚着。
唐越泽背对着唐栖郁,低头继续说着。
“不过后来我就把监控视频发到了她学校的论坛上。”
“所以,她高中就离开家去纽约读书了。”
作者有话要说:易尧北:只是想要尝一下南锡的年夜饭。
最近要参加一个考试,后面要隔日更了宝们。